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秦淮景
第0168章 花落誰家

李藎忱一攤手:「殿下也是冰雪聰明的女子,怎麼做肯定有分寸的,當務之急是這陳伯固,到底會怎麼找麻煩?」
所以二樓那突然傳來的聲音,其主人的身份自是不言而喻。
沈君高和陳伯固就算是在氣頭上,也不會連這點兒現實都看不清楚,若是他們兩個執意要繼續加價,不知道還會招惹出來什麼。
而李藎忱下意識的重新將目光投向二樓,在那裡是不是真的端坐著那個如夢如幻、竟在印象中變得有些不真實的女子?
李藎忱下意識的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卻是二樓。要知道這天井的二樓都是聚寶齋自己盛放物品的房間,能夠佔據二樓這俯瞰全場的位置,來者非富即貴。
而能夠輕易說出一萬貫的,又豈是尋常看客?
當然後一種可能性不大,陳頊在位多年,還真是從來沒有白魚龍服出宮過,對於本來就仇家不少,而且有生性多疑的陳頊,這種吸引仇家的事情還是能少則少、能無則無。
www.hetubook•com.com對方並沒有自己露面,而是讓婢女出面,一來有可能是想要隱藏身份,二來也有不把東宮而或者揚州刺史放在眼中的架勢,算起來也就只有陳頊的人才會這麼做,更或者是陳頊本人白魚龍服,親臨這聚寶齋。
傅縡和周確都怔了一下,對視一眼,隱約明白李藎忱的意思。
周確和傅縡想要開口反駁,卻終究還是收住了話。
而傅縡也點了點頭:「此人此時出手,也算是幫助我們破開了這個僵局,最後這畫卷雖然沒有落入沈公手中,卻也沒有被陳伯固所得,更重要的是,陳伯固搶奪畫卷的本意,就是想要藉著畫捲來表明自己和東宮對陣的決心以及靠山的強大,是來出風頭的,然而現在這風頭怕是輪不到他來出了。」
當下里陳伯固也是一拱手,只不過相比于沈君高的洒脫,他的腳步慢了幾分,對於今天多少有些不甘。
「這應該不是陛下的意思。」李藎忱https://m.hetubook.com.com的聲音很低,畢竟議論皇帝也不是什麼小罪過。
此人不但身在二樓,而且還隨身帶著婢女,甚至已經不僅僅是皇親國戚的身份了。在場的皇親國戚也不是沒有,陳伯固也好,陳叔儉和陳叔澄也罷,實際上都是不折不扣的皇親國戚,可是他們三個誰都沒有這樣的排場。
原本就因為沈君高和陳伯固之間激烈的博弈而震驚的人們,此時聽到這聲音,更是詫異的向四周觀望,想看看這聲音是從哪裡冒出來。畢竟這清脆的聲音分明是個女子。
這種居中調和的事情,陳頊不可能做。
這三個字落在地上,鏗鏘有聲。
「出手就是一萬貫,就算是沈公和陳伯固,面對這樣的價格也得掂量掂量,更何況對方的身份難以琢磨,自然不能直接加價,那分明就是在和對方叫板,是自找不快。」李藎忱沉聲說道。
「真是半路殺出的程咬金。」李藎忱忍不住感慨一聲。
「今天算是了結www.hetubook.com.com了,但是這一場博弈,才剛剛開始。」沈君高輕聲說道,陳伯固的鬥志昂揚,多少也讓他感受到了壓力。
對於東宮,這樣的結果算不上最好,但是也是現在能接受結果之中最好的了。而陳伯固什麼都沒有收到,顯然算是吃虧了。此人出手,且不論是出於什麼目的,終究還算是拉了東宮一把。
「什麼?」周確以及裴子烈等人都沒有聽清楚。
「樂昌……倒是符合樂昌一向的性子為人,只是樂昌這麼做,怕是陛下會不同意啊。」沈君高眉頭微皺。
李藎忱這個時候也意識到程咬金還沒有出生呢,急忙輕輕咳嗽掩飾一下,方才說道:「半路殺出來個攪局的。」
「除了樂昌殿下,恐怕也沒有人能夠做出這種事了。」李藎忱在一旁長嘆一聲。
這聲音正是剛才開口的聲音,顯然那個「一萬貫」正是出自她之口。這聲音說完,議論聲也隨之平息。
「這攪局的也算是底氣十足啊。」周確一邊看向二樓聲音傳來的https://m.hetubook.com.com方向,那裡原來半掩的窗戶已經被推開,而周確隨之眯了眯眼。
對於陳頊,恐怕恨不得東宮陳叔寶和揚州刺史陳叔陵斗一個你死我活,只有這兩個兒子不遺餘力的和對方糾纏,陳頊才能對自己坐著的龍椅放心。
就在周圍議論聲紛紛的時候,一名長相俏麗、作婢女打扮的年輕女子快步走到窗戶邊:「我家主人出價一萬貫,不知道還有別人想要加價么?」
「來者不善。」傅縡死死捏緊一顆佛珠,眉頭緊皺。
倒是陳伯固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自己好不容易引著沈君高進入的僵局,現在就這麼化解了,陳伯固當然不會傻到和這個不明身份的貴人相爭執,就算是今天真的沒有辦法立威或者打擊一下東宮,他也不得不放棄了。
誰知道對方到底想要幹什麼,說不定東宮也只是被利用罷了。
要知道諸如周確、沈君高以及陳伯固等人,都是站在台下的命,恐怕至少也得是吳明徹那樣身份的人,才能夠真的在二樓有一席之地。只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過徐陵都尚且在下面站著,就算是吳明徹真的有這個資格,也不會傻乎乎的去坐。
「到底是什麼人?」沈君高甫一下台,便迫不及待的問道。
周確思忖片刻,有些不太確定地說道:「難道是……」
而在台上,沈君高衝著二樓那名露出半邊身子的婢女一拱手,瀟洒一笑,轉身向台下走去,再也不看身後那幅之前讓自己頗為牽挂的畫卷一眼。
頓了一下,李藎忱苦笑著說道:「這一潭死水沒有活起來,還會不會繼續暗流涌動?」
「到底是什麼人,如此故作玄虛。」裴子烈的手指在劍柄上輕輕敲動,雖然知道對方應該並無惡意,此時出手也算是相助東宮一臂之力、但是裴子烈對於這樣遮遮掩掩的人並不抱好感。
而李藎忱皺了皺眉,這聲音是女子的聲音,不過卻並不是他相熟的樂昌公主的聲音,和樂昌也算是打過幾次交道,她的聲音要比這還動聽,清脆之中還帶著女兒家的溫婉,聽之如沐甘霖。
「非也,來者善。」李藎忱微微眯眼,沉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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