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霖華沒有任何反對，推著車走了，而秦夜獨自一人來到了曾經住過的學生宿舍旁。
他見得太多，又和自己切身利益沒有一兩重的關係，事後一堆事情，他也忘了這茬。
「那是什麼？」
「放心，現在寶安市不可能有不幹凈的地方。」
「你找一棟附近的公寓，幫我把東西搬進去。我去看看就來。」
阿爾薩斯點頭：「是的，沒錯。」
「人呢……」他的目光有些迷離：「還是要講講良心。」
「乾爹。」面對著比自己還小的秦夜叫乾爹，現在他沒有絲毫壓力，盡量保持著笑容道：「不如……走走？」
有些困了，他看了鏡子中的自己一眼，倒映出空無一人的房間，埋下頭捧起水狠狠洗了把臉。
「叫學長就行。」秦夜似笑非笑地說道：「乾爹這個詞，可不是誰都能叫的。」
秦夜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這小子，以退為進，真的有他老爹從政的天賦。
然而……沒有！
不等阿爾薩斯開口，他就苦笑道：「我知道，作為你，一個曾經執掌旻豐省的判官，大約會說這是無用的感情吧？但是……他們其實是因我而死。」
「而且……」秦夜頓了頓，指著不遠處，一個明顯是新修的地方說道：「看到那裡了嗎？」
「不對勁。」阿爾薩斯也肯定：「就算人類的綠色捕食區，也不是代表沒有陰靈，而是代表安全。華國現在每一個角落都漂浮著無數陰靈，絕不可能感覺不到一絲陰氣！」
「和*圖*書不是！」張霖華真的急了，錯了一次，不能錯第二次，聲音壓得更低：「徽大現在沒有人，宵禁也解除了。我們這段時間留下來就是因為徽大改名之後，需要一批熟悉事務的學生做助手。所以，這段時間我們事情特別多，每天晚上都在這裏加班到十一二點。」
那是一個墓園。
誰能甘心？
一米多高的地方，是一溜現在很難看到的水槽，洗臉漱口都在裏面，可以放盆。上面橫著一排藍色水龍頭。
咚……就在同時，一聲沉悶的落地聲，從走廊的盡頭傳來。
「是！」張霖華是個聰明人，否則坐不到學生會的位置上。他知道現在秦夜攤牌，他只能硬著頭皮承著，對方明顯沒想給他狡辯的餘地。
當時自己到底犯什麼蠢啊！
「不是說這個，我要一棟以前我住那棟宿舍附近的學區房，有嗎？」
秦夜笑了笑，根本懶得和他計較，直接攤牌：「收起你的把戲，類似的橋段我沒看一萬也看了八千。你的演技還太嫩。」
「你……是怎麼……」紙紮人聲音中帶著嗜血的味道，沙啞問道。
紙紮人彷彿失去了記憶那樣，扭曲的五官上竟然能讀出一種怨毒的神色。忽然，它一聲尖叫，一股綠色火焰從腳下冒出，剎那間就將對方燒成灰燼。
刷……冰冷的水撲在臉上，終於讓神智清醒了一些，然而就在抬起頭來的時候，鏡子中……除了他的影子，身後竟然還有一個彩色的紙紮人！ｈtｔps://wｗw.ｈｅｔuｂｏｏｋ•coｍ•cｏｍ
秦夜目光一動，神色嚴肅了起來。
阿爾薩斯沒有回答，許久才道：「所以，你想在曹有道的老巢拿點東西順路祭拜一下？」
不過現在想這些沒用，怎麼補救才是有用的。
啪嗞……啪嗞……電燈閃了閃，忽然熄滅。
「有的時候啊……過了那個村，就沒有那個店了。」
就算不開心叫乾爹，也不用事後擺對方一道啊！對方好歹是自己老爹的朋友，當時怎麼就意氣用事了呢？
「否則，這幾十年來，我早就不是我了……」
如同……四號捕食區再現！
「還有，以後別叫乾爹了。」秦夜平靜開口。
對秦夜或許是一件小事，但對他，就是天大的事。
「我是怎麼發現，這裏早有人在了？」秦夜微笑著指了指周圍：「這是老式宿舍。」
打了個哈欠，他進入了盥洗間。
阿爾薩斯嘆了口氣，滿是不甘。
張霖華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他打量了一眼張霖華，這是賠罪來了？
咚……咚、咚！
「這種燈，是開關操作的。我們離開了這麼多天，根本不可能盥洗間還開著燈。」他用刀頂了頂紙紮人下頜：「我把你們做出來，我殺了曹有道，我幫你們報了仇，我還在想，你們去了哪裡……你們就這麼報答我？」
秦夜淡淡道：「放心，老張和我算是生死之交，管好你的嘴，這件事我其實都快不記得了。看在老張的面子上，我原諒你這一次。不過……」
和圖書採用的是西式，可能因為不太佔地方。一塊塊墓碑沉默地立在那裡，中央還有一座三米高的塔型建築。每一塊墓碑前，都放著一束潔白的鮮花。
秦夜冷哼了一聲：「因為他，那一晚死了上千人，他既然曾經身為陰差，那就用自己的骨灰去祭拜，這沒有錯。」
他現在推測，可能是那晚陰氣波動太大，影響到了那個三千萬靈的恐怖存在。而正是因為對方被驚動，很可能……引發了其他什麼不知道的變化。
「說吧，到底是為什麼，我仍然沒有感到你們的陰氣？誰給你們的膽子，居然敢對陰差動手？」
沉悶的聲音絲毫不停，就像一位老人，拄著拐棍走在地面上。
孤寂的校園，晚霞灑下如血的顏色，空無一人的宿舍樓，有什麼東西……感覺不到陰氣的東西，正在朝著盥洗間走來！
它彷彿從一開始就在那裡，冰冷地看著秦夜。
緊接著給自己穿了個不大不小的小鞋。
「帶我走走吧。」秦夜這才開口，張霖華立刻推著車走在了前面：「乾爹，那邊就是暢文苑……」
「我……」
整個校園恐怕都沒人了，只有樹木在晚風中的沙沙聲。
不等他說完，張霖華就苦笑著嘆了口氣：「秦學長，這是我的錯，認罰。」
「沒有聲控開關。」
「被人拿走了？」他皺眉輕聲道，隨後立刻搖頭：「不對……這裏……和第四捕食區一樣，我感覺不到任何陰氣！」
曾經這裡有三隻紙紮人，寄宿了三個靈https://m.hetubook.com.com魂，他沒帶走。
「真的有問題？」秦夜目光閃爍，拍了拍被子上的灰，也不介意，躺了下來。
曾經的靈異廣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靜謐。
白色的燈大亮著，這是老式宿舍，白色的粉皮牆上釘著一排鏡子。上面布滿牙膏沫子，洗面奶的污痕。一股濃烈的直男氣息撲面而來。
活膩味了？
自己做過什麼，自己最清楚。
見風使舵，這小子頗有他爹從政的風範嘛，可惜，底限還差了一些，老張育兒無方啊……
看了看手機，六點半。
他深深看著張霖華：「如果還有下次，我不會給老張面子。」
「沒錯，元旦排名戰，排名戰之後就要去岱山市徽大學習。我沒時間了。」秦夜也低聲回答：「先給自己留條後路，如果SRC實在無法打入……我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好……」他深深舒了口氣，臉上的笑容也誠摯自然了許多：「秦學長，暢文苑是徽大最好的學區房，當時是給一批老教授住的。我看了一下這次的名單，教授才十幾個人，絕對住不下。要不……我們去看看？」
秦夜這才想起來，當初張保國讓張霖華叫自己乾爹，對方一臉「NMSL」的表情。
整個修行學院，時不時就有無常級別的真氣劃過，她對人間的修鍊體系不是很清楚，不過知道，人間的修鍊者在達到無常之後，會產生出一種類似靈識的東西，代替自己的眼睛，她也不敢太過放肆。
典型的男生盥洗間。
「ｍ.ｈeｔubook•ｃoｍ•cｏm啊？」
乾脆。
「你……想進入曹有道的老巢看看？」阿爾薩斯低聲道。
現在應該還在才對。或許問他們更清楚。
從那一晚開始的……很多變故，都是因為那一晚。
「我之前掃了幾眼。」秦夜的聲音有些低沉：「那是……那一晚犧牲的所有修鍊者墓園。」
「違背陰陽不相交的信條，卻以陰差自居，死有餘辜。」
看到秦夜沒說話，張霖華心裏更緊張。別看他笑的滿臉桃花開，實際上心裏砰砰打鼓。
當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霞滿天。
不過……
秦夜想了想：「我之前住那棟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中午起來吃了個飯，一覺睡到了下午。
他倒要看看，誰敢在華國修行的橋頭堡鬧事？
明明一塊至寶放在面前，自己也認出來了，卻偏偏只能選旁邊的魚目。
「而您住的那棟樓……正是從那一晚開始，有些……不太乾淨的東西。我沒敢往外說，畢竟……就我看到了一次。」
「那裡……」張霖華臉色變換了數秒，低聲道：「秦學長，那裡……不幹凈。」
「這個答案，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也不會對任何人說曹有道死在哪裡，誰殺了他。不過……」
沒人再開口，秦夜一路悠閑地走到了自己的宿舍。首先看了看柜子。
嗖！不等開口，紙紮人手中的剪刀直衝秦夜頸動脈而來，秦夜冷笑一聲，一個踢腿蹬開對方，還不等紙紮人站起來，一柄蒼白的骨刀已經頂在了對方額頭上。
「那座碑上，刻滿了他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