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江山闊
第1057章 再向河梁把琅琊越

而從五胡亂華到今天,這三百年分裂和戰亂,也是個時候了。
這些詩詞絕對不是屬於這個時代的聲音,但是李藎忱並不介意。
「風景不殊。」這四個字一下子泛上心頭。
樂昌白了他一眼:「夫君不怕妾身去告訴湘兒妹妹?」
渾厚的聲音帶著濃烈的醉意從這未來的帝王口中吐出來,已經帶著幾分凜然味道。而樂昌痴痴地看著李藎忱,自從當初金陵石頭城一別之後,已經有多久沒有看到這樣出口成章的李藎忱了?
自從琅琊王衣冠南渡以至今日,已經兩百六十多年。
樂昌起身一把攙扶住李藎忱,而李藎忱已經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醉了,只是無聲的笑了笑。
「問萬千英雄漢,有誰能、阻攔頃刻?
寧遠已經迫不及待了,眼巴巴的看著李藎忱,而李藎忱伸手扯下來一根雞腿遞給她:「來,這雞身上,就是雞腿最好吃。」
李藎忱手中酒杯一轉,杯中酒一飲而盡,大笑道:「天涯此去豈hetubook.com.com孤旅,又還含,青山萬里,夢中歌闕。嘆陸沉神州煙滿,北地黎元染血,鋒鍔閃、倉皇南卻。何處能尋刑天斧,再向河梁把琅琊越!舊時恨,終當雪。」
話音未落,他的目光落在樂昌的身上,再轉向遠處的起伏宮舍,還有那茫茫蒼天,一輪皓月……聲音也終於低沉下來:「待白袍漫卷,山河掩后,相隨乘鶴。」
不過此事倒也急不得。
更重要的是細細品味這字裡行間的味道,是和那所謂的《玉樹后|庭花》的婉轉柔媚、如夢似幻截然不同的,彷彿西北的大風還有那九天之上的遼闊都被卷攜在其中,滌盪著聽者的心靈。
而在此之前李平都按照規矩用銀針試過毒。實際上作為後世人,李藎忱很清楚銀針試毒很有局限性,但是這個時代的下毒方法本來也不多,走個過場大家都放心。
「高處不勝寒……」樂昌喃喃重複一遍。
(作者按:此詩依照《水龍吟》和*圖*書下闋韻腳,同正文篇頭詞)
而琅琊更是不用說,對於所有南渡之人來說,琅琊是一個特殊的地方,東晉的第一個皇帝就是琅琊王,可以說這個東海之濱的故土寄託了南人無限的哀思。
統一,無論是從南到北,還是從北到南,就是最無形也是最受歡迎的浪潮。
「好,那雞翅也是你的。」
「豆蔻枝頭,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李藎忱毫不猶豫的反駁,「多吃點兒沒壞處。你看看湘兒當初剛剛到某身邊的時候瘦弱的樣子,某可是費了很大的勁兒才把她養起來的。」
而樂昌笑了一聲,不和他爭執,只是舉起酒杯:「中秋佳節,團圓之日,妾身敬夫君一杯。」
他就是要讓這些詩詞流傳出去,代表著自己的旨意來告訴朝野民間的所有人。
團圓從古至今都是華夏民族重視的日子,尤其是在古代,家族子弟散落四方,來往交通不便,團圓自然也就變得愈發重要,能夠有機會團圓慶祝節日,和圖書一定是家中最幸福的時候。
(作者按:此詩遵循詞牌《賀新郎》下闋韻腳)
「告訴了又能怎樣。」李藎忱依舊嘴硬。
看著一桌子豐盛的菜肴,李藎忱不由得叫了一聲好,實際上上桌的就只有李藎忱、樂昌和寧遠三個人,但是這菜肴的種類有很多。皇家宴席,講究的除了色香味之外,主要還是樣式精美,而且這分量也不能太多,一來吃的人比較少,做多了也是浪費,二來身為皇帝陛下,不能有完全固定的飲食喜好,若是皇帝只吃一種菜品,很容易會遭遇到什麼不測。
一切的浪潮的爆發,都需要一個情緒的醞釀。李藎忱不求自己能夠完全掌握浪潮,但是他知道浪潮的方向,所以他要跟上浪潮,站在浪潮的頂端,做那個最前面的弄潮兒。
漢家半壁,三軍齊卻,匹夫不卻。長槊凌天,為君歌闋,金甌一闕。」
這就是李藎忱啊,那個自己曾經一見便牽挂的人,那個彷彿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m.hetubook.com.com人。在這渾然大氣如狂風卷地的詩面前,那些江南的宮闈詩詞彷彿就是團團粉色的迷霧,被吹散殆盡。
而李藎忱的聲音卻越來越高:
這個民族的人,應該想想回家的事了。
幾杯酒下肚,李藎忱自己也已經酒勁上頭,手中筷子一揮,朗聲笑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李藎忱哈哈大笑著一飲而盡:「寧遠,你要不要也喝點兒?」
看不明白,就要被浪潮所吞噬。
一時間寧遠和樂昌都怔在那裡,她們也算是出身皇家,從小就受過優秀的教育,但是這樣帶著凜然殺氣的詩詞卻是從來都沒有聽到過的。而再看看詩詞的字裡行間,河梁是古往今來送別之地,顯然李藎忱想說的是那些被南渡的世家百姓丟掉的故土。
一輪圓月已經掛在夜幕上,清輝許許灑在庭院中,一片枯葉緩緩的從大樹上飄落下來,隨風蕩漾幾下和*圖*書之後落在桌上。李藎忱伸手撿起來這葉子,看著上面的脈絡,若有所思。
而樂昌看著興高采烈地自家夫君,心中也是感慨,李藎忱這些年天涯轉戰,不知道已經有多長時間沒有展露出過這樣的笑容了?
一邊說著,李藎忱也給寧遠倒了一杯。小姑娘伸出小舌頭來舔了舔,頓時苦著臉將酒杯推到一邊,惹得李藎忱又是大笑。
自劉裕之後,還想著北方故土的,這偌大的南朝,還有幾個人?
高處不勝寒、孤家寡人的滋味,可不好受。
所以有些事情,他並不想做吧。
「羊羹。」清荷小心的將最後的湯端了上來,而樂昌跟在後面拍了拍手。今天這麼重要的節日,雖然有御膳房在,但是樂昌依然堅持親自下廚,算起來上一次有機會和李藎忱一起慶祝佳節已經是過年的時候了,時光荏苒,轉眼之間李藎忱已經是南方的霸主。
「夫君你就寵著她吧。」樂昌一邊坐下,一邊不滿地說道。
「還有雞翅。」寧遠很乾脆的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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