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秦淮景
第0122章 正有此意

「十五彈箜篌?」
這種民歌民謠,雖然在這個時代也一直有人搜集,但是並不代表會入得了上層人士的眼睛,正如下里巴人,自然比不上那陽春白雪來的檔次高,即使是算不上顯貴的蕭世廉和裴子烈,對此也只是淺嘗輒止,更不要說陳叔儉和陳叔澄這樣的皇子之尊了。
徐德言和裴蘊同時看了李藎忱一眼,原本他們還天真的以為這個什麼「始興槍王」的兒子,只是蕭世廉不知道從軍中何處認識的莽夫,現在來看,真正深藏不露的還是這個李藎忱啊。
「自掛東南枝。」
沉吟片刻,徐德言快步追上已經先行離開的蕭世廉三人,鄭重一拱手:「三位,這一次詩會第一關看上去還算簡單,但是到了第二關就已經有玄機,第三關更是難以預測,不若我們結伴而行,到時候也好有個照應,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李藎忱站在他們兩個身後,饒有興緻的打量這兩個面生的年輕人,站在後面的裴蘊畢竟是裴子烈的本家,所以裴子烈www•hetubook•com•com一眼就認了出來,而站在前面的那個,都已經提到「家祖」是《玉台新詠》的作者,也就是徐陵,那麼自是不言而喻,當為徐陵之孫徐德言。
而不等同伴回答,蕭世廉和裴子烈已經走過來:「敢問當面的可是孝穆公家徐兄和裴尚書家裴兄?」
「徘徊庭樹下?」
蕭世廉眉毛一挑,顯然對於這兩個世家公子哥並沒有太多好感,剛想要開口拒絕,李藎忱卻輕輕按住他的手腕,而一直沒有說過幾句話的裴子烈,此時卻沉聲說道:「正有此意。」
「《木蘭辭》?」徐德言和裴蘊下意識對視一眼,顯然他們也都是和蕭世廉、裴子烈半斤八兩的水平,知道名字,但是真的要說背下來那是不可能的。
徐德言點了點頭,好奇地問道:「世忠兄,你們能趕在我們前面完成答題,可是沒有抽到什麼民歌民謠之類?」
「是啊,若不是李兄博學多識,恐怕我們現在也正犯愁呢。」蕭世廉微https://m.hetubook.com.com笑一聲,「事不宜遲,咱們快些上山吧,否則等後面人追上來,可不就白答上來了么。」
「家祖設定這樣的詩詞,雖然偏難怪,但是終究未曾脫離詩詞歌賦之範圍,陽春白雪也好,下里巴人也罷,都是詩詞歌賦,既然是,我等參与詩會,就當掌握。」姓徐的年輕人笑著說道,此時顯然他也發現了走在最前面的李藎忱三人,不由得一怔:
大爭之世,果然是英雄輩出。
「正是正是。」徐德言連連拱手,身後裴蘊低語兩聲,顯然是告訴了徐德言對面兩人的身份,「想必是電威將軍和蕭少將軍當面吧,久聞兩位之聲名,奈何上幾次詩會兩位都在沙場上浴血奮戰,未能參与,因此時到今日才能與兩位兄台結識,慚愧慚愧。」
「徐兄博學,已然在眾人之上,佩服佩服。」他同伴點了點頭,臉上也是露出輕鬆神色,顯然如果不是同伴將這首詩答上來,恐怕這一次詩會就要鬧笑話了。
當下里和_圖_書一拱手:「在下李藎忱,草字世忠,兩位兄台稱呼某表字就可以。」
徐德言和裴蘊一怔,對於這個稱呼他們雖然有些陌生,但是不代表不知道。無論徐陵家還是裴忌家,都是由梁入陳,顯然對於這個曾經即使是在建康府也聞名一時的名字很是熟悉,因此即使是到了下一代也依舊知道,兩人連忙拱手行禮:「久仰大名。」
對詩的聲音從另外一邊傳來,蕭世廉和裴子烈頓時停住腳步,並沒有著急向前,而是饒有興緻的打量這流暢對上詩詞的年輕人,顯然他們所對的這兩句詩蕭、裴二人也未聽過。
那年輕人一身衣袍看上去並無特別之處,但是腰間懸挂的玉佩又在證明他也是非富即貴出身。對出來這兩句詩之後,他顯然也是鬆了一口氣,對身後的同伴說道:「僥倖,僥倖!家祖的《玉台新詠》當中恰恰收錄了這一首《孔雀東南飛》,若是換做其餘,你我今日怕是要飲恨於此了。」
「這一次所考校之詩詞歌賦,多有民謠摻雜,即使是余對這和_圖_書些多有研究,也險些馬失前蹄,沒有想到竟然有人還在我們之前,自當去拜會一下。」
蕭世廉點了點頭,微微側身半步:「這位是『始興槍王』之子,李藎忱李兄弟。」
「十六誦詩書。」
兩人往這裏一站,一股彬彬之氣油然而生,李藎忱不由得暗暗讚歎一聲。這兩個年輕時候就赫赫有名的江南才子,果然不是吃素的。尤其是這裴蘊,在歷史上可是老奸巨猾、心機深沉的典型人物,不是那麼好招惹的。
見蕭世廉和裴子烈不疑有他,李藎忱也是輕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家老爹當年的威名還真是深入人心啊。而就是這樣的英雄人物,卻甘於為陳慶之馬前卒,這位陳慶之陳將軍,到底又是怎樣令人心馳神往的存在?
如果真的讓李藎忱選擇,李藎忱肯定想要和裴蘊保持距離。
想來也是,對於這些平時主要背誦研究宮體詩的傢伙,只要稍微出一點兒偏難怪題,就足夠讓他們抓耳撓腮,比如剛才那一首《木蘭辭》,若是放在後世,中學生都能朗朗背出來和圖書,但是熟知《長門賦》和《詩經》的蕭世廉和裴子烈卻是毫無頭緒。
李藎忱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你們久仰「始興槍王」的大名還差不多。不過對於自家爹爹當初到底有多麼的威武瀟洒,李藎忱還真是越來越感興趣,雖然在青史上不可能會留下他這種平頭老百姓的名字,但是李藎忱知道,能夠讓這些素來自視甚高的達官貴人們銘記到現在,自家爹爹當年肯定也不是簡單人物。
蕭世廉皺了皺眉,這傢伙是什麼意思?莫非想要嘲諷他們的水平不夠?雖然最後是李藎忱誤打誤撞回答出來的,但是也算是準確的回答上了,要比那些現在還在抓耳撓腮的傢伙們好上不少,當下里沒好氣地說道:「抽到了,我們最後抽到的《木蘭辭》。」
當然現在不是李藎忱細細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他任由這些想法如流星在腦海之中一閃而過,下意識的回頭看向身邊,那兩位之前還趾高氣昂的皇子殿下,此時正和身邊的同伴一樣,臉上帶著苦悶的神色,顯然是讓什麼問題給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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