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望江南
第1003章 任蠻奴

「是啊將軍,已經打了這麼多天了,再打下去也就是這麼一個結果。」另一名仗主也忍不住說道。
坐在上位的正是負責西面防守的任忠。他擅自從漳川防線撤退下來,就是想要試探蕭摩訶對李藎忱的態度,蕭摩訶並沒有責罰於他,讓任忠以為蕭摩訶想來已經打算和李藎忱和談,在這裏死守也不過是做做樣子。
「既然如此,某任蠻奴便當遵從大勢!」任忠霍然站起來,「蠻奴」是他從軍之前的名字,為了表示自己對南陳的忠心耿耿而改名為「忠」,現在他又用「蠻奴」來自稱,意思自然再清楚不過。
這一戰,恐怕連十天都用不到了,更不用說支撐到月底。
尤其是當對面的敵人還是李藎忱的時候。
連自己這個決心最大的主帥現在都有這樣的想法,那下面人又會在怎麼想?
「將軍!」說到底這件事還得任忠做主,大家一起看向任忠,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大家的心聲如此,將軍你也不www.hetubook•com.com能違逆了所有人的心思吧,更不能真的要和那蕭摩訶一起違逆這滾滾大潮。
所以這麼多年下來,已經熬成老資歷的任忠才堪堪混到一個安西將軍,而這還是新近冊封的,之前甚至只是雜號將軍。
這國走過了風雨飄搖的二十年,難道到頭來就真的只有自己還赤膽忠心想要保衛么?
不過當初為了表示自己和江陵城共進退的心思,蕭摩訶還是果斷的將北門外的石橋拆掉了,為了能夠重新搭建出來一條通往城門下的道路,蜀漢將士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蕭摩訶很清楚,如果這樣的進攻繼續持續十天,那麼這座城肯定是要守不住了。就算是江陵城再高大,手下的將士們再鬥志昂揚,這一切總是有一個限度的,更何況陳頊駕崩,城中的鬥志已經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響,而城外的蜀漢士卒顯然也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結果誰曾想到蕭摩訶不但親自上陣把https://m.hetubook•com.com守最重要的北門,而且現在陳頊都已經駕崩了他也絲毫沒有想要結束這一場戰鬥的意思,這讓任忠很是惶恐。
任忠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這些目光炯炯的部下,他已經很清楚,自己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天下大勢滾動人心如此,這江陵城中有著同樣心思的肯定也不僅僅是這一屋子的人。
任忠混的不怎麼樣,他的這些手下自然也不用多說,任忠不提拔,他們自然也沒機會,所以大家早就已經在這南陳待夠了。尤其是蕭摩訶一個不過才四十歲的「年輕人」,在任忠這樣的老將都還在的情況下,何德何能能夠執掌大軍,這讓大家更是憤憤不平。
蕭摩訶鐵了心想要和江陵城共存亡,但是不代表所有人都和他有一樣的想法啊。
現在可好,這個蕭摩訶竟然敢為了自己的身後名,不惜拉著所有人給他陪葬,這絕對不能接受。
不過好歹水師的打擊重點在水門那https://m.hetubook.com.com邊,所以並沒有怎麼破壞城門樓,還算是留下了一點兒顏面。
蕭摩訶伸手撐著城垛,看著遠方的營寨。
一陣帶著血腥味道的風吹過來,蕭摩訶驟然打了一個哆嗦。
有資格在這城樓之中商量這件事的都是任忠的親信,甚至這話題根本就不是他們有膽量說出來的,而是任忠私下裡先吩咐一名親信試探性的開口,這才把大家的情緒都引出來了。
此時就在西城門上,一名偏將沉聲說道:「將軍,蕭摩訶這是想要帶著我們一起給這個朝廷殉葬!」
東城門雖然不是裴子烈的主攻方向,但是因為有一條連接大江的河道從這裏經過,所以算得上半個水門,這幾天蜀漢水師的戰船可是狠狠的蹂躪了一遍守軍,可是守軍的投石機和床子弩根本夠不到人家,所以只能徒呼奈何。
而城上的情況並不比城外好到哪裡去,北側城牆上已經有明顯的一處塌陷,就在昨天的攻城中,蜀漢將士曾經在這裏湧上來和-圖-書,如果不是陳禹帶著蕭摩訶的親衛頂上去,說不定這城已經破了。
作為任忠的下屬,這些年他們可混的不怎麼樣,任忠雖然是南陳軍中數得上資歷的老將,但是當真命運不怎麼好,只要是勝仗基本都和他沒有關係,只要是敗仗基本都讓他趕上了,問題在於每一次實際上和姍姍來遲或者護衛側面的任忠沒有太大的關係,但是既然是戰敗了,那自然就沒有功勞。
陳頊已經死了,上一代的南陳將領自問已經竭盡全力,接下來登基的皇帝是誰大家心裏都有數,這個人又是什麼樣的自然都不用多說,給這樣的皇帝效勞,誰都不願意。
城外的荒野上,龐大的雲梯車已經燃燒的只剩下骨架,似乎風一吹就能夠化為灰燼飄散。戰場上的屍體已經被收斂乾淨,畢竟現在已經入夏,雖然天氣還不算太熱,但是也必須要謹防疫病,但是被鮮血浸染的土地卻不可能清掃。
淳于量活生生的例子可是擺在眼前的,現在若是把這江陵城獻了,李藎忱肯和-圖-書定不會虧待他們,而如果再這麼守下去,恐怕到時候就真的玉石俱焚。
攻城這麼多天,這作為主攻方向的北門已經承受了相當大的壓力,更重要的是江陵作為曾經西梁的國都,其城池的營建重點在於南面和東面這兩個有可能面對南陳主力的方向,雖然在後來蕭摩訶也曾經加強北面和西面的防禦,但是歸根結底想要改變一個城池的既有防禦體系自然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遵命!」將領們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轟然應諾。
經過幾天的苦戰,現在北門外的護城河已經被填平,在進攻之前顯然裴子烈就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大量的沙袋傾瀉下去,再加上水師配合著在護城河的水流出入處挖開堤壩,讓護城河的水有出無進,填平這護城河更或者準確一些說是沒有水的壕溝不過是時間問題。
至於城頭上的床子弩、鐵鍋等等都已經被投石機摧殘殆盡,甚至城中的一些投石機都已經被擊毀。
就在此時,東城門上,魯世雄和魯世真也在看著魯廣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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