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第二百零六章 三茅館的法寶

陳天師搖頭道:「升米恩,斗米仇。」說完,眨眼間出現在朱先見身前,伸手抓了過來。
朱先見哪有工夫回話,拼盡全力,才以法寶阻住陳天師的一抓,此刻想要反擊,陳天師的第二招又到了,袖袍橫著卷了過來,快及身時,已變為滾滾烏雲,雲中電閃雷鳴,蘊含驚天之威!
陳天師冷冷道:「如此緊要之處,我師既然給你布陣,自然有收回的辦法。」
陳天師驚訝道:「月府太陰皇極鼎?朱先見,你敢盜我三茅館法寶?」
比如陳天師在黃冠境時殺一個凡人,惹下的因果相當於殺一個黃冠修士;當他成了鍊師的時候,不論殺誰,都相當於殺鍊師;如今他已是煉虛境,一不留神殺掉五六個普通軍士,跟殺五六個煉虛一樣,這怎麼還得起?
朱先見如同中了一記重鎚,身子似蝦般弓起,向著身後倒飛,撞破太廟正殿的大門,撞開后牆,直接摔在寢殿前。
陳胤帶來的六百錦衣衛和五軍營士卒中,有二百hetubook•com•com多五軍營刀叉圍子手是早已準備好了符文甲胄、法器兵刃的,陳胤依靠這些軍士,組成了一個由無法力軍陣為外圍,以有法力軍陣為核心的戰陣,希圖對抗陳天師。
只是這接天碧葉的產量很少,往往三五年才能產得一葉,又因為接天碧葉的防護特性是將傷害吸收到自己之上,常常一戰而毀,因此三茅館中總是不夠用,極少外傳,卻不知朱先見是如何得到的。
陳天師掌中虎鶴雙印相擊,各自發出一道響亮的聲音,虎印為虎嘯,鶴印為鶴鳴,虎嘯聲與鶴鳴聲各自在空中顯化通透的身形,越過朱先見的頭頂,撲入正殿大門。
接天碧葉是三茅館中荷塘所出,這荷塘之下便是棲霞山最濃郁的靈眼,在靈氣的常年熏陶下,塘中荷葉具備極強的靈力,被三茅館以秘法煉製為接天碧葉,雖是位在中階,但單以防護力論,不比高階法器低了。
朱先見苦笑:「果然如hetubook.com.com此。」
這尊月府太陰皇極鼎,正是三茅館珍藏的防護法寶。
陳天師不慌不忙,腳尖一點,倏忽穿過正殿,人在空中,五指再次抓向朱先見。朱先見勉力維持著玉鼎,將陳天師五指之力抵消大半,但依然沒有完全卸去這股法力,胸口前的衣襟處頓時被鑿出五個指印。
掃過軍陣的陣勢,陳天師決定不和這幫軍士周旋,這幫軍士沒有軍陣法弩之類的重型法器,身上只有符文甲,手中只有法器刀槍,自己從旁繞過便是。
朱先見接連使用三茅館的法寶和法器,而且用起來也不像是照貓畫虎那般胡亂比劃,顯然深得其中三昧,這讓陳天師起了疑心,便沒有下死手,給了朱先見逃出的機會。陳天師也不著急,在後面跟著朱先見追到了享殿。
朱先見幾個起落逃上享殿的九階之上,驚魂甫定,趕緊讓陳胤指揮六百軍士阻擋在陳天師身前,上三宮一百多修士也各自亮出法器符籙,互壯聲勢,一和圖書起吆喝著,想要阻擋陳天師。
眨眼間,虎咬一半虎印,鶴叼一半鶴印,又自殿中出來,返回陳天師掌中。虎印與鶴印在陳天師掌中兩兩相合,湊成一對完整的虎鶴雙印,被陳天師收入袖中。
百忙中祭出早備好的法器,擋在自己身前。這法器是個玉鼎的模樣,月牙口的鼎身中盛滿幽藍的月華之魄,散發出來的淡淡光華似輕實重、似薄實厚,堪堪將陳天師的五指擋住——與其說是擋住,不如說是令其五指深陷其中。
朱先見嘆了口氣:「道門果然是靠不住的。」
當下縱氣一提,身子直上七八丈高處,凌空邁步,越過軍陣徑直撲入上三宮修士群中。
陳天師喝道:「且送你一程。」兩指向前一彈,指風穿過散發著淡淡光華的玉鼎,直接透了進去。
陳天師冷哼一聲,五指回收,指尖上帶回一道被穿透了的荷葉,臉上更是一沉:「我道你為何受了一指依舊不傷,這接天碧葉你是從哪裡來的?」
朱先見全力施為,將https://m.hetubook•com•com月府太陰皇極鼎長到最極致,整個人縮在鼎身後面,以避雷電交擊。
朱先見被這一抓之勢罩住,只覺猶如身處巨大的旋渦之中,幾乎控制不住自己,連呼吸都要停止。雖說早有準備,他依然驚駭莫名,心中瞬間轉過一道念頭:以前從未和煉虛高修正面迎斗過,原來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強上不知多少!
朱先見臉上變色,雙掌向上抓出,卻只抓了個空。
隨著虎鶴雙印被收,九品中樞虎鶴陣也隨之消散無蹤,陳天師和朱先見之間,除了十丈相隔,再無任何阻擋。
但陳天師沒有輕舉妄動,入虛之後,他就能漸漸體會天道因果,每殺一人,所積下的因果都必須在合道的時候償還。關鍵是天道平等,殺一個凡人和殺一個修士所惹下的因果,竟然沒什麼太大的差別,皆以己身為準,這就是平等的含義,是高修們最為顧忌的事情。這些道理,沒到煉虛是很難體會到的,哪怕有高道面對面跟你明說,作用也不大。
煉虛之後,和圖書漸漸觸摸到了天道,正一修士以天為道,法天法地,可調用天地自然之力,故稱天師。如陳天師這類入虛四十余年的資深天師,五指抓出,如驚濤漩渦,袍袖掃過,帶出烏雲雷電,正是最正宗的玄門手段。
修為越到高處,境界之間的差距就變得越來越大,大鍊師想要越境挑戰煉虛修士,幾乎是不可能的。朱先見根本抵擋不住,能撐過兩招,已經是仗著法寶精奇之故了。兩招一過,朱先見已經膽寒,哪敢再斗,藉著月府太陰皇極鼎之力,向後疾退,其速之快,令人嘆為觀止。
陳天師站在軍陣之外,暫時停下了腳步。曾經身為真師堂坐堂真師,坐鎮廬山數十年,陳天師是知道這幫京中士卒真正戰力的。如果是大明的邊軍精銳,比如現在川邊頭等主力的松藩衛,這樣的軍陣會令陳天師有所忌憚,但這些缺乏操練,整日里裝門面、混日子的五軍營士卒,就不放在陳天師眼中了,更何況他們還沒裝備大型戰陣法器——這才是真正能夠抗衡高階修士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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