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3章 群蠹嘵嘵在腹心、忍淚孤行、逆勢而進

第一就是:軍事改制這件事,你們覺得沒有必要,我覺得很有必要。你們覺得不是時候,我卻覺得正是時候。
……
在他家裡住的大雜院兒中,一扇側門打開。隨即就見一個靈秀可愛的小姑娘飛也似的跑出來,一頭扎進了趙若愚的懷裡。
那意思就是說,我情願擔上任何名聲,哪怕就是你們朝廷將我定性成反賊,那我也不妨當一回真正的反賊,讓你們瞧瞧!
……
「念吧!」這時候就見扶著御案,臉色蒼白的天子說道:「他本人沒來……那就念吧。」
此時的趙與芮心裏一片空蕩蕩的,好像是被人抽走了魂魄。
今北蒙洶洶虎踞西北,群蠹嘵嘵禍在腹心。此時而尚欲偷安,焉可得生?
第二就是:雖然大家都反對我,而且所有人還都在後邊捅我刀子。但這件事我還是要做。而且我要做的事,你們誰也攔不住!
等意識到事情演變到了這種程度,此時的朝臣們才知道他們面臨的局和*圖*書面,已經又翻天覆地的發生了變化。
就在這時,一位太監走進了金殿。
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過往與情分,是不是還依然存在?沈墨之前的諾言,他是不是還記在心裏?
大家都沒想到,對於如今的局面,那沈墨竟然用這樣的態度應對!
他知道沈雲從已經預料到,他這位天子還是無法和群臣抗衡,甚至將最終做出推翻沈墨軍事改制的決定。
這一點,即便是在當事人趙與芮的心中,也不能完全確定!
「趕緊討個渾家吧!我看先生好歹還有個官身,也找個好人家的閨女,照顧好你家女兒!」這時的李嬸兒皺著眉,無奈的向著趙若愚說道。
是也,昔強秦有六世明君,六世名臣,方全天下大勢。今唯臣絕世而孤,何以無一臂之助?
此時的禁宮裡,太監誦讀奏書的聲音,正在鴉雀無聲的金殿上迴響著:
「我閨女不能沒有爹,她還那麼小,我卻是她和_圖_書唯一的依靠了。我要看著她長大成人,哪怕就是像一條狗一樣活下去,我也在所不惜!」
剛才沈墨的這段奏書里,翻譯過來其實就三句話:
今方知孔子之言:「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
在這之後,趙若愚向著跟隨小姑娘出來的一位老婦人說道:「李家嫂嫂,這些日子我不在家,多虧你照顧靈靈了。」
此時在臨安城中的一個角落裡,身材肥胖的趙若愚一回到自己的家,立刻就把頭上的帽子摘了下來,露出了滿頭大汗。
趙與芮和沈墨兩個人之間的合作關係,似乎就在這封短短的奏書被宣讀出來的一刻,徹底宣告終結了。
其二也,眾儒生盈朝盈野,非為黎庶所思所謀,俱為宦囊權勢。眾口於一言,皆為天下乎?
所以沈墨這次的奏書,實際上已經宣告他徹底退出了正常朝廷相爭的格局。而是將雙方之間的矛盾,定性成了你死我活的殺局和-圖-書
哪怕再讓我卑躬屈膝、磕頭求饒一萬次,哪怕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拿我當人也無所謂……這時的趙若愚心中暗自想道。
第三就是:反正你們也不要臉,不打算跟我再講道理了。正好我也厭煩了跟你們在這個棋盤上來回過招。既然雙方已經撕破了臉,那我就按照我自己的套路做了,你們愛怎麼地怎麼地,我沈墨一律接著!
本末舛逆,首尾衡決,國制搶攘,非甚有紀,胡可謂治!黃帝曰:日中必熭(wei,去聲),操刀必割,是斯時也。
所以沈墨索性給他寫來了這樣一篇奏章,用奏疏上的內容,向著自己釋放出了一個清楚的信號:
在這種情況下,沈墨決定一意孤行,繼續實行全國的軍事改制,說明他已經把朝廷徹底給踢到了一邊!
……
他最後的那句話:「知我罪我,其惟春秋。」實際上已經相當於明晃晃的戰鬥宣言!
這時,一雙柔軟的小手忽然撫上了趙若愚的臉龐,擦掉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臉上的淚水。
臣竊惟事勢,可為怒髮衝冠者二:
進言者皆曰天下已安已治矣,墨之所為徒增其亂,臣未以為然也。
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都值得!
和現在這個毫無顧忌、甚至連造反都在所不惜的沈墨相比而言。那個之前雖然囂張跋扈,但是還願意跟他們一直遵循遊戲規則的沈墨……真是分外讓人懷念啊!
他手裡托著一封奏章,向正在逼迫天子的滿殿朝臣和趙與芮說道:「通州沈墨有奏書呈上……」
其一也,我朝兵戈遍及天下,非為國朝所有所戰,更為國蠹國賊。縱廣及百萬,有何用哉?
而這時的趙若愚抱著自己女兒柔軟的小小身軀,覺得自己的整顆心都要化了。
沈墨的這段奏書念完后,大殿里所有人全都陷入了沉默。
隨後這個太監就發現,自己這句話剛一落地,就有無數朝臣的目光向他這邊投射了過來,數百人兇狠的眼神把他看得全身一震!
在趙和*圖*書若愚的淚光中,女兒正在一臉心疼的看著他,雖然她還只有五歲,卻好像什麼事都懂!
……你可以不再支持我,我也可以不再擁戴你!
是以墨自逆勢而進,忍淚孤行。心為天下者,何懼天下謗哉?
……
到了這個時候,這些朝臣們才明白。當他們真正把沈墨逼得毫無顧忌,甚至不惜使用任何反擊手段的時候,這件事其實一點兒都不好玩!
這時就見這太監戰戰兢兢的展開了奏書,大聲念誦道……
……
臣整兵秣馬,徒勞往返。一事未決,百變橫生。欲救天下何惜粉身,奈何群起而攻之?
而這時的天子趙與芮也是臉色青白,他兩手撐著御案,站在龍椅前方,嘴裏呼哧呼哧的發出了一陣急促粗重的喘氣聲!
夫抱火厝之積薪之下而寢其上,火未及燃,因謂之安,方今之勢,何以異此!
這時的崔與之、鄭清之等等這些大臣們嘴唇嚅嚅而動,似乎想要說話。可是卻覺得不管自己說出什麼來,都顯得特別軟弱無力。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