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絕了。『聖光』的人多次勸我，他們給我準備了高薪，還說可以給我治病。但我拒絕了。我不是怨恨，我只是不能離開。得有人留下來撐起最後的尊嚴。」

馬卡洛夫繼續說道：「據說集團要在浙江沿海一帶選址建廠，先從散裝貨輪和集裝箱貨輪開始入手，後期要製造LNG運輸船和高端郵輪。」

「這是從0到1的跨越。」馬可世同樣站在船廠的岸邊，抬頭眺望六萬噸的巨艦緩緩靠近，逐漸佔據整個眼眶。他興嘆道：「忽然有些期待下一艘會是什麼樣？」

只是職工高興，老廠長馬卡洛夫就高興不起來。

按照周青峰的經驗，只要把三分之一的骨幹拉過來，剩下三分之二用國內人員填補，這就足以發揮以老帶新的效果，還能提升流動性，灌輸新鮮血液。

如果這套人馬本身就經歷了多年磨合，有足夠的組織和紀律，那麼企業組建的時間將大大縮短。

要新建一家大型重工業製造廠是非常難的。硬體設備其實最好解決，但人員方面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最大難關。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從別處拉一套人馬過來。

有示範效應后，投靠『聖光』的人就更多了。

黑海的尼古拉耶夫造船廠有幾萬員工，是可以造航母的大型重工企業。

這種老頭往往帶著十幾人的團隊，饒有興趣的來過去大敵的造船企業探秘。他們話不多，但總能指出蘇系航母設計中的缺陷和不足。

『聖光』給『尼古拉耶夫』帶來美元，還帶來大量商品，又把美元從職工手裡賺走，留下大量時尚產品。

眼下廠里職工的情緒還算穩定，有能力的人都找到了新工作。他們對未來報以樂觀態度的，對『聖光』更是頗有信心。

周青峰接受國內那堆國企爛包袱也用類似辦法。只要剔除冗員，加強管理，大部分企業幾個月就能起死回生。否則『聖光』沒可能發展的如此迅猛。

其局長安東諾夫這兩年不停帶隊到國內來活動，每來一次就能拿一筆錢，順帶留下一批人。每次不過一和_圖_書兩萬美元而已，花費不多。

「『聖光』正組織人員，準備建一家船舶設計和製造企業。經過兩年的準備，人員基本都齊了。近一半是我們的人，此外還有一批日本工程師。」

曾經的歷史中，同樣是這批人，前前後後花了十幾年的時間來研究如何設計和製造航母。現在同樣的事情順遂了許多，他們已經參与到具體的工作當中。

馬可世環顧廠區，隨意走動參觀。時不時有中方人員跑過，喜不自勝的彼此歡呼。他們就要有一艘真正的航母了，不是過去買回去拆除的爛貨。

馬卡洛夫坐在廠里的物料堆放區，百米外就是南布格河，沿河再流一段距離就是入海口。航母去試航了，大部分職工沒活，坐在河堤邊休閑。

這家造船廠建於1897年的沙俄時代，距今已經快一百年了。可現在它卻像個百歲老人，快要死亡了。我……我只怕是它最後一任廠長。」

挖人的就是『聖光』。

現在的『尼古拉耶夫』也面臨同樣問題，沒有訂單，沒有撥款hｔｔps://ｗwｗ•heｔｕboｏk.cｏｍ•coｍ，全靠出售廠里的資產維持。拆掉『烏里揚諾夫斯克』號就是無奈之舉，出售『瓦良格』號更是如此。

這其中大多數都是『聖光』旗下的家電，包括冰箱電視洗衣機之類的。其質量和外觀比歐美貨差些，但價格便宜太多，很受歡迎。

不單單是製造航母的『尼古拉耶夫』人心浮動，就連設計航母的列寧格勒涅瓦設計局也是如此。

畢竟是造了幾十艘航母，摔了幾千架艦載機的地球一霸，設計和使用的經驗豐富至極。『聖光』的技術人員不但向毛熊學，更向鷹醬學。

『瓦良格』號在續建過程中對船體進行了大幅修正，很多意見就來自這批來自美國的特聘專家。

現在大毛二毛家，美元的購買力可相當高。一美元就能讓人快快活活，舒舒服服的在莫斯科過上二十四小時的好日子。

偶爾，廠區里還能看到另外一些人。比如來自弗吉尼亞諾福克海軍造船廠的老頭，又或者是鈕波特紐斯造船廠的老頭。

天黑前，船廠的河面上響起汽笛和圖書，一艘幾十米高的巨艦完成動力測試，從大海返航。船廠內的中方人員歡天喜地的跑向碼頭，迎接海試歸來的航母。

如今才兩年，『尼古拉耶夫』就有大量職工流失。一則是續建『瓦良格』好用不了那麼多人，二則是技術骨幹被大量挖走了。

有了『聖光』……三年都撐不住！

國內在建國早期就經常這麼干，從工業發達地區的某個工廠院校直接拉一批人到異地再建一家廠校。速度快，效率高。

馬可世還真不知道這事。

集團從大毛二毛家撿破爛也是同樣套路。搬設備回來還不夠，要重新招聘培訓人員。如此還不如把原班人馬高薪拉來重建，能省很多投資和時間。

按說有『聖光』掏錢，『尼古拉耶夫』的命運應該會更好些。但事實卻恰恰相反，沒『聖光』插手，這家造船廠還能苟延殘喘個十來年。

馬卡洛夫廠長對此是無可奈何，他養不起那麼多職工，只能讓其離開。而歐美又不需要『尼古拉耶夫』的技術人員，這批人很容易就被『聖光』雇傭。

「『尼古拉耶和_圖_書夫』是紅海軍唯一的航母總裝廠。『莫斯科』號，『列寧格勒』號，『基輔』號，『明斯克』號，聯盟所有的航母都是我們造的。

馬卡洛夫說著說著嘆氣道：「『聖光』壓根不是來輸血的，它是來吸血的。等『瓦良格』號離開，我們造船廠就會暴斃。」

它將在隨後的二十多年裡逐漸凋零，乃至破產。最終只剩千把人看守長滿雜草的空蕩廠區，其餘人等自謀出路。

老廠長年齡大了，一身重病，拖著殘驅為工作奔走。馬可世再次提議他也可以離開，但對方毫不猶豫的搖頭。

感嘆完畢，馬卡洛夫老廠長蹣跚起身，沿著鋪滿砂石的廠區道路，緩緩離開。他本想再努力一把讓造船廠復興。但『聖光』卻來釜底抽薪，斷了所有可能。

這兩年『聖光』集團給『尼古拉耶夫』帶來幾千萬美元的收入，讓造船廠一度有起死回生的假象。

受雇之後的船廠人員不會立馬離開。他們只是換個身份待在『尼古拉耶夫』指導續建。就是簡單的給足工資，改善管理，立馬讓船廠的工作效率提升十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