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秦淮景
第0146章 留意

樂昌微微錯愕:「父皇?若是父皇想要了解此人才華的話,何不直接派人去左將軍府上,將他宣入宮中?」
陳叔澄哼一聲:「算你識相。」
「讀書學習的正事不幹,每天在外面跑,難道他們兩個不知道自己都在幹什麼事么?!」陳頊冷笑一聲,「之前朕就收到過彈劾他們兩個玩物喪志的奏章,難道現在還嫌奏章的數量不夠么?」
而不等陳叔澄開口回答,一名店夥計快步走過來:「兩位殿下,樓上有幾位客人說是兩位的舊相識,請兩位殿下過去同飲幾杯。」
「他們可真忙啊!」陳頊的臉一下子沉下來,聲音之中帶著怒意,「看來上一次的教訓還沒有吃夠。」
畢竟他還有更多需要煩心的事。
「掌柜的,來兩壺酒。」陳叔澄一拍櫃檯,皺著眉說道。
「哦?」陳叔儉眼皮微微一抬,「什麼人?」
沉吟片刻,陳頊緩緩說道:「那李藎忱你也算是有過一面之緣了?」
陳頊顯然只是一時興起吩咐了一句和*圖*書,又緊接著轉過頭,看著自己再熟悉不過的輿圖。
樂昌公主如蒙大赦,急忙行禮退下。
陳叔儉還在猶豫,陳叔澄已經湊過來說道:「阿兄,咱們這幾日囊中羞澀,隨從又都被拿下了,再加上老頭子最近肯定盯緊了咱們,這飯費萬萬不能有如之前賒賬了,想必是之前結識的朋友,倒不如去打個照面。」
「老頭子知道了也就算了,最怕的還是樂昌那個小賤人在老頭子耳邊煽風點火。」陳叔澄恨恨地說道,「早就聽聞上一次老頭子發火,就是樂昌在他身邊說了什麼,這一次保不齊又要如何編排我們!」
「若是他們兩個不老實,你們即刻稟報于朕。」陳頊冷笑一聲,「這宮裡面的廷杖,可是空了很久呢,不是伺候你們兩個,就是伺候他們兩個,所以你們要想清楚了!」
「元秀(作者按:陳叔寶表字),這也算是父皇給你的最後一個考驗和最後一個機會,若是連你二弟都應付不了和-圖-書的話,以後又如何坐這皇位……」
比如眼前輿圖上這炙手可熱的……半壁江山。
「諾!」兩名宦官臉上都露出苦色,這兩個皇子不欺負他們就算好的了,他們哪裡看得住?
看著兩名宦官戰戰兢兢的離開,陳頊臉色方才緩和幾分,轉而看向樂昌:「樂昌你說,這兩個小子前去箍桶巷,背後又是誰指使的?難道真的是老二?」
看著走上樓的兄弟二人,店夥計搖了搖頭,旋即轉過身攤開手掌,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銅板,雅間里那三位爺可真是豪爽!
「哎呦,這不是兩位殿下么,這是什麼風把您兩個給吹過來了?」這酒樓掌柜的顯然也是個有眼色的人,一看今天這兩位大爺是垂頭耷耳進來的,就知道肯定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急忙弓著身子走過來,「快,快請坐,上好的金陵春,您稍等!」
陳頊一邊喃喃自語,一邊伸出手輕輕摩挲著那一張輿圖:「一個雖然性格乖張,但是至少知道銳意進取的和圖書君主,至少要比一個懦弱無能的君主來得好!」
……
何止是一面之緣。樂昌公主在心中暗暗苦笑,自己已經想盡辦法不去提這個名字,結果還是讓爹爹想起來了。當下里她緩緩回過身:「嗯,女兒之前在石頭山上遠遠見過一次,今日應當算第二次。」
「這……女兒明白。」樂昌公主點了點頭,在心中卻是感慨一聲,以她和李藎忱為數不多的幾次交集來看,此人絕非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幕僚或者閑雲野鶴一般的詩人,並不好對付……似乎父皇將他想的有些簡單了。
樂昌公主低聲說道:「父皇莫要生氣,兩位皇兄……」
「此人之詩詞文章雖然屈指可數,卻非凡品,倒是個有意思的年輕人,」陳頊斟酌說道,「樂昌你倒是幫父皇留意一下,這小子平時若是還有其餘上好的詩詞文章,朕倒是想要品讀一下。」
陳叔儉狠狠瞪了自家弟弟一眼:「禍從口出,小心隔牆有耳!」
「這……小人就不知道了,客人m.hetubook•com•com是隔著雅間門帘說的,聽聲音似乎是年輕人。」店夥計有些捉難地說道。
樂昌公主怔了一下,想到當時被兩個皇子堵住的李藎忱,不由得搖了搖頭,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她在潛意識中並不想把自己救了李藎忱的事情說出去:「這個女兒不知。」
「父皇?」
而陳叔儉輕輕擺手:「老弟,咱們喝兩口酒便走吧,畢竟人都被建康府拿走了,雖然秣陵令宗大人不會為難他們,但是今天這事恐怕少不了要傳到老頭子耳朵中,到時候可就有咱們兩個受得了。」
樂昌還想要說什麼,陳頊直接一抬手:「行了樂昌,父皇知道你心地善良,不想看著兄弟姊妹受懲罰,之前也怪父皇,對他們太寬鬆了,導致這些孽障就知道在外面惹麻煩。但是你要知道,有些事上,得讓他們長點兒記性,來人!」
不過還不等她走到御書房門口,陳頊突然間想起來什麼,一招手:「樂昌你且留步。」
聽聞此言,陳叔儉點了點頭,他們兄弟二人hetubook.com.com在京城之中倒是也有不少狐朋狗友,此時看到了獻殷勤、邀請喝兩杯也在情理之中。當下里陳叔儉一揮手:「走,咱們且去看看,到底是誰有那麼大的架子,竟然只是叫個店夥計下來就想把我們叫上去!」
一陣風從半掩的窗戶之中吹來,陳頊的衣袂飄動,而臉上的神情愈發凝重。
兩名宦官急匆匆的跑進來,陳頊一揮手:「傳朕詔令,從明日起,二十四和二十五皇子閉門讀書,就由你們兩個帶著禁衛看守,沒有朕的命令不準出門一步。另外這兩個傢伙以及申婕妤供奉全部減半一年,以示懲罰!」
「年輕人嘛,還得需要磨礪一下,切不可過於高傲。」陳頊淡淡說道,「更何況這李藎忱終究是左衛將軍的幕僚,也算是半個太子的人,朕若是貿然將他宣入宮中,似乎有些不妥。」
「罷了,」發現女兒的目光多少有些躲閃,陳頊只道是自己過多的牽扯到了陳叔寶和陳叔陵之間的鬥爭,只能無奈地說道,「這一次辛苦你了,先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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