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人生第一場戲

在他身前是一個身穿紅袍,頭戴高帽大明官員,後面一眾衙役。
電腦畫面前,導演興奮差點跳起來,連忙在對講機中道:「特寫跟上,注意麵部。」
這一寫就跟上癮似的,根本停不下來,太有意思了。
「哼!冥頑不靈,既然你願意待這個這裏那就繼續待,我看你嘴硬到幾時。」
拿著手機,楊檸隨手一滑,解鎖,頁面上儘是沒有關閉的搜索信息,一看瀏覽記錄,七八百條,從昨晚九點開始一直到五點多斷斷續續。
半睜著眼,方景回過神,深吐一口氣,之前還不覺得困,這才坐下多久就瞌睡來了。
導演轉頭對背後楊檸道:「楊小姐,你們家這個員工真是第一次演戲?」
回到房間,方景一直都在細想老頭的話,他的劇本很簡單,演的是明代大學士季景年青年時期一段故事,隔壁徐爭演老年。
「撲通!」
伸了一個懶腰,方景活動肩膀,一站起身膝蓋骨頭咔咔響,洗臉刷牙,趁著還有點勁頭出hetubook•com.com去跑步。
圍著鎮子跑一圈,一個小時后回來,路過剛開門早餐店,他還給楊檸帶了幾根油條和豆漿。
從衣來伸手的富家子弟到階下囚,這需要一個心理轉變。
頗有一種胸有溝壑萬千,不吐不快|感覺。
八點,工作人員看著一身單衣的方景立在雪中,臉凍通紅,鼻涕直流,很為他擔心。
死了不要緊,別連累他們。
化妝師是個二十多歲女孩,一邊給方景上妝,一邊說道:「方老師,你是不是好幾天沒睡覺?快熬成兔子眼了,看起來好疲憊。」
「篤篤篤!在嗎?」
楊檸也納悶,方景這丫是不是有掛,唱歌也就罷了,第一次演戲還這麼牛。
其中大部分是關於季景年生平,一小部分是明朝背景介紹。
……
史記,資治通鑒,明朝十六帝,禮記,古代禮儀,古代服飾,科舉制度……
也就眉宇間神色堅定,柔弱的目光變得兇狠冷漠。
「方老師,要不你先和-圖-書回去歇會?開機我叫你。」
方景吸了一口氣,緩慢掙扎著起身,那慘白臉色和顫巍巍的腿,讓人不得不懷疑能不能挺過半小時。
找來紙筆,方景根據劇本開始逆推季景年少年時期,兒童時期。
為了符合劇情,方景第一天來時就睡三小時,昨天一宿沒睡兩天更是只喝幾口稀飯。
八點半,終於等來拍攝,方景嘴皮子都快凍青了。
「還有臉色也不正常,皮膚暗淡油膩,回去多補一點水果和維生素。」
現在肚子里像有一個饕餮巨獸,把他腸胃都吞乾淨,餓得前胸貼後背。
感覺空氣中殺氣凝固,方景縮頭,下意識把聳著肩。
既然是落魄,那就得有落魄樣,長發凌亂,臉上慘白,心力交瘁,衣服臟破。
來到化妝室,化妝師先給方景做臉部處理,這一場要拍的是季景年父親流放,家道中落,他被官府收押,抓到礦場幹活。
「恩!」
「恩!」
他要飾演的季景年是礦場囚犯,大寒冬都要https://m.hetubook.com.com出來採石,吃不飽穿不暖。
說這話時候方景眉頭輕皺,眼睛半撐,沒有抬頭。
找來假髮,化妝師給方景凝固,左右看了一眼,拿起剪刀修修剪剪,幾分鐘后一個神色萎靡,臉色病態,長發飄飄帥氣青年映入化妝鏡。
劇中的季景年每天有大量勞動,他沒機會扛石塊,只能跑步消耗熱量。
「啊!」
「對了!手機給你保管。」方景跑兩步又折回來。
「季景年,你可知罪?」
桀驁看著眼前這幫人,他憤恨道:「我爹是冤枉的,你們這幫閹黨走狗,人在做天在看,等著吧,早晚不得好死。」
幾分鐘後方景換好出來,化妝師小姐姐眼前一亮,心裏暗贊一聲,真帥。
「嘿嘿!我這不是出去跑步,特意給你買早餐,慢慢吃,我先去片場化妝。」
拍攝通告他昨天就收到,一張A4紙,上面寫著拍攝指導名字,動作指導名字,演員名,角色名,化妝時間,交妝時間,拍攝內容,第幾場……
hetubook.com.com度娘一共就幾百字,記載不全,很多都需要自己補腦,比如季景年的愛情,家庭環境,父母職業,有無好友。
「呸!閹黨不得好死。」
「方老師,這是道具服,一個內穿,一個外穿,試衣間在旁邊。」
對於這個造型,方景自身也很滿意,可惜帥不過三秒,化妝師不知道抹什麼東西上去,像是一道道口紅劃過,全是被鞭打血跡。
「你父貪污,你知情不報,按照大明律例,應株連九族,當今聖上大發慈悲留你一命,為何不加檢舉你父戴罪立功?」
「只要你承認你父親貪污,馬上就可以離開礦場。」
「篤篤篤!」
「他才出道半年,之前都是唱歌,雖然很火,但影視這塊確實是新人。」
白衣偏偏,溫文儒雅,這身儒服多了幾分書生氣,要是在加把扇子就好了。
「嚎喪啊!」
有些資料史料有記載,他可以手機上查。
農村早上雞叫人,天亮第一聲雞鳴把方景拉回現實,只見他眼睛通紅,面色疲憊不堪。
「第和_圖_書三百六十五場,action!」
「檸姐,起床了沒?」
楊檸披了一件外套,穿著拖鞋,頭髮亂蓬蓬出來開門,眯著杏眼道,「你最好找我有事。」
瞬間從書香門第變回蹲號子犯人。
「何罪……之……有?」
……
化妝師捧著沒有開封過的白衣白褲白靴給方景。
他只是徐爭彌留之際一段回憶,戲份不是太多。
好!
桌上筆記本密密麻麻一大半被寫滿,筆芯都換三隻。
「好了,眼睛可以睜開了,方老師,方老師,醒醒,睡著了嗎?」
可能是之前雪中站得太久,方景此刻嘴唇脫皮乾裂,眼睛無神,睫毛上掛有霧霜,活脫脫一個被嚴刑拷打后勞累過渡模樣。
背著一竹筐石頭的方景摔倒在地,他眼神迷離,一個手指頭不想動,很餓,很累,想睡覺,舒舒服服睡一輩子,哪怕這裡是雪地。
方景冷得牙齒打顫,渾身發抖,「不用,我站會兒找找感覺。」
寒風拂過,方景像千瘡百孔的篩子,忍不住打一哆嗦,凍青的五指微微輕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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