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地藏成佛

孟婆直勾勾地看著秦夜:「我找了幾十年才找到你。吃過太歲雖然不被陰陽接納,但同時也共存於陰陽,你的起點比那些所謂的陰陽眼高太多太多,你是最好的人選。」
「就是地藏大人。」孟婆頭髮飛舞著,凝重地看向秦夜:「你說對了……地獄不空,誓不成佛……但是……現在佛像已在,他老人家已經成佛了,你……懂這個意思嗎?」
不是本身就是荒原,而是七零八落的房屋,滿地都是紅色的,已經熄滅的燈籠。無數巨石流星雨一樣落在空地上,甚至他看到了一條巨大的屍骨!
「六方鬼王圖。」孟婆雞爪一樣的手抓住捲軸:「陰曹地府共分一帝十殿十八地獄六方鬼王。這些都是地府里赫赫有名的存在,它們的名字可以讓任何鬼物聞風喪膽。而這張圖可以讓你召喚六方鬼王其中一位一次。」
沒苟住啊……
「地獄已清空,惡鬼在人間。」
他無法想象地藏成佛時的恢弘,但閻羅印,恐怕就是在這次地府大變中被衝擊為碎片,落入人間。
「……你地府公務員的大無畏精神呢?」孟婆怒斥。
孤寂的風中,吹來亡魂的哀嚎,和破滅的味道。
迷霧再次湧來,將這座佛像嚴嚴實實遮擋住。秦夜這才從剛才的震撼之中回過神來,忽然,如同福至心靈一般,愕然道:「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我恐高。」秦夜無辜地說。
誰主陰司?!
秦夜眨了眨眼睛,脊背已經一層冷汗。
她輕輕揮了揮手,面前迷霧緩緩飄散。越來越淡……數分鐘后,秦夜微張著嘴,愕然後退了hetubook.com•com一步,難以置信地看著奈何橋的對岸。
地府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就很好理解了。
酆都城被改成了佛陀像?
腦海中嗡嗡作響,孟婆看著空無一人的奈何橋幽幽道:「你們應該慶幸,地藏成佛,超度了地獄里無數厲鬼,真正厲害的角色已經被他老人家帶走,但是……閻羅,判官,府君,拘魂這些公務員,也被他一併帶走了。大量的靈魂井噴,太多成為了無處依靠的自然靈。然而極少數卻在機緣巧合之下,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厲鬼。」
這句話如同一記驚雷,打破一切迷霧,所有的東西,都在秦夜腦海中串聯起來了。
要離開了么……
尤其現在我還得給你擦這個屁股。
地獄已空……地藏成佛……
怕死,恐高,油滑,還能不能有點優點了?
簡直荒唐!
秦夜認命地嘆了口氣:「所以?我要怎麼做?你會協助我的吧?」
我¥R*(#&$%R#!!
「讓我塔下苟住不好么?」
孟婆帶著秦夜走上了橋。
「……你好歹也是吃過太歲的人,能不能拿出一點地府公務員大無畏的氣魄?」
秦夜的目光瞬間化為幽怨死光直射孟婆,孟婆下面的抒情頓時憋在了喉嚨里。組織了一下表情才說道:「你放心……送死那是臨時工的工作,你好歹是地府最後一位正式公務員。只要小心一些,別去惹那些陰氣極重的存在,一旦你集齊第一件先天至寶,地府秩序自動運轉,你的基本盤就穩了。」
通靈術?
秦夜彷彿明白了什麼:「和_圖_書您……」
「但是它們不敢亂動。它們怕,怕地府的拘魂,無常,鬼差們再度潮水一樣衝出地府。然而……任何事情都經不起時間的蹉跎。整整一百年,它們終於按捺不住了。」
這種糾結的表情太過真實,孟婆沉默了片刻,手在虛空一抓,一張金色的捲軸出現虛空。被一道紅繩死死束了起來。裏面陰氣磅礴如海,秦夜只是稍微感觸了一下,就感覺汗毛都豎了起來。
「那裡是酆都城,整個地府的中心。當然……是曾經。」孟婆佝僂著背,顫聲道。
你說你這麼大的場子,非要放個定時、炸彈在家裡,這不是找死嗎?
「這是……地藏菩薩像?」
下方……是一片荒原。
秦夜剛想說什麼,孟婆就搖頭道:「你無法拒絕,一旦我離去,地府再無一個神職,你這種存於陰陽夾縫的牆頭草立刻就會死。而如果你不管……你們活人影片中拍的貞子,楚人美這些真正的厲鬼重新現世,只不過是早晚問題。」
彷彿看透了他的想法,孟婆沙啞笑道:「沒有人……小傢伙……已經整整一百年,沒有陰司這個秩序的存在了。」
「咳……如果我說我對土木工程不甚了解……」
「本來沒有打算現在給你的。」孟婆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切記,你只有一次機會召喚六方鬼王附體。另外,關於地府的一切須知,鬼物的分類和公務員等階,以及功績獲取,我已經記錄下來一併放在你枕頭底下。」
頭髮。
不知其大,不知其高,眉心一朵蓮花,手持一柄雙環禪杖。高天之高,闊地之闊,www.hetubook.com•com放眼望去,虛空中無數無根金蓮緩緩滋生,徐徐湮滅,竟然在地府之中構築出一片無邊佛國!
「你是不是在想地府到底發生了什麼?」孟婆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思:「其實……不單單是燭龍,整個地府……在一百年前就已經清空了……」
秦夜謹慎地伸出頭去,恨不得把脖子拉到一米長。
如果說地府有一位菩薩,那隻能是地藏。四大菩薩之一。
「……你確定我很安全?」
他們走在橋邊,孟婆輕輕撫摸著橋欄上的鎮獸,許久才輕嘆一聲:「小子,往下看。」
在他眼中,原本是酆都城的位置。現在佛光萬道!一尊通天金佛拔地而起!
鋪天蓋地的頭髮,就在孟婆消失的一剎那,從深淵中海嘯一樣鋪散出來,瘋狂地奈何橋衝來!
秦夜微張著嘴,震撼地看著四周蒼茫大霧,擺渡人離開了,孟婆獨自來到陽間,燭龍竟然都離開了!
「走吧……回你的世界去,人間大變就在不日……別讓我失望。尋找閻羅印不光是為了地府,更是為了你自己……」
說不清是什麼,也說不清有多大,彷彿是條蛇,能清楚看到腹腔骨,從濃霧的盡頭蔓延下來,又消失在他視野的邊界。橋下……簡直就像被這條巨獸肆虐過的城市一般。
孟婆苦笑了起來:「我留著這一口氣,就是為了等一個真正可以重建地府的人出現。你來了……我很快也會歸去……」
「人有陽關道,鬼有奈何橋,人鬼殊途,我已經在陽間逗留夠久了。」孟婆的神色終於出現了一絲慈祥:「小傢伙……不要偽裝了,吃過太和*圖*書歲的人,以怪物的身份在人間活了這麼久,絕不會是你表現出來的這樣……地府最後一位正式公務員的身份,就是給你放開自我的保證……」
話音未落,她已經化為一隻只黑色蝴蝶,包裹著秦夜的身體,緩緩飛入空中。
所以來的時候,才是黑霧瀰漫?
刷……金佛佛光萬道,繚繞在雲霧之中的手中綻放萬千光芒,光芒所過,奈何橋上所有魂魄頃刻間一掃而空!
這些金光充滿佛性,孟婆的神色一瞬間平靜了起來。看了看自己的軀體,輕嘆一聲:「終於到了……」
地藏成佛……地府清空,所以就連燭龍,擺渡人這些神職都離開了。無處可歸的鬼魂,開始叩擊陽間的壁壘。也所以,人間靈異事件層出不窮。
雙手扒在橋欄上,秦夜只看了一眼,就倒抽一口涼氣。
「我啊……最討厭麻煩。」他神色有些淡漠起來,苦笑地看著手中捲軸:「好不容易……我安穩了幾十年,修身養性,你這個死老太婆為什麼偏要來掀我的底呢?」
「但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你知道這條看起來像是蛇一樣的東西叫什麼嗎?」她閉上了眼睛,有些痛苦地開口:「它叫做燭龍,也叫做燭九陰,你再往前面走上五百年,就能看到一根燃盡的蠟燭,燭龍銜燈,這是陰曹地府唯一的光源。它離開了,燈也滅了……地府就成為了你現在看到的地府……」
沉默。
秦夜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仔細地斟酌著措辭:「碎片在指向下一塊碎片的時候,它……同樣會看到你。」
秦夜感覺自己眼皮都在亂抖,說好的GANK呢?https://m.hetubook.com.com為什麼變成了正面5V5?
孟婆一口氣沒接上來,她到底找了一個什麼樣的公務員啊?
搖了搖頭,黑蝶翻飛之中,他的身影越升越高。目光也越來越遠,他看過酆都城,奈何橋,就在目光移動到骸骨橋頭的時候,忽然跳了跳。
「……氣魄能有苟活重要?」
秦夜根本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遠超他的推測。根本不是什麼停擺,現在地府都沒有了!
轟!
刷……陰風漸起,吹動秦夜額前的留海,他抓緊六方鬼王圖,回首看了一眼地府,地藏金身像高聳入雲,其餘地方黑雲繚繞,一片殘破。
秦夜珍重地接了過來,剛剛接過,他就看到孟婆的全身泛出道道金光。一閃而逝。
孟婆悲天憫人的臉色一肅:「可以的,狗蛋,你還有三天陽壽。」
很安靜,面對著如此之大的奈何橋,只讓人生出一種天高地遠的崇拜來。不知當日奈何橋上擠滿陰魂,牛頭馬面共舞之時,是何等的波瀾壯闊。
孟婆雞爪一樣的手指抓住奈何橋上的石鎮獸,沙啞道:「曾經……這下方奔騰著忘川之水。又叫做黃泉。」
好嘛,現在終於爆炸了……不是,你爆不爆不要緊,影響到我正常生活就很要緊了。你說我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還能不能讓人愉快地苟活了?
我忍……實在是選無可選了……孟婆深吸了幾口氣,強硬地轉移了話題:「放心……現在,王成浩的父親就是最重要的線索。但你千萬要小心……每一塊碎片,都含有數千年來地府的磅礴陰氣。可以說……任何拿到碎片的鬼物,絕對是羅剎厲鬼。它們會怕我,卻絕不會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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