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竟然真的敢把直接影響甚至改變國運的權力，就這樣放在了女子和幼兒的手中。
皇長子倒並不是坐在皇帝的位置上，而是坐在了皇帝位置的一側，桌案同樣雕刻了盤龍，代表這裏坐著的人的皇家身份，也代表著這是僅次於陛下的監國。
顧野王開口，其餘的官員們也已經沒有選擇的機會，如果他們不表示什麼的話，說不定樂昌現在就會派人直接把他們拿下。
有什麼難處？
楊素笑道：「陛下謬讚，臣既然想要有事勸說陛下，先說些好話，免得陛下生氣，不也在情理之中。」
楊素默默看著遠方。
自從上一次沈君高差點了「誤入歧途」之後，他一直都在努力把沈家和東南世家劃清界限。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一切都落在女子和幼兒的手中，未免有些兵行險招。
不等顧野王有所動作，旁邊的裴猗就已經先上前一步，顧野王當然知道這個老傢伙想幹什麼，作為和圖書元從系之中唯一一個老人，這個時候就是表忠心的時候，裴猗當然不敢怠慢，甚至就應該沖在最前面。
這個蠻子，殺人不眨眼。
這是顧野王的感受。
更何況李藎忱的八百里加急算起來應該已經到了建康府，似乎也沒有了挽回的機會。
她的聲音帶著幾分難以抗拒的威嚴在。
李藎忱不能判斷說，討伐高麗能夠一戰而成，但是高麗還是要打的，這是東渡扶桑的踏板，也是至少現在東北穩定的根源。
李藎忱笑了一聲：「是啊，現在家裡需要，沒辦法。」
李藎忱點了點頭：「所為何事？」
陛下的膽子的確很大。
李藎忱的手輕輕敲著欄杆，淡淡說道：「朕信她。」
「牝雞無晨，陛下讓皇後娘娘垂簾，恐怕會惹來非議啊。」素不無擔憂地說道。
大殿外面，侍衛親軍和羽林騎已經排成兩列，侍衛親軍都是手持長刀，而羽林騎更是身披重甲，只要大殿之內有任何的動靜，這些甲士wｗｗ.hｅｔuｂooｋ•com.cｏm就有可能直接湧進來。
不過這也應該是很久之後的事了……
「臣遵旨！」大殿之上聲音迴響。
「牝雞無晨的下面，好像還有兩句吧。」李藎忱並沒有直接回答。
當他看到坐在上首的皇長子以及側廂垂下來的帘子時候，也只能苦笑認命。
楊素一拱手：「臣見陛下正在沉思，當是勾勒山河，因此臣更想靜候陛下，以免打擾到陛下。」
想到這裏，李藎忱也不由得感慨。
……
大家沒有怎麼和樂昌打過交道，不知道樂昌是什麼性格，但是至少他們知道，就站在大殿外面的盧青，不是那麼好惹的！
高麗，真的是華夏糾結不過去的坎啊。
大漢不能和前輩一樣只是局限於向西域發展，作為後來人李藎忱很清楚，不久后在西域以西，還將有龐大的大食崛起，李藎忱不傾向於和歷史上的大唐那樣在西域和大食打個你死我活，相反，大漢的側重點應該是先加強對東面、和*圖*書南面以及東北各區域的控制，讓這些地方不再是以羈縻的身份而是以大漢本土的身份出現，否則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現亂子。
歷史上隋煬帝幾次征討高麗，最終導致國家支離破碎。而唐太宗把隋煬帝的窮兵黷武狠狠的嘲諷了一番，結果過了沒幾年，自己也去討伐高麗了。
李藎忱把目光轉過來。
無論是向南解決南洋問題還是向北跨海進攻山東、遼東乃至於去征服高麗和扶桑，一支真正意義上的海軍不可或缺。
在李藎忱的設想之中，大漢的水師當然不是只能在內河裡撲騰的平底船隊，整個大漢的內河也已經沒有大漢水師對付不了的敵人，這支經歷了大戰磨鍊的隊伍當然不能就這麼浪費了。之後大漢還是要向外拓展、發展海軍的。
沈家其實是沒有必要給註定會倒下的東南士族陪葬的。
南中他已經在一步步蠶食，歷史上應該不會再有南詔這樣的存在，而之後征服北方，需要海軍。隨著大漢之後財ｍ•ｈｅtuｂｏｏｋ•ｃｏm•coｍ力有所空余，李藎忱也不介意政策開始向水師傾斜。
楊素靜靜等在旁邊，因為他一直沒有說話，以至於李藎忱都幾乎沒有意識到他的存在。
李藎忱大笑道：「你說的倒是很直白！」
自從他登基之後，就已經很少有和臣子這樣親昵的動作了。
楊素沉默。
李藎忱看了他一眼：「愛卿越來越會說話了。」
「諸位臣工，陛下仍在返京路上，因此奉陛下旨意，皇長子監國，本宮垂簾聽政，還望諸位臣工盡心竭力，維護大漢國祚。」
樂昌緊接著說道：「朝廷新政已經頒布，從昨日開始，《稅收法》就已經是大漢在行且唯一遵守的有關稅收的律法，任何人觸犯了律法，都將交付有司問罪，這一點諸位臣工應該沒有異議吧？刑部對此可有什麼難處？」
「臣也不喜歡彎彎繞。」楊素無奈道，「但是君臣有別，有些事臣還是做了好，免得被別人說閑話。」
刑部尚書沈君高的額頭上已經汗水直冒。
「愛卿怎麼不言ｈttps://ｗwｗ•ｈｅtuｂoｏｋ•cｏm•com語？」李藎忱微笑著道。
難處可真大了去了！
李藎忱伸手拍了拍楊素的肩膀。
帘子後面的人影已經坐下，樂昌的聲音依舊清冽：
歷史上大唐在向西域拚命拓展的時候，東北的高麗、南方的南詔，甚至還有一個安祿山，可都沒有少找麻煩，甚至讓煌煌大唐在短短几年間就變得風雨飄搖。
李藎忱不介意先幫後人把這些麻煩和隱患解決掉。
楊素沉默片刻，低聲說道：「牝雞之晨，惟家之索。」
水師的心態李藎忱焉能沒有察覺，只不過大漢手中的財力也有限，李藎忱不可能放著對北伐更有用處的火槍和騎兵這兩方面不去投入，而去發展水師。
「朕更相信那些東南士族，根本就沒有這個膽量。」
不過顧野王倒是並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自己先拱手：「臣遵旨！」
「可是皇後娘娘能否把持得住朝堂之上的洶湧意見？」楊素眉頭緊鎖，「若是最終皇後娘娘先動搖的話，一切就沒有轉機了……」
畢竟十年的陸軍，百年的海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