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離開以後，寇季坐在書房裡並沒有動作。
祖孫二人瞬間陷入到了沉默當中。
僕人低聲下氣的道：「回小少爺的話，有人要找您，想讓您在這裏等會兒。」
我大宋能跟遼人正面一戰，卻甘願跟他們稱兄道弟，並且還願意送給他們錢花。
寇季沉吟道：「他難道是想騙我去遼國，然後宰了我？」
寇忠冒著雪，進了四君園，「小少爺，有人前來拜訪……」
傍晚的時候，劉亨派人送來的書信，告訴寇季，他爹知道他闖禍了，把他禁足了。他恐怕這幾日都不能見寇季了。不過對於他毆打遼人的事情，劉美沒有做任何評判，也沒有訓斥他，只是單純的禁了他的足。
老者走到寇季面前，躬身一禮。
他在揣測耶律隆緒此舉的用意。
寇準瞥了他一眼，吧嗒著嘴道：「別說你看不懂了，老夫也有點看不懂。」
寇準解釋道：「提刑司被罷黜以後，六部忙著搶權，跟提刑司那些人頻頻發生衝突，各地衙門的六曹，跟各地提刑司也有衝突。
寇季取了筆紙，開始給趙禎回信。
寇準看著寇季臉上的神色，心頭一跳。
寇季又準備開口，寇準瞪了他一眼，道：「老夫知道你跟官家感情不錯，想要維護官家。可你有沒有想過，是遼皇送閨女給官家，不是官家送閨女給遼皇。
寇準目光深沉的點了點頭。
然而，遼皇耶律隆緒的回復，卻讓所有人驚掉了下巴。
見大宋朝廷不予理會，遼國四皇子耶律吳哥，先後三次派人回遼國，向遼皇耶律隆緒奏明此事。
剛過了四君園的月亮門。
寇準果斷拒絕。
「奴婢給寇公子問安。」
遼人真要是以這個為借口南下。
揚言要見一見寇季這位能打倒遼國皇室護衛的勇士。
「寇公子還有何吩咐？」
寇準晃了晃腦袋，沉聲道：「老夫也不知道，老夫問過朝堂上其他人，他們也想不明白。」
寇季聞言緩緩點頭，他疑問道：「那祖父打算如何處理此事？」
雪在四君園https://www.hetubook.com.com裡落了一層，厚厚的一層。
左右不過是打了一個遼人而已，又不是打了遼國皇子，問題並不大。
見字如面。
一些親近遼人的朝臣，聽到這話，一個個跳著腳的罵寇季，有人還上書奏請誅殺寇季，以平息遼人怒火。
雪一下就是大半日。
寇季盯著福伯，沉聲道：「陳琳找我？」
寇季緩緩點頭道：「既然搞不清楚，那就只能再看看。」
寇準不信寇季的話，他擺了擺手，道：「下去吧……」
寇季挑起了眉頭，遲疑道：「遼人若是拿揮兵南下做威脅呢？」
就在寇季欣賞完了雪景，準備去入睡的時候。
如今她正忙著處理這些衝突呢。哪有時間管別的。
「知道了……」
「等等……」
寇季又道：「先帝大喪期間，官家怎麼成婚？」
寇季皺著眉頭道：「剛才那個僕人，是你們的人吧？趕盡把他給我弄走，不然我不能保證，他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詢問寇準，要不要給遼人服個軟。
寇準翻了個白眼，道：「你覺得以官家的年紀，能懂男歡女愛？」
寇季就待在四君園裡沒出去，他在盤算四方局勢，看看能不能見縫插針，幫大宋謀划謀划。
又把近幾日在宮裡發生的一些趣事，跟寇季分享了一下。
人家也沒說要割地作聘禮，也沒說增添歲幣，細細算下來，還是咱們佔便宜，這有什麼好拒絕的。」
福伯拿著信要走，卻被寇季叫住。
比如李德明其人。
劉娥就此事跟寇準深談了一番。
他把東西遞到了寇季手裡以後，躬身道：「我家主人知道您病了，托咱們這些當奴僕的，給您帶了一封信，順便送了一瓶上好的葯過來。」
甚至一些重要的人物，在史書上落下的只有寥寥數語。
劉娥索性就不再搭理此事，一併交給了寇準處置。
宮裡的人，果然沒有一個正常的。
史書上對大多數事情的過程，只是寥寥幾句，一筆帶過，然後給hetubook.com.com出一個結果。
遼皇耶律隆緒，非但沒有追究寇季毆打遼人的事情，反而送了一道詔書過來，召寇季往遼國一行。
他目前所作的一切，都只是針對大宋內部，對外部固然有影響，但影響也很少，還不足以決定外部的政治傾向。
他陪著寇準又聊了許久，才離開了寇準的書房。
今日跟寇準攀談了一番，讓他更加了解了青塘、西夏、宋、遼四方勢力。
沉默了許久以後，寇準看向寇季，說道：「還得再看看，看看遼人到底圖謀什麼……」
他收起了玉瓶，隨手拆開了手裡的信，就看到了趙禎那稚嫩的飛白體。
寇季陪著寇準又猜了一會兒，卻始終沒有猜出個所以然。
他們吃飽了撐的，下來跟我大宋硬拼？
寇季沉吟道：「遼人一反常態，不僅不對我大宋步步緊逼，反而一味的示好。完全不像是遼人的作風，他們到底在圖什麼？」
走到四君園門口的時候，僕人突然停下了腳。
一位弓著腰，白髮蒼蒼的老者，出現在了寇季眼前。
僕人低著頭，退到了一邊，並沒有說話。
寇準聞言一愣，沉吟道：「你這麼一說，老夫想起來了。遼國使節最近好像不再提及增添歲幣的事情了，還頻頻向朝廷示好。
遼人則在朝堂上不斷叫囂，揚言非要寇季的腦袋不可，不然明年開春之際，就是遼人大舉南下之時。
寇季微微一愣，低語了一下。
寇季一臉疑惑。
少頃后。
回到了四君園。
今日老夫出了東華門，在御街上撞上了耶律吳哥。
然後他沒有再多言，就離開了四君園。
頓了頓，他又道：「遼人要結親，您什麼態度，太后什麼態度？」
寇準幽幽的道：「能有什麼態度，自然是答應了。」
大致上講述了一下他的病情，並把他今日遇到了遼人的場面，以及痛揍遼人的事情，寫在了信上。
在回四君園的路上，寇季暗自沉思著。
寇準不咸不淡的道：「自檀淵之盟后，遼人屢屢嚷著要和-圖-書南下，也沒見他們下來。」
可不打仗，年年都有好處拿，為什麼要打？
信的末尾，趙禎很認真的告訴寇季，今日遼國使節鬧到了朝堂上，說要拿寇季的腦袋泄憤，他義正言辭的拒絕了遼國使節。
僕人推著寇季，往四君園走去。
寇季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寇季皺眉道：「可這也太反常了吧？」
福伯點了點頭，走到了寇季坐著的寇公車后，推著寇季進了四君園。
如今接待外使的事情，皆由老夫負責。」
寇季疑惑道：「遼人正值鼎盛之際，為何不南下？」
寇季眉頭一皺，低聲道：「福伯？」
「就怕劉娥借題發揮……」
寇季原本想為難這個老傢伙的，卻沒想到這個老傢伙看著弱不禁風的，力氣卻這麼大。
寇季眉頭一挑，愕然道：「這是……想結親？」
寇季聞言，乾巴巴一笑，「我沒有那個想法……」
縱然趙禎現在不理解，以後也能理解。
他想出宮探望寇季，但是劉娥不允，所以只能給寇季寫信。
曹佾的書信直到深夜才送來。
寇季可以肯定，安子羅奔走于宋遼之間，跟他無關。
可史書上對這方面的提及很少。
「官家嗎？」
他等到了寇準從宮裡回來以後，就讓人推著他去寇準的書房去見寇準。
那也跟寇季無關，歸根結底，那也是遼人野心所致。
通過趙禎的文字，寇季彷彿看到了趙禎在垂拱殿上，面對遼人要他腦袋泄憤的要求，鼓著小臉，氣哼哼的拒絕遼人的場面。
寇季收起了信，對福伯吩咐道：「推我進去，我要回信。」
寇季點點頭，讓人推著他離開了寇準所在的院子。
他也不管趙禎能不能看懂，他就是想讓趙禎看。
他心裏替趙禎默哀了一下，趕忙轉移話題，「遼皇下這麼大本錢，肯定有所圖謀。我們得儘快的搞清楚他圖謀什麼，避免被他算計。」
推著寇季的僕人說道：「小少爺，下雪了……」
寇準晃了晃腦袋，「耶律隆緒也算是一代雄主，他既然以詔書相邀，就和-圖-書不會傷害你性命。非但不會傷害你，還會以禮相待。」
信的末尾，寇季也夾帶了一些私貨。
走到門口的時候，寇準突然開口，再次叮囑道：「這些日子，你就待在府里別出去。」
寇季感覺到臉上一點觸涼，微微一愣。
寇季嘴角抽搐了一下，低聲道：「官家會願意？」
老者正是寇府上拉泔水的福伯。
寇準淡然的道：「先把婚事定下，等先帝喪期滿了以後，再言婚配的事情。」
只要耶律隆緒腦子不糊塗，犯不著為了一個遼人侍衛，跟我大宋硬碰硬。」
他們打一仗，未必能撈到這麼多好處。
「你不會又想去打遼人吧？老夫勸你還是乖乖呆在府里，別出去。你打一次遼人，老夫還能裝聾作啞的幫你糊弄過去。你再去打一次，不等遼人發難，朝堂上那些親近遼人的官員，就會抓著你的小辮子不放。」
寇準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寇季也知道，趙禎娶遼皇之女，已經成了定局。
具體是寫了一些宋、西夏、遼、青塘，四方勢力的局勢分析。
再比如安子羅其人。
寇季隨口感嘆了一句。
在得知了這件事以後，寇季也是一臉茫然。
等到寇季從四君園月亮門處回到卧房的時候，天上已經飄下了鵝毛般的大雪。
寇季一愣，猛然回身，盯著那個僕人，沉聲道：「誰要找我？你又是誰的人？」
寇準點頭道：「老夫也覺得遼人是想結親。」
卻很少有人去深究，李元昊之所以能有稱帝的資本，全是他爹李德明在位時期攢下的。
福伯剛走到門口，聽到寇季呼喊，趕忙回身。
此後幾日。
寇準翻了個白眼，「她也得有那個時間才行。」
寇準緩緩點頭道：「確實反常……老夫還想回來問問你，看看你知不知道耶律隆緒這麼做的深意是什麼呢。如今看來，你也不知道。」
他能在大宋、遼，兩個大國之間，不斷獲封，不斷擴張西夏領土，背後肯定沒少在宋遼之間謀划。
世人皆知李元昊乃是西夏開國皇帝。
寇季思量了hetubook.com.com許久，問道：「遼國使節最近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福伯晃了晃腦袋，從袖口掏出了一封信，又取出了一個玉瓶，遞給了寇季。
福伯聞言，點了點頭，道：「奴婢知道了……」
縱然沒有寇季打了遼人這回事，遼人也會找出其他借口。
他雖然影響了大宋的歷史進程，可卻沒有影響青塘的歷史進程。
寇季一臉疑惑，「誰會在這個時候來拜訪我？」
直到入夜時分也沒有停下。
李德明在其父李繼遷去世以後，執掌西夏。
他問老夫，官家可曾婚配……」
寇準淡淡的道：「不管！不問！不予理會！」
一進門，屏退了左右以後，寇季就急不可耐地問道：「祖父，耶律隆緒這是什麼意思？我看不懂。」
寇季一愣，質問道：「怎麼不推了？」
可促成這個結果的很多隱藏的重要細節，都被埋沒在史書之外。
寇準瞥了寇季一眼，沒好氣道：「你當檀淵之戰白打了？雖說檀淵之戰，是以我大宋向遼人進獻歲幣告終的。但是在這過程中，遼人損失不小，而且還被我大宋重創了。
「不能太過依賴史書……」
以後再有書信，你直接進來送給我，不需要再在中間找個人插手。」
趙禎在信里問寇季得了什麼病，為何近幾日不上朝等等之類的話。
寇季讓僕人推開了窗戶，盯著窗外飄飄洒洒的大雪，凝望著。
寇季仰起頭，看著那零零星星、細細碎碎的雪花，道：「是啊……下雪了……」
他發現，史書只能借鑒，不能成為他可以依賴的信條。
寇季隨後應答了一句。
安子羅為了幫助角廝羅穩定青塘政權，奔走宋遼之間，這在史書上並沒有提及，可它卻發生在了寇季眼前。
一些嚷嚷著要處置寇季給遼人泄憤的官員們，全傻眼了。
寇季低聲說了一句。
寇準對此事不理不睬。
他同樣被禁足了，但是同樣沒有受到評判和訓斥。
你只是打了遼國四皇子耶律吳哥的人，又不是打了遼國四皇子耶律吳哥。
寫好了信，寇季把信交給了福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