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神秘男巫
第六百章 唐奇的選擇

在離去之前,唐奇忽而看到,他擺放在工作台上的數樣物事,一疊已經書寫好的精美名冊,一枚代表著「校長」與女巫首領的徽章,一個極普通的花盆。
祂,不再掩飾。
伴隨著那些臉孔融入騎士體內,原本疲憊不堪、渾身血跡的騎士神色變得無比淡漠,他無聲無息起身,來到一位還處於「混亂」的同伴身後,騎士劍高高揚起。
「嘭!」
信徒們的頭頂,齊齊灑落微弱的光輝,因為「濃度」,內里那些漆黑污穢的氣息無比明顯。
荊棘通天塔上,馬丁·西姆斯正在死去,他的軀體由星光與詹森共同組成,此刻星光不斷消散,詹森的軀體重新顯現出來,在消失之前,西姆斯沒有繼續嘲笑被污染的「光明之主」。
他們甚至看到,在舊大陸,那座「第一聖城」之內,數十位紅袍主教,如同猩紅陰影般,一起撲向中央處保持著清醒的教宗,他們身後,一場以多對少的廝殺正在上演。
「拉斐爾!」
「拉斐爾,如果你真的是『荊棘』,你要謹記,謹記一句話。」
詹森自星光中跌落,仍舊保持著半人半羊的軀體,下意識便朝著身側,依舊被「束縛」著的拉斐爾喊了一句。
這些悲慘念頭中,唐奇整個人幾乎繃緊到了極限。
而更可怕的一幕,是教堂之外。
他沒有任何猶豫,身形跨入魔法門戶。
那一層聖潔的人皮,正一點一點剝落,內里那種由不斷蠕動的污穢血肉構成的黑暗世界,無比真實的顯現出來。
即便他真的成為了神,不做任何準備,冒然摻和進去,也與找死沒有任何差別。
而當整個起源星的光明信徒被污染時,他似乎清醒了一些,眉頭皺著,看向正高舉著雙手,正接收著自頭頂「豁口」中灑落的,無比粘稠、污穢的神性氣息的查爾斯一世。
唐奇雙拳緊握,低聲呢喃著:
他們的軀體變得污穢,血肉蠕動,他們的臉變得痛苦、扭曲,緩緩睜開的雙眼hetubook.com.com中,滿是怨恨,他們緩緩張開嘴,粘稠、灰黑的口水,好似膿液般,沿著嘴角流淌下來。
當「查爾斯一世」被西姆斯一劍刺破人皮,顯露出污穢,這過程被打斷剎那。
自「光明教會」誕生以來,經受過無數次戰爭、考驗,但眼前的景象從未有過。
光明的信徒,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
他微微躬身,低垂頭顱,似乎在表達著自己的「崇敬」,旋即化作一道星光,在最後一句微弱但堅韌的勸道聲中,回歸那燦爛的星空之中。
他的眼中再也看不到其他存在,隔著一道魔法門戶,隔著遙遠的虛空,他彷彿與「拉斐爾」對視在了一起,無比罕見的,唐奇沒能保持住平靜,這與他以往面對的任何一次事件都不同。
他那原本平靜的臉,此時滿臉的懷疑與無法理解。
西姆斯拼盡全力的一劍,掀開了查爾斯一世的「光明人皮」,讓那聖潔神性光輝下的真實且恐怖的污染,顯露在了所有人的目中。
他們顯然沒想到,一場光明陣營的「內戰」,會在這一刻朝著全球災難演變。
圖書塔第四層,唐奇雙手莫名顫抖,他的目中浮現的神色,就像是對於某種「大不幸」一直存在的僥倖,此時終於得到驗證,也正是如此,他顯得驚駭又很快平靜了下來。
但很快,似乎察覺到什麼的查爾斯一世,他明明失去了自我,但他嘴角卻勾起一抹猙獰弧度,他原本淡漠的雙眸中,浮現出邪異的光,他似乎做了什麼。
但此時此刻,他仍舊沒放棄希望。
不,是「存在」的意義。
大人物們發出怒吼,即將動用各種手段,挽救這突兀爆發的世界性大型災難。
大廳中,一些牧師修女,連同那位區域大主教頭頂灑落的光輝,都消失了。
正是那一眼,讓唐奇一直拖延到現在也未曾出手。在西姆斯降臨之前,唐奇其實有數次機會,可以完成那預言,將荊棘法hetubook.com.com典送去給「拉斐爾」,幫助他找回自我,成為真正的「荊棘」。
但他每次都忍住了,此刻他依舊是強忍著衝動,強行移開看向那即將席捲這個起源星的屠戮災難,也沒有去看再次陷入「危機」的秘境,他的目光重新落在荊棘通天塔之上,身前的魔法門戶愈加凝實。
……
現在,這個數字即將展現出無法想象的破壞力。
他仍舊是一個凡人,被聖荊棘環繞,散發著至高無上的神性光輝,但他無法使用任何偉力,他神色迷茫,一邊思索著看向腐爛的荊棘國度內,看向那通道盡頭,依舊沉浸在廝殺中的變異神靈們。
所有人心底明悟,此刻在人間的「主」的化身,是一具「墮落化身」。
轟!
「聖懺悔者也死了!」
他的目光,彷彿穿透一切阻礙,看向那即將踏入魔法門戶的一道身影。
包括聖裁騎士蘭斯洛特,包括特里斯坦·索菲亞,包括一位位虔誠無比的牧師修女……他們所有人,都陷入了無法形容的混亂中,正在進行的屠戮與廝殺也便停滯。
攀爬、毀滅著聖荊棘通天塔的蘭斯洛特與紅袍主教們,同時停下,任由自己的軀體往下方跌落。
這一刻,他腦海中浮現的,是與臨死之前的「聖先知」的一次對視。
一個普通人類,觸及神秘側之後,會被稱為「接觸者」。
所有信徒,幾乎同時起身。
密凰市,光明大教堂內。
此刻,那花盆中,那一截原本光禿禿的枯枝,它初始生出綠芽,眨眼狂暴生長,一棵粗壯、翠綠,巨大的難以想象的古樹眨眼間降臨整個湖心島秘境。
唐奇與「大人物們」因此失態,陷入驚駭。
轟隆!
大教堂的牆壁被一位軀體已扭曲的騎士撞碎,爆射的騎士劍碎片中,斯坦娜的聲音穿透混亂、尖叫的景象,鑽進每一位還保持著清醒的光明信徒耳中,包括那位區域大主教約翰·衛斯理。
祂對拉斐爾,或者「荊棘」有著https://m.hetubook.com.com無法消解的仇恨。
「荊棘,即將歸來?」
「快,阻止光明信徒。」
教宗法衣化作的鎖鏈斷裂,光明重冠化作的鐐銬化作齏粉消散,沾染聖血的長釘脫落……
「世界需要秩序,世界需要荊棘……」
斯坦娜騰的一下起身,手中騎士劍往身後一擋,在巨響中,她順勢來到那即將斬下同伴頭顱的騎士之前,白皙的拳頭猛地錘向那一柄滿是怪異血污的騎士劍。
他們的臉上,都是同樣的神色,先是懷疑,繼而是「崩壞」。
就在唐奇呢喃時,那通天塔之巔,那一扇洞開的荊棘國度門戶之前,被鎖鏈、鐐銬、長釘……等刑具「束縛」著的拉斐爾,忽然這一刻,他臉上的迷茫之色一點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讓人從靈魂深處生出崇敬的氣息。
還沒有從「震撼真相」中恢復的大人物們,他們不得不轉移視線,看向起源星各處,難以想象的「屠殺」景象,出現在了每一座光明教堂之中。
唐奇與「大人物們」用來窺視的奇物、幽光中,景象自動變換,裏面不斷掠過的,是遍布著起源星的平民,他們原本處在睡夢中,因為查爾斯一世化作「主」的化身,光明教會不斷祈禱吟唱,使得光明國度即將完全降臨起源星。
就在眾人心底爆發出這念頭時,查爾斯一世動了。
不知何時變得滿是污穢的「罪罰之劍」,徑直朝著即將轉世成功,找回自我的拉斐爾斬去。
「我也是人,我不是神。」
神秘側或是現實世界,都沒有對全球的光明信徒進行過詳盡統計,但有一點可以確信,那是一個極其龐大的數字。
「若是『主』已經墮落,我們信仰的是什麼?我們在向什麼祈禱?向什麼懺悔……」
唐奇掙扎時,神秘側的「大人物們」則幾乎要瘋狂。
「阻止他們!」
這中間他必須經歷「世界觀的崩塌與重塑」,許多接觸者,在這過程中陷入瘋狂,做出許多作死動作,這使得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們在初次冒險中就丟掉生命,無法順利獲得超凡力量。
同一時刻,整個神鷹聯邦,不,是整個起源星,陷入誰也沒有想到的暴亂。
斯坦娜同樣看到了那駭人的一幕,所以她直接停止了模仿,她身側,剛從征伐怪異中回來的戰友們也都是如此,大廳內那些牧師與修女遲疑著停下,其中也包括了那位軀體高瘦,好似學者般的密凰市區域大主教。
「因為懷疑,所以暫時被削去了信徒的身份?」
他微微俯身,彷彿要告誡世人。
圖書塔第四層,正渾身戰慄的唐奇,此刻滿臉的欣喜。
「還有誰能阻止祂,荊棘之主無法轉世成功,祂將被殺死……世界將陷入混亂,『神秘』之上的萬靈中,將又多出一尊混亂陣營的『主宰』。」
誰也不知曉「光明」已墮落到什麼程度,但毫無疑問,這一具化身,祂不會帶給人間秩序與光明,祂帶來的,只有毀滅與混亂。
斯坦娜忽然發現,她頭頂本就淡薄的聖光,此刻徹底消失。
而此刻虔誠無比,同仇敵愾,為了「主」奉獻一切的光明信徒們,當他們看著那聖光映照下,那不斷蠕動著的污穢血肉,看著那一張張充斥著痛苦、扭曲、怨恨的人類面孔。
「查爾斯一世這傢伙不會就是我們組織最神秘的第一腐首吧,若是讓祂得逞,第九和第三這兩個傢伙創造出的血泥戰爭、黑死瘟疫大事件致死的人數記錄,都將被碾壓。」
這樣的背景下,非信徒只會覺得刺眼,但數量龐大的信徒,卻覺得安寧、幸福,他們跟隨著吟唱,再度加快國度降臨。
「聖先知死了!」
此刻的祂,正在「蛻皮」。
她的身側,少數幾位騎士也是如此。
儘管此時的唐奇已無比強大,但他面對的卻是「荊棘」、「光明」兩位主宰級神靈之間的內戰,且裏面還涉及到了大災變這種席捲諸神的恐怖秘密。
未來的騎士王特里斯坦放下手中騎士劍,恐怖的世界「吐出」一尊傷痕m.hetubook.com.com纍纍的頹廢身影,她身後的先鋒軍,同時放下手中刀兵。
異常短暫,但無法遮掩。
他們接下來即將做什麼,所有大人物們都預想到了。
以他作為「夢幻國度」主宰的力量,已經足夠了。
那一座座光明教堂內發生的景象,就是一次預演。
一旦那些變得如同「喪屍」般的光明信徒出籠,整個起源星都將被毀去,如同此刻「第二腐首」那幸災樂禍,又無比震驚的吐槽:
只是世界觀崩塌尚且有著如此後果,這一刻光明信徒們不得不面對的,卻是信仰崩塌。
「開啟最高戰爭警戒,可動用所有許可權收容物。」
「預言,只是預言,我只有一次機會。」
但其他的人,頭上依舊有光輝灑落。
從現實世界,接觸到超凡世界。
聯邦各處,一座座光明教堂內吟唱、祈禱的信徒們,同時失去言語能力。
他遵循著本能,遵循著自己在這個時刻艱難維持的理智,如果他想要看見的那一線生機沒有出現,唐奇會做出的最後選擇,不是犧牲自己,他或許會藉助自己如今的力量,保護自己在乎的人。
她眼角餘光之內,同樣的畫面不斷出現,大廳那些牧師、修女,紛紛對著停止祈禱的同伴露出混雜著淡漠、猙獰的詭異神色,他們有的抽出匕首,有的獰笑著露出尖牙,有的抬起雙手掐向同伴脖頸……
斯坦娜心底生出判斷時,她立時觀察到,自己身側一位不知何時又恢復「祈禱」的騎士,他頭頂灑落的光輝中,似乎摻雜了一些別的東西,漆黑、污穢,肉眼幾乎無法看見的氣息,光輝映照,一張張扭曲、痛苦的臉接連浮現。
當這一幕出現,所有人都神色一震,無法自已。
充滿著無法形容生命力的翠綠光輝中,數十道熟悉的女性身影在這一刻,即將降臨。
斯坦娜的腦海,意念瘋狂翻騰。
那短暫出現的一幕,正在動搖他們的信仰根基。
拉斐爾身上潔凈的、至高無上的光輝爆發。
此刻的拉斐爾,正處於一種怪異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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