無奈，熊耀華只好求救般地看向宋志超。
中海，軒尼詩西餐廳——
不過梁永發不是一個人來的，像這種被人宴請方面的事情，梁永發一向都很謹慎，畢竟自己還很「年輕」，在事業上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可不能因為一頓飯就出現污點——非常時期，也非常注意細節，這才是屹立不倒的關鍵，所以這次梁永髮帶了分行的戴組長過來。
一名金髮碧眼的女服務員過來，遞上菜單。
一句話，改革開放，任重道遠。
接過西餐菜單，宋志超很有禮貌地轉手交給梁永發，意思是他是貴賓，理應由他先點菜。
此刻，那個小眼睛女孩就是這類人，在她眼裡，不管對方長得有多老有多醜，都比不過他能帶自己出國這個「保證」。
既然是來這裏談生意，在講正事之前當然要先吃東西。
宋志超起身迎賓，熊耀華作為中間人給他們做了簡單介紹。
他重新接過菜單，然後用非常流利的法語同那個金髮碧眼的和-圖-書女服務員講了一通。
在一處餐桌上，宋志超和熊耀華等待著梁永發的到來，在他們餐桌上，只是簡單地上了咖啡。
一聽宋志超已經幫忙點了菜，梁永發和戴小強這才鬆口氣——吃西餐就是這點不好，每樣菜都要自己點才行，問題是你菜單也搞些中文啊，滿本子蝌蚪文，給鬼看哈！
戴小強還以為梁永發客氣，誰知接過菜單一看……尼瑪，我也不認識啊，這全都法文！
……
那老外明顯四五十歲，頭髮都禿頂了，模樣更是難看，即使灑了很多古龍香水，也掩不住身上那股子難聞的體臭味道，可就是這樣一個男人，那個二十來歲看起來還算青春靚麗的小眼睛女孩卻一口一個「達令」地叫著，並且時不時地秀恩愛，叉了水果塞進老外嘴裏，或者依偎在老外身邊，抱著他胳膊咯咯笑，一副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傍上個外國人。
畢竟，這個年代「香港」兩字，真的是金和-圖-書字招牌。
這樣的情況，讓很多心懷不軌的老外鑽了空子，不管是從美國來的白人，還是從窮酸的非洲來的黑人，只要來到中國，就可以憑藉自己外國人的身份，隨隨便便地玩女人。承諾她們，會帶她們出國，會給她們未來，可實際上呢，玩過之後就直接拋棄。
是的，這個年代普通人連海鮮都吃不起，又哪裡能吃得起西餐，因此是西餐是一種很時髦，很高級的事情。而隨著中海經濟的快速發展，西餐廳更是在這個大都市遍地開花，不但很多外資企業的白領，高管喜歡這些餐廳，連一些來中海的外國友人也很喜歡。
戴組長名字叫戴小強，是黃河路分行審核部的小組組長，平時和梁永發關係不錯，在事業上也是經常互相幫助，這次梁永發叫他過來，他也明白是什麼意思——一頓飯而已，也不許要考慮太多，於是就一起過來。
尤其梁永發，本身是分行的官員，言談間就更加矜持，生怕說錯m.hetubook.com.com
什麼，影響到自己。
就在宋志超觀察這對男女的時候，梁永發來了。
戴小強尷尬了一下，直接又把菜譜交給熊耀華說：「既然這次是熊老闆做東，那麼還是讓熊老闆來吧！」
梁永發一開始還沒感覺怎樣，畢竟他高學歷，英語說的也不賴，可是接過菜單一看，上面根本不是英語，卻是法語，這才記起這家餐廳其實是法國餐廳。
此刻，正當晚上八點鐘，整個西餐廳坐滿了客人，因為今晚有從法國來的大廚做冷盤料理，因此吸引了很多喜愛西餐的精英人士。
旁邊不遠處，一個中國女孩正在陪一個大腹便便的老外吃飯。
「咳咳，戴組長，你是陪我來的，我就借花獻佛，還是你先點菜吧。」直接把燙手芋頭丟給了戴小強。
作為中海最大的西餐廳，軒尼詩西餐廳只能用一個詞彙來形容，那就是高逼格。
雙方坐下之後，都顯得很客氣，彼此簡單地寒暄幾句。
宋志超原本是出於禮貌，沒想到m.hetubook.com.com……嗯，那好吧。
與此同時，兩人忍不住多看了宋志超一眼，一開始知道他是香港人的時候，就高看對方一眼，沒想到此人還如此博學，懂得法語；另外也很回事兒，知道什麼叫給人留面子——看起來今晚這頓晚宴，將會吃的很是舒服，人對胃口，飯菜也一定會很對胃口。
這個年代，中海有很多西餐廳都聘請有洋妞做服務員，一來能提升餐廳逼格；二來這些服務員的工資也不高，大多數都是來中國留學的留學生，可謂「物美價廉」。
宋志超喜歡抽煙，但這裏的餐廳卻是禁止吸煙的，沒辦法，只好忍著。
梁永發和戴小強兩人則順勢端起咖啡，低頭抿著咖啡。
看著菜單上一個不認識的法文，梁永發有些臉紅，幸虧用菜單遮擋住了自己的臉，才沒被人看見。
熊耀華：「……」
可以說，這個年代的中海雖然還不如香港那麼富裕，卻已經有了國際大都市的氣象。
宋志超見這位梁主任謹慎細微，而跟他來hetｕbｏｏk•ｃom.com的那個戴組長也是做什麼都很謹慎，於是就忍不住好笑，看起來這個年代很多人做事都太保守了，口中喊著改革開放，實際上卻不敢大刀闊斧，生怕承擔什麼責任。
他別說法文了，英文也不認識。
宋志超也算是明白了，估計眼前這三位都不懂法語，於是就笑著說：「不好意思，失禮了——剛才我看了看菜品，斗膽也幫大家點了菜，如果待會兒有什麼不滿意，還請多多擔待。」
一開始梁永發還不怎麼在意，還以為這次熊耀華是想要忽悠自己，沒想到真的來了個融資的；再一聽熊耀華的介紹，宋志超竟然是來自香港，梁永發的心就有些相信。
這個時代很多女孩都很傻，這種傻來自於「出國潮」，來自於外國就是要比中國好的錯誤認識。
那洋妞頻頻點頭，做著記錄。
沒辦法，這個年代很多女孩都以出國為榮，外國的月亮就是圓的，外國人就都是香的，不管這個老外長得有多醜有多難看，只要你能傍上就顯得你很有本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