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也一樣。
「好樣的！」
看來，22個引體向上看起來數目並不多，可是也得看人。
養豬！？
這讓他有些慌張。
接受徐興國的挑戰時，他也這麼認為。
到了第五個，莊嚴臉色已經像紅綢布一樣，血液涌到了皮膚下的皮下血管里，看起來像只打滿了氣的紅氣球。
莊嚴當然知道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做8個的那次，他還是偷奸耍滑才做到的。
這就意味著，自己要做11個才能和徐興國打平手，必須達到12個的優秀成績標準才能算贏。
他又做了三個。
丟人！
作為一個入伍一個月的新兵，這樣的水平足夠嚇人。
「22個！」牛大力笑嘻嘻地看了看走到一旁的徐興國，又轉向了莊嚴。
「上！別磨蹭！」
站在一旁的單杠下，莊嚴已經傻眼了。
「就差四個！」尹顯聰也站不住了，直接跑到單杠下給自己的兵鼓氣：「他娘的就四個！你死也給我死出四個來！不然不準下來！」
抬起頭，若隱若現的月亮已經出現在天空之上，他有種缺血暈眩的感覺，雙手微微抖了幾下www.hetubook.com.com。
「莊嚴，你今天能做到12個，今晚不用參加任何訓練！」
牛大力一直繃緊的臉終於放鬆下來，作為老兵，他很清楚單杠引體向上這種訓練必須連貫，一旦停止，基本上不可能再做上去。
莊嚴嚇得跟猴子一樣跳了起來，雙手抓住了單杠。
這是關乎四班和六班榮譽的事情了。
接著，四班的其餘幾個兵也跟著喊了起來。
他硬著頭皮來到單杠下。
「撐住！做四個！否則今晚我罰你跑五公里跑到天亮！」
尹顯聰也開始利誘了。
莊嚴拼盡全力，雙眼都憋紅了，手肘里彷彿被塞進一團火，燒得滾燙。
八個，已經是良好。
人永遠不可能活在謊言里，謊言如同陽光下七彩繽紛的漂亮肥皂泡，終歸也逃脫不了爆掉的下場。
其他新兵發出了陣陣驚呼。
潛意識裡，他總以為自己能做8個。
事到如今，和徐興國之間的比賽已經不是個人的事了。
常勝站在人群里，也鼓起勇氣喊了一嗓子：「莊嚴加油！」
「二！」
尤其莊嚴上m.hetubook.com.com次在排務會上還陰陽怪氣地諷刺自己，這讓牛大力很下不了台。
剛才憋著勁一鼓作氣做了22個單杠一練習，這讓他自己也有些筋疲力盡，小臂上的肌肉硬梆梆的，全綳得死死的，有點兒抽筋的感覺。
這已經是莊嚴最好的成績，撇除之前作弊偷奸的那次的成績，這才是他最好的記錄。
牛大力的臉色開始浮現出驚愕。
「第10個！」
這一次聚攏了全身力氣的衝擊，失敗了！
當然，在老兵眼中，22個引體向上算不上什麼大本事，更不值得大驚小怪。
「四！」
「輪到你了，莊嚴，別平時牛皮哄哄的，到了訓練場就當萎哥！」
但事到如今，卻清醒了。
雙掌握住單杠的地方辣辣作痛，也不知道是不是破皮了。
「拉！向上拉！不要想自己不行，要告訴自己一定行！就差四個！四個而已！就算是抬四頭豬上杠，你也得給我抬上去！」
有時候，人總會產生錯覺，謊話連自己說多了能把自己也騙了。
他做了22個。
這一句話如同扔進莊嚴腦子裡的一顆炸彈。wｗｗ.heｔｕｂoｏk•com•ｃｏm
「我……」莊嚴死豬一樣吊在單杠上，大口大口喘氣，額頭上全是汗珠。
「八！」
尹顯聰也終於忍不住了，在旁邊高喊了一嗓子。
「莊嚴加油！」
莊嚴心中一凜。
當兵怎麼能去養豬呢！？
「我死也不養豬！」
這次，尹顯聰已經搶在牛大力前面開始讀數。
新兵們比剛才徐興國拉了22個還要興奮，全都沸騰起來。
……
干他娘的徐典型！
雖然自己一直嚮往後勤部隊，可是養豬那是自己能幹的活兒？
「五！」牛大力高喊道。
22個！
要真的像牛大力說的那樣，將來當完兵回家，別人問起來，你在部隊是幹啥的啊？
莊嚴呲牙咧嘴彷彿便秘一樣拉出了第五個。
現如今，自己算是把自己給坑了。
可是在新兵里就很難得，至少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新兵，除非是在家練過，否則是做不到這個數目。
莊嚴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
沒人喜歡天天耍嘴皮子而訓練又弔兒郎當的新兵蛋子。
然後，在牛大力和眾人驚愕的目光中，莊嚴的手臂開始慢慢收縮，一點點地將和圖書下顎拉過了單杠的橫樑。
「班長……我撐不住了……」
第五個的時候，他已經感到手臂開始有些抽筋的感覺。
莊嚴感到自己的身體彷彿被抽空了，身體里每一絲氣力都被運用道雙臂上。
「加油啊！莊嚴！」
徐興國一共做了22個！超出大綱規定的優秀成績10個！
莊嚴突然瞪圓了眼，盯著站在單杠旁的牛大力，幾乎用一種咬牙切齒的語氣蹦出了這一句話。
尹顯聰看到莊嚴抓住單杠的手指開始一根根鬆開。
莊嚴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鼓勁聲的確起了一點作用，莊嚴太陽穴上的青筋都綳了出來，象兩條蚯蚓一樣趴在上面。
莊嚴卻連話頭都不敢接，現在他渾身就靠別在身體里的一口氣吊著，一開口，就泄氣，一旦泄氣，人立即就沒勁。
五班長牛大力並不喜歡莊嚴。
「莊嚴，就你這種訓練水平還想挑戰徐興國？我看，你下連隊也只能去養豬去，那裡比較適合你。」
「加油莊嚴！」
這點兒小滑頭雖然贏得了一個「良好」的成績，讓莊嚴洋洋自得了好一陣，卻為眼下的比賽埋下了禍根。
小臂里如同和圖書注入了鐵水，硬梆梆的，就像兩根乾枯的木柴，沒有一點柔韌性。
那次是趁著尹顯聰轉頭望向別處沒注意自己的時候，他搶先跳上杠，接著彈跳的那一下先猛做了兩個，手臂還不夠伸直，按照部隊的說法就是「不標準」。
這天傍晚，徐興國破了自己創下的八連新兵做一練習的記錄。
不行！
「莊嚴，不要想其他任何事情，集中精神，就當手臂不是你自己的，就當是機器的！」尹顯聰顯然看出了莊嚴開始有些疲態，趕緊給他打氣：「12個不難！一點點都不難！」
他猛地一用勁，手指又抓牢了單杠。
對於新兵來說，也算過得去的成績。
「一！」
從單杠上落地，徐興國長長地吐了口氣。
跑五公里跑天亮……
這是要整死人的節奏！
和徐興國比起來，自己的臂力的確和對方不在一個檔次上。
「九！」
難道要告訴別人，自己三年就跟那種吃了睡睡了吃的畜生打了三年交道？
莊嚴雖然沒吃幾天部隊的大鍋飯，卻知道像阿戴和尹顯聰這種老兵，把榮譽看得比命還重。
拉到一半，他忽然泄氣，人一下子又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