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李雲生能夠想到的，沒可能想不到。
「咦？我，我，我這是怎麼了？」
李雲生盛了一碗熱騰騰的羊骨湯遞給張簾兒。
「怎麼樣，好喝吧？我看你喝的都哭了，嘿嘿……」
李雲生原本不過想悄無聲息地搭個順風車，卻沒想到坐上了一艘引入注目的大船。
他也想起來了，在張簾兒很小的時候的確喝過他熬的湯，那會兒她還不能開口說話，只能咿咿呀呀，只是他沒想到當時候話都不會說的張簾兒，居然記得這湯的味道。
花得起這個代價發布「天字型大小懸賞」的人，難道雇不起高階修者，買不起「乾坤袋」？
張簾兒確實有些實力，但七羽跟四十九衛通通都是男子，他們不想因為一個女子，引起黃雀營核心的變故，哪怕引起變故的機率微乎其微，也依舊不許杜絕。
當然四五百人的飯菜不是一件小事，他第一次下廚，灶房裡的管事為了保險起見，便只安排他負責熬湯。
說起來這羊骨湯的做法，還是簾兒的母親蘇榮教他的。
「還有還有，你猜我打聽到了什麼？我打聽到了黃雀營算軍功獎賞的法子，只要我們在幽雲谷中能夠獵殺到凶獸甚至是妖獸，任務完成之後我們就能跟和*圖*書黃雀營換取額外獎勵！」
雖然李雲生很想說不是，但終究還是克制住了自己。
李雲生不動聲色憨憨地一笑道：
除去為了應付這次任務所需的符籙。
倒是張簾兒十分搶眼，無論是騎射之術，還是近戰對打，新人裏面少有敵手。
因為灶房的廚子就那麼幾個人，所以操練基本上只能是輪流來，而今天恰好就輪到李雲生留守后廚。
她睜著那對圓溜溜的大眼睛，任由淚水繼續從眼眶滑落。
不過她還是接過了李雲生遞給他的那碗羊骨湯。
雖然只是個伙頭兵，但日常的操練還是一樣不少，這幾天他除了在灶房切菜，其實時間都在校場學習陣營隊列跟認識號令旗幟，以及練習射術。
本著盡量低調的原則，李雲生也沒用那把鐵木弓，射靶子的時候也是十不中一，引得校場其餘傭兵鬨笑不止。
李雲生手上拿著一隻小碗，正準備從鍋里盛一碗出來，嘗嘗味道，張簾兒忽然三步並作兩步地衝進了灶房的院子。
赤沙城幾十裡外荒野的一間廢棄的農舍。
趁著這次機會，李雲生還想試試以前玉虛子曾設想過的那幾道「大符」。
「唉，你呀，怎麼對什麼事情都不上心，我們ｗｗw.ｈetｕｂｏok•ｃom•cｏm辛辛苦苦進入黃雀營，可不是為了當廚子的。」
「我都想好了，只要進了幽雲谷我們……嗯……」
正當她準備繼續說的時候，整個人忽然像是石化了一般，捧著碗僵在了那裡。
……
這幾天幾乎每晚他都在這兒。
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傭兵遊俠組織，可李雲生這兩天觀察下來卻發現，這黃雀營無論是遊俠的招募手段之嚴，還是對幽雲谷情報的收集分析之細，以及最後得出的應對手段之妙都遠超他的想象。
「看你神經兮兮的，羊骨湯不都是這個味？」
深夜時分。
李雲生也愣住了，不明白張簾兒為何喝了他的羊骨湯會落淚。
「小胖子，我回來啦！」
聽到這裏，李雲生先是一怔，繼而猛然醒悟：
張簾兒見李雲生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有些不快地說道。
切了這麼長時間的菜，他也總算是可以下廚做飯了。
甚至在李雲生看來，就算是仙盟近年聲名鵲起的「暗衛」，都比之有所不如。
「我們真的是第一次見？」
不過這反倒是讓她對跟李雲生結成二人組，在幽雲谷中賺取軍功的事情更加上心了。
他們之所以用黃雀營，顯然有著他暫時還沒看到的hetubook.com.com理由。
只知道黃雀營會押著一批「貨物」穿過幽雲谷前往炎州。
讓他更加詫異的是，縱使他以三寂之力，暗中調查了這麼多天，居然依舊沒搞清楚這「天字型大小懸賞」的具體內容。
張簾兒搖頭不解。
「也是。」
很快就要進入幽雲谷了，他也得準備準備，白天忙著應付黃雀營的瑣事，也只有晚上才騰得出一點時間。
張簾兒來到李雲生邊上，如同一隻小黃鸝一般嘰嘰喳喳地說了起來。
至於煮什麼湯，他們倒是沒什麼要求，讓李雲生自己去想。
時至秋末，天氣愈發寒涼，李雲生想起了以前在白雲觀後山那間小屋裡熬煮的羊骨湯，忽然有些懷念，便去要了百來斤帶肉的羊腿骨，然後一個人開始忙活了起來。
「是了，以前在白雲觀的時候，大師兄帶她到我那裡玩的時候，我總會喂她一些羊骨湯。」
不過李雲生還不能暴露身份，自然不能將這些告訴她。
「是啊。」
只是前些日子在鴻厘城，他幾乎將手裡的低階符籙消耗一空，所以這幾日才這麼不眠不休地重新繪製。
她然後盯著李雲生問道：
隨後一顆顆淚珠，像是不受控制一般，不停地從她眼眶滾落。
在將畫龍訣運ｈeｔｕbｏok•com•cｏm行了幾個周天，又將秋水劍訣劍招拆練了幾遍之後，李雲生開始鋪紙研墨準備繪製符籙。
哪怕是隔了這麼些年，李雲生依舊記得那方子上的一行行小楷。
但既來之則安之，更何況還有簾兒在這兒，他也就斷了中途「棄船」的念頭。
觀察黃雀營這麼些天，李雲生倒是十分理解他們這種作風。
轉眼間三天過去了，黃雀營橫穿幽雲谷的準備事宜，依舊有條不紊地進行者。
七羽的人甚至動了要人的念頭，不過當他們發現張簾兒是一名女子時，這念頭立刻被打消了。
說著沖李雲生咧嘴一笑。
「這湯是你煮的？」
「小胖子，你今天沒來校場真是可惜，赤羽的樊虎大人跟橙羽的陸晟大人直接打起來了，直接毀了大半邊校場！」
張簾兒一開始也很是詫異跟氣憤，但她個性洒脫爽朗，很快便也就把這些拋在腦後了。
好在都是些低階符籙，以他如今的神魂之力，幾乎是信手拈來，就是數量有些多得耗費些精力。
這天晚上，在聽了張簾兒嘮叨了許久之後，李雲生總算是得以脫身來到這兒。
按理說，讓一個真人境巔峰甚至聖人境的修者，用乾坤袋裝上這批貨物獨自穿過幽雲谷要更加穩妥。
「是啊。」和圖書
再說回李雲生。
也就李雲生這種耐得住性子的人，才會熬這種湯。
她邊說著邊吹了吹碗里的羊骨湯喝了一口。
「再給我盛一碗，挺好喝的。」
她越說越興奮，完全不顧額頭還未乾的汗水，以及滿身的灰塵。
張簾兒似乎也覺得自己有些太敏感，便沒再深究這件事情，而是碗遞到李雲生跟前：
張簾兒一面抹著臉上的淚水，一面詫異地自言自語道，神色煞是可愛。
要知道這裏雖然靈氣貧瘠但終歸是仙府，只是尋常貨物哪裡用得著這麼興師動眾的押送？
「好奇怪呀，明明我們這是第一次見，可為什麼感覺很久很久以前，就喝過這湯？奇怪奇怪……」
這一趟去炎州，因為有張簾兒在，他不想過早暴露實力，但又得有所準備，最好的方式就是使用符籙。
又因為害怕在營地內不小心弄出什麼動靜，李雲生便找了這麼一個所在。
蘇茹這羊骨湯的做法本就很複雜，加上又是四五百人的量，李雲生在灶房門口支了一口大鐵鍋，一直從正午忙到傍晚，羊骨湯獨有濃郁的香氣才開在灶房瀰漫開。
「我，我怎麼覺的，這湯我以前喝過……可是，怎麼又想不起來……」
張簾兒沒有回答而是繼續問道。
「先喝口湯，歇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