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入秦關
第1374章 天上掉餡餅

雖然還沒有聽那傢伙說什麼,但是夥計也不在意,這個時候他更想要找到一個新的傾訴對象,而整個茶鋪之中還真不少。
畢竟這亂世的時間已經太久了,人們也已經習慣了這亂世之中的種種規矩,和軍隊講道理是沒有用的,這些士卒們絕對不介意用鮮血來證明王朝的權威。
能夠表示一下抗議和不滿,已經是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所能夠做的所有,可是人終究還是要活下去的,現在不過只是搶奪了他們的一些車馬罷了,還沒有要他們的性命,這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已經足夠了,既然如此自然就犯不著和官府拚命。
一時間茶鋪外面人喊馬嘶,好不熱鬧。
人們頓時著急的想要上前,結果亮光一閃,當先的一排士卒已經抽出了佩刀,警惕的看著這些人,似乎只要他們再有膽量上前一步,這刀就會毫不留情的落在他們的脖頸上。
「進來。」站在門后的另一名年輕人拉了他一把,又探出去頭看了看,方和-圖-書才把門關上。
上洛,這裏連接武關和藍田,是武關之後的唯一一座算得上規模的城池了,也因此從各地而來的糧秣車輛一般都會匯聚在上洛,再轉運到武關,畢竟武關作為一座關城,也沒有那麼大的地方囤積糧食。因此上洛和武關也可以說是一體的。
「這幫大頭兵,也是壞透了。」
「上面還有我家的東西!」
而不遠處一處僻靜的小院子里,就坐在剛才那賣布的店夥計對面的年輕人,謹慎的回頭看了一眼有沒有人跟隨,方才伸手推開門走了進去。
「當初漢高祖可就是過了咱們上洛入的關中,現在這傳得神乎其神的南朝李天子,保不齊也是這樣。」
只可惜回來的時候太匆匆,根本顧不上再裝一些東西。
還不等坐在他對面的人說話,街道上就響起了馬蹄聲,緊接著就看到一隊士卒衝過來,把茶鋪旁邊的幾輛馬車全部控制住,而茶鋪之中三三兩兩的客商行人們也都和*圖*書驚慌的站了起來。當即有膽子大的向前一步:「幾位官爺,敢問這是要……」
「上洛白袍,聽從統領調遣!」
「這是天上掉餡餅,正好砸在咱們頭上了。」程峰一拍手,「這上洛不是有他高熲和賀若弼著急要的東西么,那我們就讓他得不到!」
幾名白袍和羽林騎將士對視一眼,紛紛頷首。
這裏正是白袍在上洛的分舵,規模雖然不大,但是也足夠讓從關中撤出來的羽林騎歇歇腳了。畢竟大多數的人在得到李穆的掩護而平安離開之後,也都分散到各個州府小心藏身,來到上洛的也就只有程峰和他帶著的那六七個羽林騎,而其餘的羽林騎也將會通過其餘的道路分散向各個地方離開關中,畢竟現在上洛到武關這條路也不能算暢通無阻了。
而旁邊的白袍們面面相覷,不過旋即也都霍然起身。
「能有什麼辦法呢,家裡老小都還在長安城,難道我一個人落在南陽么?要不是為了和-圖-書幫著掌柜的押送一批布匹到南陽,又何必如此?」一間小小的茶鋪中,風塵僕僕、一身短打的夥計無奈地說道,一邊說著,他還一邊不斷的撇頭看向茶鋪的旁邊,那裡有一輛空馬車,顯然就是他運送貨物用的。
這一次關中大軍調動,軍中所需要的糧秣全都經過上洛轉運到武關,而從武關甚至淅陽郡、南陽郡等地向關中逃避戰亂的商賈以及更多的婦孺老少們,在經過長途跋涉之後,也終於找到了一個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遠離戰亂地方,能夠讓他們好生坐下歇歇腳、喝口水。
不過好在現在來看漢軍應該很快就會抵達武關城下,程峰他們在這裏靜觀其變就可以。
不過這個時候,大街上來往收繳車馬的北周士卒們,也已經無暇去管這麼多人在說些什麼了。
只不過相比于武關,上洛更像是一個巨大的倉庫。
羽林騎的幾名人率先站起來。
「諸位,慎言,慎言吶!」茶鋪的店夥計驚慌的伸手讓眾人安和圖書靜。
或許是因為戰亂的時間太長、太久了,以至於大多數的人早就已經習慣了這種流離失所的狀態,所以當新的戰亂再一次襲來的時候,他們都已經輕車熟路,輕車熟路的令人可憐。
現在程峰就站在眼前,更是讓他們覺得這個奇迹並非不可能。
火燒襄陽唄!
這幾乎都是羽林騎和白袍耳熟能詳的了,甚至已經被當做了經典戰例,大家都幻想著有一天能夠再創造一次諸如襄陽的奇迹。
「這是我們的馬車!」
「你們怎麼能這樣?!」
「羽林騎,聽從統領調遣!」
從長安變亂到現在的大漢兩路殺向關中,天下大勢驟然風起雲湧。
街道上塵土飛揚,街道兩側的客棧、貨棧以及不遠處朝廷的大倉庫,都是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統領覺得這其中有可乘之機?」主持上洛白袍分舵的于清,是於家的一個旁系子弟,藉助於家曾經在這裏的一處產業得以立足。
「聽說南面的兵就不這樣,不搶掠、不勒索,就和圖書和當初漢高祖入關中的時候約法三章一樣!」
「要不是這北面的兵打不過南邊的兵,又怎麼會平白無故來搶咱們的東西……」
自家統領是依靠什麼出名的?
「軍中需要轉運糧食,你們的車都被徵用了!」帶隊的幢將毫不猶豫地說道,「快,全都拉走!」
而當初挑起來這風雲變化的人,這個時候卻分外狼狽。
……
「街上開始收繳車馬?」程峰眉毛一挑,笑著說道,「這對於我們來說可不是什麼壞事,說明武關戰事吃緊,高熲他們為了能夠儘快的轉運更多的物資,也只能無所不用其極了,而這人心可就是向我們這邊推過來了。」
夥計罵罵咧咧的重新回到原來的板凳上,這一下好了,當真是兩手空空了,也不知道回去之後應該怎麼和掌柜的交代。不過他很快就發現,坐在自己對面那個一直聽自己抱怨和嘮叨的年輕小子——看他的衣著打扮應該和自己的遭遇差不多——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放了幾個銅錢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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