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菱角，這月份最早的是四角菱角吧，一人一百斤。」
實打實的那種，以後跟人互噴，甩出白紙黑字就是。
廣種水生作物，一是可以自然地緩慢洗地，二是適當管理之後，畝產十幾倍水稻。
李解沒有說時機成熟不成熟這種廢話，《大別山條約》這種大家一起甩開楚國玩的事情都幹了，剩下再干點什麼，其實淮上列弱都不會介意。
像荸薺這種玩意兒，姑蘇、延陵等地，基本就是當個零食或者甜嘴兒來吃，誰特么當糧食啊。
「豆粕場用來打粉倒是不錯，有豆粉也好食些許。」
以往江淮列國並不願意這樣乾的原因，就是水生作物產出之後無法保存，但李解治下油鹽產量極高，同時又有澱粉提取的「先進技術」，那麼通過油鹽混合熟制，通過木製模具壓制，就能得到非常不錯的耐存儲熟食。
「今年茨菰、荸薺要好賣的多。」
荊蠻也好，楚國餘孽也罷，還是說回過神來的六國貴族，硬實力和心理上，都是處於最低點。
同樣是四角菱角，四角烏菱的出粉率，要比紅皮紫皮四角菱角高得多，后兩者主要是高糖，甜度相對較高，口感脆爽類似甘蔗。
也就是李總裁這裏動植物油脂極其豐富，將茨菰煮熟之後晒乾粉碎，然後混入油脂炒制壓實，一次脫模就是一斤的量。第二次逼陽之戰的時候，「義膽營」的高級伙食，就是這些高鹽高油脂的特製軍糧。
「花甲？有生蚝嗎？多加蒜蓉。」
只是以往這種東西，不過是類似蒓菜一樣的添頭，完全沒辦法當主食。
商無忌一愣，他感覺聽懂了妹夫說的，又感覺沒聽懂。
「黃豆能打，蠶豆自然也能打。」
當年的衡山柏舉斗氏，以後就是大別山斗氏，曾經的「負箭國士」，也是白白浪費了性命。
「嗯？」
大舅哥商無忌完全不知道李解又哪根筋搭錯，反正聽不懂，索性不聽了。
大舅哥商無忌熟知吳國體制和李解內部管理的不同之處，類似淮中城現在的和-圖-書高組織度，成本太高，還不能夠完全下方到淮南地區。
李解大笑起來，從桌上提起茶壺，對著嘴就頓頓頓頓喝了一通，然後拎著茶壺一邊走一邊道，「蔡夕是個大才，就是太過唯上。一應法度，只為老子服務，這是天生的狗還是怎麼地？」
地位上的差距，使得原本很普通很基層的「市」，其「市掾令」的威望，遠遠超過當地淮夷部落、沙野村邑的首領。
「說起來……幕府有不能做粉的吃食嗎？」
「收買人心？」
李解現在提取粗澱粉的形式，可以說是大大地提高了利用率，原本的邊角料食材，也有了用武之地。
「老子掏出來的全是雜糧，惠而不費，大家都說好，今年入秋，這糧賦徵收，不也得容易得多？大家互相幫助嘛。」
尤其是沙哈和雲軫甪在淮南地區清剿夷虎的成果斐然，加上後續鬼知道怎麼想出來的巨獸巡撫，淮南諸多勢力的殘餘，根本無力抗衡，那麼用當初雉邑、東蘆市的管理模式，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非常奇怪的行為邏輯，蔡夕作為蔡國司寇，在司法建設上，不可謂不成功。只是這種成功，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為事實的「君主」，也就是李解服務。
然後淮中城就把新上市的蠶豆，當做《大別山條約》簽訂的重要獎勵。
因為「東蘆市」和吳國的城邑市場不太一樣，它最初是陰鄉投射到江北地區的力量，為了方便管理聽命陰鄉的淮夷、沙野。
「蔡無力之學，『法』為體，『上』為本。」想了想，大舅哥商無忌這才略作總結，「如此，蔡夕之學，當獨成一家，以法唯上。」
「肉鬆？」
李解抖了抖白紙黑字，有了這破爛玩意兒，除了楚國，誰都得認大別山以東地區，都是吳國的地盤。
同時江淮地區的大勢力之一蔡國，又有「大」司寇蔡夕這種頂級工具人搖旗吶喊，那些中小勢力只能跟風跟從。
「哈哈哈哈……」
「主公，會不會太多了？」
和圖書時至今日，這種軍糧在絕大多數地區的階層中，仍舊屬於「奢侈品」。
其餘一應蔡國貴族所有的樸素愛國主義情操，那是半點沒有的，至於說起於微末的體恤憐憫，也是沒有的。
而且李解也相信商無忌的判斷，這時候淮水伯的聲勢，的的確確就是一種很微妙的熾烈狀態。
「唔……無忌，你認為什麼時候提出來比較好？」
煮熟了的菱角，也是比較耐存儲的，即便是夏天，放個十天半個月，問題不大。
洗地過後，其實土地產出依然有限，水稻大概就是畝產八十斤。眼見著如此，李解尋思著還不如種荸薺、菱角、茨菰、芋頭、黃豆等等作物。
這裏縣市的意思比較微妙，因為李解並沒有獨立於吳國之外，所以「縣」這個單位，固然已經有了行政職能，但主要方向還是軍事。
「蠶豆也能打粉？」
一聽這詞居然這麼帶感，大舅哥商無忌趕緊掏出小本本，以後編纂《字典》的時候，說不定就用上了。
「不必。」
李解說是說掏了一筆雜糧出來，但用來「收買人心」，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絕對算得上綽綽有餘，極富良心。
這是很標準的冬糧，跟芋頭一樣，是主糧之外非常有力的補充。
「法律是統治階級意志的體現？」
不過李解自己念叨出來之後，突然拍了一下腦袋：「這他媽就是爭當工具人的意思？！」
條約簽訂沒有楚國，楚國不認，沒關係，楚國只要沒了，豈不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淮中城的住戶，如今的餐桌文化相當豐富，尤其是食物的多樣性，列國除非是大貴族甚至國君，否則普通的中小貴族，還真的不如普通的淮中城居民。
今年荸薺、茨菰的產量極高，大概跟去年發了洪災有關係，而今年開溝挖渠，新修的池塘也是相當的不錯，加上天然的水域面積，不僅僅是荸薺、茨菰，新上市的「四角菱角」，也就四角烏菱，一畝水田，居然收了一千六百多斤。
配合大量的腌和_圖_書漬品和脫水製品，過冬的口糧按照人頭分配，基本上接近鄉士階層，甚至在蛋白質攝入率上，還大大超出。
至少入冬之後，列國吃不到的豆製品，在李解治下，就根本不算個事兒，工地上天天拿豆腐當肉。
「幕府犒賞治下長者之時，不若以此為機，擺宴各方。六十為甲子，甲子長者，鬚髮花白，可稱『花甲宴』。」
「六十歲以上每人可以領五十斤？」
「開個玩笑嘛，活躍活躍氣氛。」
「……」
再過個五六七八九年，誰還特么知道什麼衡山，楚國人只怕一開口，也是大別山誰誰誰。
「除了五十斤蠶豆，我看還能再賞新鮮荸薺二十斤，茨菰一百斤。」
也就是全身心地貫徹君主至上的理念，甚至哪怕自己的一條「狗命」被取走，而且還是被自己的君王取走，也是心甘情願，甚至可以說是甘之如飴。
「主公，淮南、英氏之間，楚人稱呼為『豫章』，這豫章人心，同樣也要收買？」
「主公，淮上列國業已交換國書。如此，主公所治之地，廣袤遠勝五湖。如今幕府人才豐|滿，不如早作建制。」
比如說江北大量鹽鹼地，在開溝挖渠之後，需要進行兩次洗地。
除了豆類作物之外，水生作物也是江淮地區的重中之重。
深吸一口氣，商無忌努力地平復了心境，只當妹夫老闆是在放屁。
即便是淮中城的鄉下，也因為淮中城的大量消耗，使得蔬菜種植不得不有多樣性。餐飲文化的豐富，也大大提高了抗風險能力。
要知道這年頭大部分國家的軍糧，就是芋頭而已。
突然間，李解有點搞明白蔡夕這鳥人的行為邏輯了。
「……」
脫水之後打粉，哪怕是高糖的荸薺，其畝產澱粉總量，也遠遠超過江北地區種植的主糧。
「……」
菱角種類也劃分六種，高甜、高澱粉的，被進一步篩選，種植面積更廣。
「……」
類似夷虎人這種瞎折騰，無非就是沒有到絕境，能拿到一點國際援助，又想著自己本土作戰www.hetubook.com.com，有著地利、人和，只是萬萬沒想到吳國人一出生就是跟沼澤、湖泊打交道，加上武器裝備的代差，這才百幾十萬的夷虎人，被沙哈輕鬆各個擊破。
李解見大舅哥一臉日狗的模樣，頓時笑了笑，然後摩挲著下巴，「的確是個好辦法，到時候各地尊長到場，老子提出來說要改一改制度，誰敢放屁？誰敢說半個不字？還不是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也不要白紙黑字，趁著氣氛只要沒人反對，那麼來的人，都是支持幕府推行『縣市』制度……無忌，你很陰啊。」
商無忌提醒了一下李解，「可效仿江北體制，先置縣市，安撫夷虎、荊蠻。」
想他好歹也是吳威王所封王命猛|男江陰子，又加封淮水伯，這吳國內部要是徹底嗝屁了，他這麼個帶忠臣，有這張小紙片兒，別的不敢說，江北淮南就是他的。
不算茨菰、荸薺這種，只算菱角，新開闢的水塘，畝產也有一千三百斤，種植管理都相當的科學。
叉著腰走了兩步，李解將桌上的一本賬冊甩了過來，「再說了，雜糧是真的大獲豐收，加工不過來。算上江陰、江陽大本營的工坊，淮中城的加工廠，效率還很低，工人技術還很生疏。菱角不如煮熟了晒乾，然後運到中原去再加工。」
「幕府今年犒賞各縣邑，就有茨菰粉。」
而且還能打一個時間差，秋收之前的心理是很微妙的，一旦淮南殘餘勢力手中有糧，那冒險份子就會層出不窮。
「一隻羊也是放，兩隻羊也是趕。今年夏糧既然已經保住，雜糧還大獲豐收，多養幾張嘴的事情。比如說夷虎人，幾十萬張嘴，只要最後都靠咱們吃飯，這淘淘淮水，誰說了算？」
「主公，六十歲以上都賞五十斤蠶豆……可要分一分新舊老人？」
「這蠶豆聽說是秦國的特產，用鹽水來煮，倒是不錯。」
所以退而求其次，用當初在江北的方法，其實相當的不錯。
對老者而言，煮熟了口感偏粉的四角烏菱，顯然更好。
蔡夕這個蔡國「大」司寇https://wｗw•hｅｔｕbｏok.com•coｍ的所有行為邏輯，就是為了讓李解在蔡國國內，成為最爽最自由最快樂的無上君主。
《大別山條約》從起草到正式簽約，用時不過十天，到蓼城小夏姬挺著個大肚子開始叫痛的時候，蠶豆上市了。
至於茨菰，誰也不會去真的伺候這玩意，因為用水又佔地，收穫又極其麻煩，開挖時候全是爛泥。收少了沒得吃還不值得，收多了……保存不易啊。
大舅哥商無忌聽了連連點頭，拂須含笑：「蔡無力自己，倒是怕主公借他人頭一用。」
換個角度來看，就是陰鄉這個「中央」，僅僅憑藉「威權」，就能對遠方所屬的土地進行干涉、治理。
「那都是半賣半送，還不如搞點人情。蔡無力之前在蔡國用法嚴苛，我是不會借他人頭一用的，去年蔡南不管是被強迫還是自願的，貢獻放在那裡，有來有去嘛。」
李總裁覺得這是抖M，可顯然蔡夕又不是這種情況。
因為紡織技術的更新，使得李總裁篩選澱粉的能力更強，於是原本有些不能做粉的食材，經過各種前期處理之後，自然也能加工打磨成粉。
「……」
「五十斤。」
所以從鎮壓效率上來看，這時候雷霆一擊，效果是最好的。
李解嘿嘿一笑，「這叫收買人心，懂？」
大舅哥商無忌算了一筆賬，貌似這套路可還行？全部掏出來的犒勞品，還真的都是雜糧。
沒有實力強的人牽頭，剩下的「散兵游勇」，即便祖上光輝燦爛，現實也只會是跟夷虎人一樣，一盤散沙，然後被淮水伯府各個擊破。
一斤斤糧食派出去，遠比任何一種嘴炮都要有說服力。
反而是「市」這個單位，比如說「東蘆市」，才基本符合李解在地方治理上的概念。
最重要的一點，之前商無忌和李解討論，李解說到了「收買人心」，此刻淮水伯府的人心，大概就是最旺最盛的一刻。
「這《大別山條約》一簽，以後就沒什麼楚國衡山，只有大別山。」
「多個屁，這麼多菱角，來不及加工，還不如當人情送了。」
「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