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折騰之後，霍依依喝光了茶杯里半杯涼白開。
護士來了，霍母一同回來，剛進門就說：「依依，醫生馬上就過來，你別急，沒事的！之前醫生幫你檢查的時候，就說只要你能醒過來，應該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呵呵，你現在醒過來，所以應該就沒事了……」
但卻沒有驚醒趴在床邊的母親。
頓了頓，對霍依依說：「依依，你醒了就好了，對了，醫生來幫你檢查過沒有？我剛才下樓去買早餐了。」
今晚竟然這麼巧，出來吃個宵夜，也能與他偶遇，這應該算是有緣吧？
孫全心裏微微苦笑。
腦中想著剛剛在那家湯包館與孫全的偶遇。
她下意識抓住媽媽的袖子。
怎麼看怎麼虛弱。
微微有些走神的她，沒有注意到反方向車道上，突然偏離車道，岔到她這條車道上來的一輛黑色轎車。
霍母笑著起身接過早餐，「謝謝呀！小孫，這次真是多虧你了，回頭我在家裡做幾個菜，你一定要來，讓我和依依爸爸好好謝謝你！一定要來呀！」
大概……袁水清覺得孫全可能又掌握了一些最新的消息吧？
袁水清的聲音從孫全身後傳來。
「應該沒什麼大礙了，對了，你們中午還沒吃飯吧？我先去給你們做點吃的……」
霍依依微微笑著點頭，也悄無聲息地把剛剛握孫全手的那隻手，悄悄縮回去。
就像電影電視上……男女主角感情萌芽的時候，總是四目對視個沒完。
纖弱的一隻手，手心溫熱。
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只覺渾身又酸又疼，就跟渾身散了架似的。
默然片刻，她又低聲問：「媽媽，是誰送我來醫院的？感謝過人家沒有？」
霍依依露在被子外面的左手微微抬了抬，示意。
聽見霍母這麼介紹，他對她們笑了下，說：「阿姨，這些都是我該做的，您剛才也說了，我和依依是朋友嘛！」
她以為女兒是經歷了車禍之後，心裏變脆弱了，不www.hetubook.com.com敢一個人獨處了。
霍依依笑容透著些無奈，微微側了側臉，目光看向床頭柜上的茶杯，微微努了努嘴。
孫全微微低頭，避免與她對視。
她輕聲說。
她轉身想去找醫生，但霍依依抓著她的袖子卻沒鬆手，霍母愕然停步，望向床上的霍依依。
所以……她慢慢就有點走神了。
袁水清是這天午後到的。
心裏焦急，她挪了挪左手，還好，左手還能動，雖然也酸軟無力，但還是慢慢挪到母親那裡，輕輕推了她幾下。
霍依依努力點頭，眼巴巴地望著媽媽，無聲地張了張嘴。
那一瞬間，她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有人統計過，白色汽車出車禍的概率最小……
霍母疑惑地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看見茶杯……愣了幾秒，才不確定地問：「你要喝水？依依，你告訴媽媽，你是不是要喝水？」
霍依依嗯了聲，微微點頭，眼睛依然直直地看著他。
……
「辛苦袁姐了。」
霍母臉色焦急，「這、這怎麼回事呀？依依你怎麼說不了話了呢，不行！我去找醫生，你等等呀，我就去找醫生……」
「撞車的那一刻……我、我以為我要死了，剛剛醒來的時候，我有點、有點後悔……後悔我沒有勇敢地告訴你……你是我生命中……第一、第一個喜歡的男人……」
此時的她臉色蒼白，嘴唇也蒼白乾澀。
如果她當時沒有走神，如果她早一點看見迎面開來的那輛黑車不對勁，她或許能緊急避開。
「行，正好中午燉了排骨湯，我給你們煮兩碗排骨麵吧！一會兒就好！」
腦袋也被媽媽放回枕頭上。
袁水清和蔡亞男先來的孫全這裏。
可你已經把負擔給我了。
當時孫全在魔都自己的別墅里，霍依依那裡，無需他一直陪著，一來，他只是霍依依的朋友，二來，霍依依媽媽在照顧著，也無需孫全一個男人一直待在那和_圖_書裡。
霍依依駕車回家，午夜的街面上，行人稀少，車輛也很少，寬闊而空曠的街面上開車，很愜意，不用費神，也無需緊張。
而他不能給她一個未來。
說完，不等孫全接話，她忽然抬手拍了一下自己腦門，馬上將剛接到手裡的早餐放在床頭柜上，抬腳就快步往門口小跑而去，邊跑邊懊惱地說：「哎呀，幸虧小孫你提醒，我這就去喊醫生，讓醫生來幫依依檢查一下，你們先聊，我去去就回！」
霍母皺起眉頭，「依依？依依你怎麼了？你想說什麼？依依你嗓子怎麼了？說不出話了嗎？」
霍依依張了張嘴，發出幾聲「啊啊」的沙啞聲音，急得她眉頭又蹙起來。
這麼巧？
躺在床上，動一下都吃力的霍依依，靜靜地聽著媽媽這番話。
孫全笑笑，微微搖頭。
……
首先看見的是白色的天花板，微微轉臉，看見白色的床單，白色的床單上……躺著她，還有趴在床沿上的母親。
「不用不用！我去我去……」
所以，他盡量避免與她對視。
「也好，別做什麼複雜的了，給我們下兩碗面墊一下肚子就行了，吃完我們就去醫院看望依依吧！我想盡量早點去看望她。」
努力幾次，才勉強發出幾聲沙啞的「呃、啊」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孫全笑了笑，轉過臉來，看向床上的霍依依，眼前的霍依依看上去有點慘。
是蔡亞男開車送她過來。
霍依依閉了閉眼，抿著嘴，咽了咽嗓子，再睜開眼的時候，微微張嘴，嘴唇動了動，終於勉強說出一句話來：「媽……跟、跟我撞車的那輛車……司、司機還活著嗎？啊？」
坐在客廳沙發上等著的孫全，在媳婦袁水清進門時就站起身。
孫全微微點頭，在她床沿上坐下，嘆了口氣，說：「依依，以後開車小心一點，尤其是晚上。」
霍依依蒼白臉色依然蒼白，沒有染上羞澀的紅暈，她蒼白的嘴唇微動，虛弱的和-圖-書聲音輕輕傳入孫全耳中。
霍母將茶杯放回床頭柜上，眨巴著一雙大眼睛，期待地看著女兒，輕聲問：「依依！你怎麼樣？現在好點了沒？能、能說話了嗎？」
車禍前，我們剛在湯包館偶遇，現在我出了車禍，進了醫院，又偶遇？
正在這時，這間病房的房門被人推開，霍依依和媽媽都下意識望過去。
而其中一個奇怪知識就是關於男女之間目光對視的。
看見霍依依醒了，他心裏微微一松。
這是霍依依看見孫全時，腦中第一個冒出的念頭。
霍依依微微點頭。
聽完，她表情也沒多少變化，只是微微苦笑。
如果其中一人夠騷的話，四隻眼睛看著看著，說不定還會直接啃上。
霍母趕緊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拿起茶杯，一邊抬手去抬女兒的腦袋，一邊說：「對對，你嗓子說不出話來，說不定喝點水就好了，不急，不急呀！媽媽給你水喝……」
下一刻，她媽媽對孫全感激一笑，然後轉臉對女兒介紹，「依依，來！我給你說，這次多虧小孫了！說來也是巧了，你們是朋友，而你這次出了車禍，卻正好被他遇見，是小孫他救的你，也是他幫你叫的救護車，還有呀，要不是小孫給我們打電話，昨天晚上我和你爸爸肯定還在家裡睡覺，都不知道你出事了。」
聽清女兒的問題，馬上連連點頭，道：「活著！活著！依依，你不用擔心那個混蛋！那混蛋醉駕！那混蛋醉駕你知道嗎？要不是看他也撞得挺慘，媽媽早就打死那混蛋了，喝了那麼多酒，竟然還開車，都從逆向車道岔到你開的車道上來了，所以依依呀，你不用擔心那個混蛋玩意，現在媽媽就想知道你感覺怎麼樣？身上有哪些地方不舒服？來！快告訴媽媽！」
腦門上纏著厚厚的繃帶，臉色蒼白沒有血色，就連眼神也沒有以前那般明亮。
令霍依依意外的是——此時進門的不是護士，也不是醫生，而是孫全。
和_圖_書孫全在廚房煮麵的時候，袁水清倒了杯茶，端著杯子走到廚房門口，倚在門框上，一邊吹著杯中的茶水，一邊問：「阿全，你說，等下咱們要不要買點什麼帶過去呀？要不買點水果？」
霍母頭也沒回，就婉拒了孫全的提議。
有時候，啃著啃著，還像剝大白菜外面的爛葉子似的，剝掉對方身上的衣服。
他再次抬頭，再次與霍依依相視，微微笑了笑，說：「依依，你車禍的事，我已經打電話跟你袁姐說了，她已經在來魔都的路上，她說要親自過來看望你。」
等她驚覺的時候，已經遲了，她只來得及猛打方向盤，但下一秒，那輛黑色轎車就碰一聲撞在她車頭上。
一聽她總算能開口說話，霍母第一時間把耳朵湊過去。
霍依依眼神複雜地輕聲道謝。
與霍依依四目相對，她才一驚，喜道「依依，你醒了？你怎麼樣？你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兩人四目相接，相顧無言。
作為一個網文寫手，因為看過的各種網文足夠多，足夠雜，所以他了解的奇怪知識也比較多。
「謝謝！」
他目光看過去，看見的是霍依依露在被子外面的左手。
跟著，她就失去了意識。
她眉頭微蹙，既因為渾身酸疼，也因為她想張口喊媽媽，張了幾次口，卻發現自己嗓子此時似火燒火燎過一般，發不出聲音來。
「依依？你什麼意思？你要媽媽留在這裏陪你嗎？別怕別怕！沒事了，沒事了，媽媽去找一下醫生，馬上就回來，你別怕呀！」
「坐……」
眼神都有點兒複雜。
無聲無息間，孫全忽然感覺到自己的右手被一隻手握住了……
此時，他沒有看著她。
見面時，袁水清第一句就問：「依依現在怎麼樣了？沒什麼大礙吧？」
其實孫全了解的情況，已經在上午和她通電話的時候，都告訴她了，但她一見面還是問了這樣的問題。
母親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抬起頭的時候，下意識揉了揉https://www.hetubook.com.com眼，兩秒后才反應過來，看向床上的霍依依。
當然，既然對方也沒死，那她也不會傻到站出來，和那個司機爭搶這次車禍的責任。
時間倒回5分鐘前。
……
畢竟，男女有別，他就算留在那裡，伺候照顧霍依依的事，他也不方便插手。
「阿姨，要不，還是我去吧？」
夜色下，黑色車本來就很不醒目。
四目相接。
可惜，有緣無份。
所以，他此時盡量避免與霍依依一直對視。
努力掙了幾次眼，才勉強睜開眼瞼。
他也知道一個人生病或者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內心會比平日里更脆弱，很容易恨一個人，也很容易對照顧她的人產生好感。
……
說著，就要去廚房。
但同時也鬆了口氣，只是說說就好。
他不想讓她誤會。
這隻手悄悄地、主動握住了他的右手，他抬眼向她看去。
他在看霍依依，霍依依也在看他。
但霍依依依然看著他，「我知道，我知道，全哥，你放心，我跟你說這些，不是想為難你，也不是想讓你在我和袁姐之間做一個選擇，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的心意，畢、畢竟……你是我長這麼大以來……第一個喜歡的男人，如果昨晚是我生命的最後一天，我想我希望讓你知道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男人……我、我就是想讓跟你說一下，你不要有什麼負擔。」
孫全聽完，眼瞼微微低垂，抽回被她握住的那隻手，微微搖頭，輕聲說：「依依，我很愛你袁姐，你不該喜歡我。」
說著，幾步走過去，把手裡的早餐遞給霍母，「阿姨，我已經吃過了，這份是給您帶的，您等下趁熱吃了吧！」
他也不知道那個知識點對不對，反正他隱約記得以前在一本網文中，看見過這樣一個理論：男女之間對視時間超過8秒？還是12秒，就可能產生情愫。
因為只有她自己心裏清楚，這次車禍……或許主要責任在那個黑車司機醉駕，但她當時也走神了。
孫全此時手裡拎著一份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