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6章 陳登的親近

「那你跟我說說,陳登的家世是什麼樣的?」
陳登長嘆口氣:「凡舉孝廉者,饒是士族名門,徵辟初起亦不過是縣令或是尉使之職,登二十五歲被舉至今,亦不過是任東陽縣一縣之長,但在同歲人中,已屬難得!可朝廷敕封公子的職務,居然是丹陽郡守,邑比兩千石!」
郭嘉的話,令陶商頗感詫異,朝廷會對自己有明文敕封?
郭嘉慢悠悠的道:「說起來陳元龍這個人,確實是挺有意思,徐州糜、王、曹、趙四大家族跟他的家室相比,其實根本連檯面都擺不上,他父親陳珪乃是沛國相,他從叔父陳琮乃是汝陰太守、從伯父陳瑀乃是吳郡太守,從祖陳球官至太尉,曾祖父陳亹乃是廣漢太守……」
「你說的話,可有什麼依據?」陶商疑惑的看郭嘉。
陶商低頭仔細的算了一下:「少說也得有一年了。」
「朝廷,封我什麼官?」
「哦,對了。」陳登似是想起了什麼,臉上突然有了一絲笑意,道:「朝廷不但敕封公子為丹陽郡守,還將那太平公子的雅號一併贈予了公子,從今往後,這太平公子的名頭,怕是要跟隨長公子您終身了。」
陳登見狀繼續道:「汝南許子將十句金言評公子,令天下側目,另有原尚書郎許靖,代豫州刺史孔伷薦,舉公子為潁川孝廉,公子戶籍不在潁川,此舉本不合法度,但沒曾想到,朝廷居然批准了,且還直接授予了公子官職。」
陶商的眼珠子轉了一轉,半晌才疑惑的道:「你的意思,陳登今日來此,www.hetubook.com.com莫不是想來考察我的?他把我當成了那個契機了?」
陳登語氣溫和:「看來公子對這件事是當真不知情啊,公子可知曉,依你目前的身份,陶使君就算是刺史,但你自行安排白波軍眾,也不是不可以做主的,就看公子跟陶使君怎麼打商量了。」
陶商謙虛的擺了擺手,嘆道:「陳縣尊謬讚了,陶某愧不敢當,別的倒是還好說,只是這十一萬白波軍餘眾,陶商事前未曾與父親商量便擅自做主遷回徐州,父親心中對此是怎麼想的,說實話,陶某心中還是有點忐忑。」
陶商現在明白陳登一直潛身縮首,為何突然卻要來親近自己了。
這就是所謂的阿Q精神吧。
陶商聞言,臉都變綠了。
「還不是為了掙點錢,以後找機會跑回鄉也算有個盤纏。」
或者說,董卓會對自己有明文敕封?
「你對陳元龍的家世不熟悉?」郭嘉挑了挑眉,問明顯不甚了了的陶商。
董卓老賊……安敢如此故意噁心人乎?!
看來,自己果然已經不是白身……郭嘉的眼光果然毒辣。
郭嘉嘿然一笑,伸手一指陶商,道:「別的郭某說不準,但我覺得,現在的你一定已經不是白身了!」
身為一個空有滿腹才華,卻因為硬實力不濟而受制於他人,郭嘉一直在找機會翻這一盤。
犒軍已畢,陶商便在帥帳內與陳登薄宴詳談。
看著陶商一臉迷惑不解的樣子,郭嘉似是很開心,自己屬於弱勢群體,被姓陶的小子隨便拿捏和_圖_書,郭嘉這一陣心中一直挺憋屈的。
陳登入席之後,便直接誇讚陶商,道:「長公子此番出征一載有餘,陽人、虎牢、汴水三戰揚我徐州之名,更兼深入三河之地討伐白波賊寇,帶回十萬人丁,如此戰績,回了彭城之後,陶使君必感老懷大慰,公子功勞不淺。」
「還行吧。」郭嘉笑著言道:「天下十三州有名氣的士族,郭某都是熟記於心的。」
郭嘉收起笑容,哼道:「搞搞清楚,郭某可是你綁來的,再說了,你見過誰家以誠相待之人天天派手下拿個破弩埋伏在我身邊了?郭某現在半夜起來撒潑尿都感覺不消停!」
「一年時間,物是人非……朝廷若有明文敕封,怕是也應該先送到徐州的刺史府,而絕非直接送到你這個出征在外的飄零人手上,是這個道理不?」
陶商定定的看著郭嘉,道:「那你對我丹陽陶家了解多少?」
郭嘉慢悠悠的道:「這就是陳家的精明之處了,雖然郭某並不認識下邳陳氏中人,但依照他們族中的盛況來看,自陳珪賦閑之後,其嫡長子陳登就一直潛身縮首,但有此等家世之人,想必應非胸無大志,特別是今天他遠從百里之外前來犒軍的舉動,便可證明……此人想必是不圖虛名,且有大志,只是未遇明主而已,或是在等待一個契機,不然依他的家世,挾一州才學之力,入幕各諸侯之府,不是不可能的。」
陳登話中有話,陶商一下子就聽出來了。
「陳家四世中,郡守諸侯出了一溜,還有太尉這樣的三https://www.hetubook.com.com公之尊,按道理,他們的聲勢當遠在四大家族之上,不過照目前這個情況來看,陳家在徐州之地的作為,似乎是低調的緊啊。」陶商若有所思的感慨道。
今兒好不容易有一個看似可以反客為主的機會,雖然只是心理上的自我安慰,但郭嘉依舊爽得很。
郭嘉笑了笑,道:「放心,郭某隻知道令尊陶刺史之生平,其餘的一概不知,你無需怕我知道你的底細。」
「你離開徐州多長時間了?」郭嘉慢悠悠的道。
陶商詫然的看著如數家珍的郭嘉,張口結舌的有些不知所措。
陶商疑惑的看著他,奇道:「你一個寒門子弟,記那麼多世家幹什麼?」
陳登聞言不由失笑,搖頭道:「公子說的哪裡話?區區小事,登不過是不願意越俎代庖替使君告知公子,既然公子想知道,說出來也無傷大雅。」
陶商的臉一下子黑了,點了點頭。
說到這,卻見郭嘉面露微笑,道:「不管怎麼樣,你現在都應該好好的去籠絡一下陳登,這對你來說是一個機會,而且你是不是白身,我覺得不用特意等到回彭城才知道,陳登一定是知曉個中細節,你稍後可以垂詢於他……他適才不說,也純粹是因為禮節僭越之道,你若以誠相待,他定然會對你知無不言,至於今天你我這麼長的一番對話,念在這買賣是頭次,郭某就算便宜點,收你一塊麟趾金就是,可以欠債……等你進了家門再還我。」
「這還不簡單……郭某不知道,那就說明你陶家四代之內,除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你爹之外,沒有一個能熬到太守以上的……唉,身為士族,多少有點顯單薄了。」
陶商聞言不由得氣笑了:「我是不是白身,我自己心裏還沒數嗎?」
頓了頓,便聽陳登為陶商解釋道:「公子可知道你已經上了月旦評之事?」
真是缺了大德了。
陶商聞言恍然,同時心中也得對這位鬼才先生的品性鄙視了一番。
陶商皺著眉頭看郭嘉,嘿道:「以誠相待?我對你以誠相待,你怎麼對我沒做到知無不言?」
「你對陳登的家世很熟悉?」陶商反問了一句。
陶商皺了皺眉,頗感疑惑:「可我現在,只不過是個白身之人,他既有這樣的家世,為何還要考察於我?若是因為我徐州刺史嫡長子的身份……原先為什麼不主動示好?」
好吧,又被古代人鄙視了,陶商甚感慚愧。
很顯然,一個在十七歲就能成為一郡之主的少年,陳登是很感興趣的。
陶商好奇的看著他,道:「為何不知?」
「那你還跟我說這麼多幹嘛?」
他腦中牢記這麼多有勢力的人物……竟然是為了今後能夠找機會弄死他們?
陶商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自己這趟遠征在外,好像除了打仗,乾的最頻繁的事,就是喝酒局。
「你連人家祖上四代人都刨出來了,哪裡是光想著弄死他?你是存了心思想要滅他全家吧。」
……
自己可是在汴水之戰,活生生從他手裡分走了數十位公卿的人啊。依照董卓那種凶暴狠戾的個性,不把自己抽筋拔骨,摁在地上摩擦就已經很給自己面子了和*圖*書,他還會給自己官坐?
陶商聞言心中一驚,舉孝廉不能參加當地應考還能被准?這一定是董卓那狂老頭搞的貓膩。
郭嘉嘿然一笑,悠然回道:「當然了,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士族各家中人早晚都是要登上天下政台的,萬一郭某騰達了,關鍵時刻跟他們交手,說不定就可以憑藉對其的熟知,一朝借勢弄死他們。」
「丹陽郡守?」陶商吃了一驚:「朝廷居然直接給我一郡之地!?」
陳登看到陶商吃驚的模樣,點頭道:「舉孝廉者,有的人為朝廷效力終身,若能統領一郡,已屬難得,實不像公子的起步,竟然比旁人操勞一生的成果還要大,焉能不為天下側目?」
郭嘉從背後拿出酒葫蘆,「咕嚕咕嚕」的灌了一口:「很有可能。」
那一塊麟趾金花的還真值。
……
二人又將話題引回到陳登家族。
郭嘉雙手一攤開,無奈道:「都是郭某自己揣測的,沒有任何證據,郭某離開老家也很久了,有些消息還未必有你靈通,你不知道的,我又到哪裡知道去?」
在這裏雖然是陶商做主,但帳內宴品美酒,都是陳登從東陽縣帶來的,所以在理論上講,這頓飯算是陳登做東了。
郭嘉聞言聳了聳肩,道:「知己知彼,很稀奇嗎?郡相以上或是邑比兩千石以上的官職人員的姓名家世,一百年以內的郭某全都了如指掌。」
「陳縣尊,陶某出征在外,這徐州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真的是一點都不知情,還望陳縣尊能夠先告知於我……你放心,我回去一定裝傻,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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