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秦淮景
第0150章 月色

「是啊,昨天一天,我們說服了裴尚書和司空,並且也算是拿捏清楚孝穆公的態度,最後還算是留下了暗手,算是收穫頗豐,」裴子烈放下酒杯,「可是某總覺得,哪裡似乎不太對勁。」
李藎忱輕輕咳嗽一聲:「沈公,樂昌殿下絕非愚笨之人,沈公以如此拙劣之借口邀請其前來,擺明了是有事相求,就算是樂昌殿下對於詩詞文章有再多的興趣,恐怕也得掂量一二。」
李藎忱點了點頭,不過對於這蕭家的女兒紅,他可算是有心理陰影了,所以只是沾了沾唇:「裴兄還在考慮白天的事情么?」
拿起靠在牆邊的子云槍,李藎忱快步走出去。腳步微微一頓,他轉而走向旁邊屋子,透過半掩的窗戶,可以看到李憐兒睡的正香。
不得不說蕭府的花園修建的還是頗有幾分江南園林的味道,坐于亭上,晚風徐徐。
「裴蘊……」李藎忱琢磨著這兩個字,作為一個穿越客,他很清楚這兩個字在歷史上有著怎樣的分量,「這裴蘊雖m•hetubook.com•com然不可信,但是畢竟現在裴尚書還不是他能左右的,我們小心為上便是,當務之急是弄清楚揚州刺史的暗子,到底是誰。」
「那到底是哪裡還有問題?司空是你我都了解的,既然話說出來了,肯定不會背叛。」李藎忱斟酌道,「剩下的就是孝穆公和裴尚書了。既然事情不對勁,就必然有變數,那這變數又在哪裡?」
沈君高一怔:「等什麼?」
「那世忠你的意思是?」沈君高問道。
「陛下讓右衛將軍毛喜幫忙訓練新軍,也是真有意思。」李藎忱皺眉說道,右衛將軍毛喜實際上還有一個重要的職務——太子衛率,換句話說就是東宮禁衛的統帥,是太子麾下最親近的武將,讓他來訓練新兵,說明陛下對太子的期待有增無減。
「我總覺得裴尚書沒有問題,但是那裴蘊很難說。」裴子烈沉聲說道,「連伯清這等性子一向大大咧咧的人都能察覺出來不對勁,說明此人確https://m.hetubook•com•com實有問題。」
「太順了?」李藎忱眉毛一挑。
行雲流水的槍法,在一個身受重傷的老人手上施展出來,而李藎忱揚起槍,跟著記憶中的動作揮動。不過可惜記憶過於短暫,李藎忱留下印象的終究只有三兩招。
「這丫頭還真是心大。」李藎忱苦笑著搖了搖頭,伸手將窗戶合上。
「孝穆公的變數在徐儉,」裴子烈毫不猶豫地說道,「徐儉既然和陳叔儉、陳叔澄見過面了,這說明他就算不是站在揚州刺史那一邊,也必定心有所動,徐儉如此選擇,孝穆公會怎麼辦?和兒子分道揚鑣,還是相助一臂之力?」
「陛下著急的訓練新軍,不一定有考慮那麼多,更讓某擔心的是,陛下會不管北地形勢,強行下令進攻西梁。」裴子烈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到時候我們不走也得走了。」
「軍師,你怎麼醒了?」李平一邊揉著眼睛,一邊伸手掩上房門,「可是要出去?」
一抹月光透過窗戶和-圖-書灑在桌案前,李藎忱伸了一個懶腰,將一本從蕭摩訶書房書架上拿的《孫子兵法》輕輕合上。
「世忠你不也沒有休息么。」裴子烈笑道,「走,既然睡不著,不如小酌幾杯?」
「月色如許,自當恭敬不如從命。」
「也罷,事不宜遲,某現在就前去東宮向太子稟明此事,太子和傅大人應當會同意。」沈君高選即便要向外走去。
眉毛一挑,沈君高好奇地問道:「如何不妥?」
這幾天為了方便往來,裴子烈都是直接住在蕭摩訶家中的,反正蕭家規模不小,人卻不多,有的是空房間。
「沈大人且慢,」李藎忱一伸手,「此事慌張不得,就算是我們能夠將這書及時送到樂昌殿下手上,現在陛下還在氣頭上,就算是樂昌殿下求情恐怕也於事無補,倒不如先等等。」
李藎忱擺了擺手:「沒事,我自己練便是,你先休息吧。」
李藎忱一拱手:「裴兄,天下雖然不太平,不過還不至於有那麼多小毛賊!這麼晚了,怎麼還不休息?」
聽到和圖書李藎忱嚴詞拒絕,一臉搞事情樣子的蕭世廉不滿的哼了一聲,沒有熱鬧看顯然讓他很不爽。而裴子烈也詫異的看向李藎忱,顯然想知道為何。
「看看有沒有人先我們出手。」李藎忱冷聲說道。
李藎忱沉聲說道:「與其旁敲側擊,不若開門見山。直接將這文集以沈公的名義贈與樂昌殿下,而晚輩不才,可以在文集封面上題詩一首,另外還勞煩沈公寫信一封,道明緣由,想必樂昌殿下會心中有分寸的。」
這傢伙總算還是機警,李藎忱沉聲說道:「有些心事,睡不著。」
那日在村子後山的景象有如膠片一般一一浮上李藎忱的腦海,不過他屏住呼吸,盡量讓自己關注的焦點集中在對於李成為數不多的片段上,回憶爹爹的每一個動作。
裴子烈點了點頭:「左衛將軍這些天一直在準備糧草輜重,而城外大營也是難得的熱鬧,右衛毛將軍正負責訓練新軍,據說這一支新軍最後是要調歸左衛將軍麾下,跟隨大軍一起進攻西梁的,所以說剩下的時間不多了。www•hetubook•com.com
緩緩站起來,李藎忱轉過屏風,他的護衛李平此時頭搭在椅子上,顯然支撐不住,已經睡著了。
裴子烈沉默片刻,緩緩說道:「世忠賢弟也是這麼覺得?」
……
「哦,那軍師是要練槍么?」李平隨即強打精神,他的主要任務就是護衛李藎忱的安全,今天李藎忱為了不引人矚目,獨自一人前往徐陵府邸,結果出來的時候險些吃了虧,這已經讓李平很是自責,現在更是一副跟在李藎忱身邊須臾不離的樣子。
「什麼人?!」小院門外傳來一聲低喝,打斷了李藎忱和李平的對話,一襲白衣的裴子烈仗劍衝進來,看到一臉錯愕的李藎忱,方才頓住腳步,「呼,嚇我一跳。」
李藎忱打量著酒杯之中晃蕩的酒水;「孝穆公之變數,在意料之中,那麼意料之外的又會是什麼?」
小心的繞過李平,李藎忱伸手推開房門,這一千五百年前明亮的月色將庭前照亮。
裴子烈抿了一口酒:「這女兒紅香醇可口,不減鍾離當日!只可惜伯清睡得死,是沒有這等口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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