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床頭的孫全閉了閉眼，甩了甩頭，又甩了甩頭，眼神還是有點迷茫。
……
從小到大，他每次起床之後，都至少有十幾分鐘面無表情、一言不發，別人跟他說什麼，他最多也就給一個眼神，或者擺擺手，反正就是不開口。
「昨晚睡的怎麼樣？還行吧？」他問她。
這不，張娟娟又一次抬頭疑惑地看向天花板，眉頭是蹙著的。
袁水清的宿舍里，袁水清已經去上班了，只剩下張蕊一個人站在窗口氣呼呼地罵著，又氣呼呼地轉身去換衣服、鞋子，拿上手包氣呼呼地下樓去了，難道她是去找孫全了？
如果在他剛起床那會兒，有人惹他，他絕對會炸刺。
天花板上有什麼好東西嗎？
袁水清想了想，「那你明天自己跟孫全聯繫吧！反正他的號碼我也給你了，我入股的時候就跟他說好了，店裡具體的經營我不插手的，這話才沒說幾天，我也不好這麼快就食言而肥，你說呢？」
張蕊皺眉，有點不高興了，「清清，你這就不夠朋友了吧？咱們可是好姐妹呀！」
床上熟睡的孫全微微一驚，睜開眼、爬坐起來，眉頭緊皺，目光很兇地望向門口的兩女孩，這一刻他的臉色絕對是很難看的。
張蕊抓了抓腦袋，皺眉想了想，忽然一拍手，喜道：「有了！這個容易呀！飯店怎麼了？我們學校有不知道你們那個黃燜雞店是怎麼回事，到時候讓你那位給我開的實習證明上，工作崗位一欄就寫『技術部實習員工』不就行了？很多ｈetubｏｏｋ•ｃoｍ•com大酒店都有技術部的，專門管電腦技術這一塊！」
二樓。
面無表情的孫全很兇的眼神盯著門口的兩妞，一言不發，張娟娟的目光剛接觸到他的眼神，就被嚇得微微一抖。
羅娜哂然一笑，一扭屁股，回屋去了。
他不知道別人的起床氣是什麼樣的，反正他從小到大，每天早上的起床氣都介於清醒和夢遊之間的那個狀態，好像醒了、又好像沒醒的那種。
鄺龍飛嗯了聲，「要不這樣，你去店裡看著，我出去找門面！你畢竟剛回來，又是女生，還是在店裡待著，我前段時間到處找過門面，有點經驗，還是我去吧！」
羅娜嗯了聲，一邊繼續洗臉，一邊含糊地問：「老鄺，今天怎麼安排我呀？是去店裡報到？還是出去找門面準備開分店？」
而孫全依然睡得很香。
……
面對吧台里愕然看向她的張娟娟，張蕊勉強按壓著怒氣，板著臉問。
而本來氣勢洶洶的張蕊一隻腳已經邁進大房間，但在她看見孫全此刻表情和眼神的時候，她臉色也瞬間白了幾分，剛邁進房間的那隻腳竟然又悄悄收了回去，她看見面無表情、眼神很兇的孫全，隨手摘下兩隻耳朵里的棉花團，她當時就懂了他為什麼不接她的電話，於是，她心裏的怒氣消散一空。
於是張蕊二話不說，就往樓梯口快步走去。
羅娜擦了擦臉，笑眼斜他一眼，「小看人是吧？不認識路怕什麼呀？我去買一張地圖不就行了https://m.hetubook.com.com？咱們這是什麼城市？旅遊城市呀大哥！旅遊城市想買一張本市的地圖還不容易？也正好！我趁這個機會，好好把咱們這座城市熟悉一下，要不然以後每次需要開分店找店面的時候，都讓你去嗎？對不對？」
更諷刺的是——孫全最近換的手機新鈴聲是——「你打電話我不接，你打它有啥用啊？」
但，此時小房間里空空蕩蕩，不見人影。
張娟娟慌忙跑出吧台，想攔住她，但她哪來得及？氣勢洶洶的張蕊已經咚咚咚地跑上樓梯，張娟娟連忙追上去，一邊追一邊喊：「喂喂！你不能上去！我們老闆住上面的……」
他有一個很嚴重的祖傳毛病，袁水清到現在都不知道，那就是傳說中的起床氣，他這祖傳了好幾代的起床氣，很嚴重。
大半個小時后，一輛計程車在99黃燜雞老店門口停下，車門打開，氣勢洶洶如一隻鬥雞的張蕊走下車，重重摔上車門，黑著臉就衝進店裡。
「這行嗎？」袁水清表示懷疑。
張蕊瞪了瞪她背影，皺皺鼻子，哼了聲，很不開心地掉頭離開衛生間門口。
「啊……」
「呀……」
床頭的被單上，孫全那隻TCL手機，不僅在響，還在微微振動呢，但被窩裡的孫全卻睡得非常香甜，也不知道他夢裡是不是夢到什麼好吃的，嘴角還掛著一抹亮晶晶的口水呢！
「你去？」
張蕊腳步絲毫不見放慢，衝上二樓，首先就推開小房間的門，因為她上次來和-圖-書，就是在小房間見的孫全。
已經來上班的張娟娟，正在拿濕抹布在擦拭吧台，服務員瞿麗正在拿拖把拖地，兩人不時抬頭看一眼天花板，眼神都挺疑惑。
「哎哎哎！你幹什麼呀？你不能上去……」
鄺龍飛失笑，「行！既然你一定要去，那就隨你！我無所謂啊！」
「竟然敢不接我電話？人渣！禽獸！畜生！你給我等著！」
終於，手機好像累了，鈴聲停了之後，終於沒再響起。
張蕊滿臉笑容，「肯定行！有什麼不行的？難道咱們學校還能專門為了我，特意派人來這邊調查呀？」
還是下樓去跟她們道個歉吧！
如果有人在他還沒睡好的情況下，把他吵醒，那問題就更嚴重了，比如此時此刻。
這簡直是睡懶覺的神器啊！
鄺龍飛很意外，「你行嗎？不是我小看你啊羅娜！你雖然也在這座城市待過兩三年，但讀書的時候，你平時經常在市裡到處跑嗎？什麼地方是什麼地方，你搞得清楚嗎？別早上出去，晚上找不到回來的路，呵呵！」
於是她四處一望，看見大房間的房門，衝過去又推開大房間的房門，房門重重地撞在牆上，發出的動靜不小。
鄺龍飛張嘴還想說什麼，羅娜抬手阻止他，「行了！就這麼決定了！你就別再啰嗦了，好好管好你的店！回頭等我的好消息！」
羅娜牙齒刷好，洗臉的時候，鄺龍飛也打著哈欠開門出來，看見她在洗臉，他笑了下就走過來，手上也拿著牙刷和毛巾。
張娟娟眨了眨眼，哦了一https://m.ｈetuｂｏｏk.ｃoｍ•ｃoｍ聲，微微點頭，大概是覺得瞿麗說的有道理。
……
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兩隻耳朵里都塞著棉花團。
……
鄺龍飛看了看她背影，也笑了下，搖搖頭，開始刷牙。
可她的怒氣消散了，拿什麼去對抗孫全的怒氣呢？
如果張蕊此時能聽見這個鈴聲，估計能氣吐血。
再看那隻TCL手機蓋板小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張蕊。
「找的就是你們老闆！」
袁水清低頭準備刷牙，不去看她，「反正我不會幫你說的，你要真想這麼干，那你就自己找他們說！」
話說，鄺龍飛替她租的這個房子，環境不錯，有一個小院子，晚上睡覺也算安靜，唯獨不好的一點就是——洗漱台在院子里，衛生間也在院子里，房間里啥都沒有。
……
很搞笑的一種地方腔調做出的手機鈴聲，因為去年剛上映的《瘋狂的石頭》而火起來的一個鈴聲。
孫全依然黑著臉，抓起床頭柜上的茶杯就砸過去，「滾！！！」
羅娜打開房門，伸了個懶腰從屋裡出來，看了看小院里的景色，笑了下，回房拿洗漱用品準備出去刷牙洗臉。
張娟娟皺了皺眉，想了想，還是抬手指了指天花板。
袁水清搖搖頭，還是覺得不靠譜。
「你們老闆呢？」
99黃燜雞老店。
「這……」
當時她的心就虛了，小心翼翼地擠出一個笑臉，咽了咽發乾的嗓子，她試探著輕聲說：「孫……姐、姐夫！你、你別生氣，我、我不是故意的！」
瞿麗聞言，也抬頭看了眼天花板，忽然笑了和圖書下，搖頭，「我怎麼知道老闆為什麼不接電話？可能是跟他女朋友賭氣吧！小年輕嘛，隔三岔五賭個氣、冷個戰什麼的，不是很正常？別去提醒！提醒什麼呀？你都說了這電話響這麼多聲了，咱倆在樓下都聽得清清楚楚，老闆他能聽不見嗎？別上去找罵，知道嗎？你個小丫頭！就是天真！」
「可你學的是計算機，你在一個飯店去實習，專業對口嗎？你拿著飯店給你開的實習證明，你回去能拿到畢業證嗎？」
好一會兒，他才漸漸清醒過來，雙眼恢復清明，皺眉想了想剛才發生的事，又看了看門口地上的碎茶杯，他自失一笑，估計那兩女孩剛才肯定被嚇得夠嗆。
於是兩人就不再管樓上的手機鈴聲，話說，這一會兒，她們已經聽那鈴聲響了十幾遍了。
當然，即便她此刻聽不見這鈴聲，她一連打十幾個電話給孫全，孫全都不接，她估計也已經氣吐血了。
她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問瞿麗，「瞿姐，你說……咱們老闆怎麼就是不接電話呢？這電話都響多少聲了？咱們要不要上去提醒一下老闆呀？」
次日清晨。
羅娜直起腰，一邊擰毛巾，一邊蹙眉想了想，搖頭，「算了！還是我去找門面吧！我剛過來，店裡的東西我兩眼一抹黑，菜價都搞不清楚，我坐在店裡能幹什麼呀？還是我去找門面吧！等我慢慢熟悉了店裡的情況，再說要不要坐在店裡。」
兩個女孩都嚇得花容失色，驚叫著掉頭就往樓下跑，明明孫全砸過去的茶杯距離她們還有兩米遠，她們也嚇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