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上一代，陳霸先、侯安都他們，並不是這樣的。

不管前面會有什麼樣的敵人，會是什麼樣的情況，于翼現在也只能帶著這些將士艱難的向前跋涉。

「這些傢伙，真的是一群煩人的野猴子！」于璽罵罵咧咧的穿過人群，來到中軍，「啟稟大將軍，敵人尾隨的斥候已經逼退了。」

主要還是因為世家的這些兵馬實在是不好用，否則這一兩千兵馬拉到安定去，對於安定的局勢肯定是一個不小的幫助。不過話說回來，這些地方豪強能夠做到這一些已經很不錯了，不可能對他們的要求太高，真正能夠帶領大軍平定天下的，必定還是李藎忱。

「久聞李藎忱麾下的斥候頗為精銳，今日較量，果真如此。」于翼沉聲說道，「看來我們這一次前進的一切消息都要不可避免的落入李藎忱的掌控之中了。」

「那長孫兄弟一定要保重。」侯秘鄭重說道，「事不宜遲，我帶著將士們休整一下就走。」

「只是逼退么和*圖*書？」于翼眯了眯眼，顯然聲音之中有些不滿。

這些世家的私兵是什麼戰鬥力，侯秘心中自問還是清楚的，順風仗一擁而上，逆風仗一鬨而散，說句不好聽的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如果真的讓侯秘選擇的話，侯秘寧肯選擇四百名李藎忱精心訓練的精銳，也不想要兩三千這樣的烏合之眾。

想到這裏，侯秘覺得自己逐漸的能夠體會到上一輩人那種風貌和胸懷。當時的南陳將領，志在天下，而現在的南陳將領，所思所想的已經是怎麼才能守住現在的一畝三分地，所以打仗的時候他們都開始算計自己的後路而不是敵人的後路。

「這個自然。」長孫晟沉聲說道，「有勞了。」

帶著一幫步卒進入西北的雪原，無疑是一場有去無回的戰鬥，若是失敗了，那麼這些將士估計都沒有勇氣逃回去。

根據李藎忱派出來的斥候數量，于翼相信李藎忱對於自己這裡有多少兵馬應該已經差不多有數和*圖*書。

而長孫晟想起來什麼，低聲說道：「對了，如果可以的話，借給我二十個人？」

「天水城至少現在還是他們的天水城，讓他們在這種苦寒天氣艱難跋涉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守城應該還綽綽有餘。」長孫晟果斷地說道，「現在我們兵力不足，每一點兵馬都得發揮出來應有的作用，更何況算起來過不了幾天漢中那邊的援軍就應該過來了，因此每於什麼好擔心的。」

這也不怪于翼，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以安定牛氏為首的地方世家在發力，如果要論誰對這周圍最了解，恐怕就是這些當地世家了，因此一旦他們發動起來，于翼派出的斥候基本上都會杳無音訊，無奈之下於翼也只能將斥候的範圍限定在大軍周圍，只求他們能夠及時報告發現敵人的消息就可以，不奢望他們能夠摸排清楚安定的情況。

而自己的對手現在有多少兵力，于翼實際上什麼都不知道，甚至他都不確定李藎忱到底是在天水還是和-圖-書在安定。

越是如此，南陳軍隊越是沒有辦法取得突破，最後硬生生的演變成如今的模樣。

說句實話，如果讓于翼選擇的話，他真的不想出城。現在本來就是冬天，城外天寒地凍，即使是穿行在河谷中，也依舊難免會有寒風刺骨，這對於士氣的消磨幾乎是致命的。

于翼麾下這一隊兵馬主要都是漢家子弟，這也沒有辦法，宇文憲手中掌控著北周最精銳的騎兵，因此關中為數不多的騎兵都被楊堅調往了東線，能夠留給於翼的也就是一幫步卒。

侯秘沉默良久，只能微微頷首。

對於于翼，這或許是他這一輩子打過的最沒有準備的一場大戰了，甚至他都不能確定自己的對手是誰。

古往今來，春秋主殺伐，而冬夏無疑並不是進攻的好時機。北方游牧民族之所以能夠在南下的作戰中屢屢佔據優勢，主要就是因為他們南下的日子一般都是冬夏季節，這個時候南方的農耕民族不是忙於豐收就是因為道路難行而困https://www.hetubook.com.com守城中，因此給了北方民族來往縱橫的機會，而相對應的，如果讓農耕民族選擇北上的時間，他們一般也會選擇早春和初秋，經過大約三個月的戰鬥，達成戰略目標之後就會撤退，在草原上，夏天的蚊蟲和冬天的風雪都是致命的。

「嗯？」侯秘怔了一下，旋即點頭，「某這就去挑選二十個最驍勇的。對付那些烏合之眾，這些人自保已經足夠了，不過做其餘事，還是要小心為上，長孫兄弟是聰明人，想必就不需要某多說了。」

「五里地……」于翼嘆息一聲，「看來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再回來的。」

李藎忱也好，蕭世廉和裴子烈等人也罷，整個團體所思所想的自始至終都是這個天下，這和只想保住自己地盤的這些本地世家有很大的區別，而侯秘也知道自己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

于璽急忙說道：「這些斥候應該都是經過專門訓練的，在荒野之上身形極快，我軍斥候追出去五里地有餘，雖然沒有碰到和*圖*書敵人的陷阱，但是也沒有斬獲……」

頓了一下，長孫晟緊接著說道：「反過來倒是大將軍那邊，如果於翼將目標定為安定城的話，那麼大將軍就勢必會面臨很大的風險，因此他那邊的兵馬能夠多一點是一點。更何況從天水到安定這一條路上也不算安生，萬一你們遇到了于翼的偏師至少也要有自保的能力。」

于翼是昨天從蕭關出兵的，兵分兩路，他自己率領三千士卒向北沿著涇水河谷前往安定，而另外一支軍隊有兩千人作為偏師，出蕭關向西南，面向天水方向安營紮寨，企圖截斷安定和天水之間的道路，當然于翼還不忘留下來兩千士卒守城，畢竟他也不知道從陽平關而來的蕭世廉會不會進攻蕭關的背後，若是沒有足夠的守軍，那麼蕭關失守，于翼這裏可就真的成了一支孤軍。

……

于翼很清楚，五里地對於一支大軍來說，或許行進需要很長的時間，但是對於這些明顯就是接到了緊緊盯著于翼的斥候來說，卻只是一個很短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