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七十章 讓年輕人爭去

「浩然公知道便好,就不要說出來了。」
說到這裏,張渠苦笑道:「否則,承德一朝,就要有因言獲罪的先例了。」
嚴軲搖頭嘆了口氣:「浩然公,你是個絕頂聰明的人,只是身在其位有些當局者迷了,浩然公不妨想一想,太子名分都已經定下來了,為什麼另外三位皇子還沒有就藩?」
「張相,下官已經是要乞骸骨告老的年紀了,您總不能讓下官在這個時候得罪人吧?」
這個老者鬚髮皆白,滿臉笑容。
張渠臉色難看。
久而久之,御史台這個清水衙門,也變成了油水豐富的地方。
「殿下,老夫去一趟御史台,與嚴公說一說這件事。」
張渠有些羡慕的看了嚴軲一眼。
「你理不了。」
這兒,就是大晉負責監察百官的衙門,也是大晉朝堂的喉舌。
這位御史大夫又喝了一口茶,然後低聲道:「浩然公,誰也不想讓朝堂亂起來,但是如今幾位皇子相爭的勢頭已經不可阻擋,你我都一大把年紀了,且坐下來看一看熱鬧,就不要插足進去了。」
嚴軲搖了搖頭:「下官一直遜色浩然公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少,此次能比浩然公看的遠一些,純屬僥倖。」
張渠頓了頓之後,嘆了口氣:「而且太子殿下剛剛監國理政,如果這時候興起牢獄,那些人就更有由頭說殿下失德了。」
這就有些過分了。
按照大晉的規矩,皇子如果失去了繼承權,就要被分封到各個地方成為藩王,承德天子十餘子,除了留在京城的這四個皇子以外,其他的早早的都到各地就藩去了。
張渠回頭看了一眼太子殿下,微微低頭道:「殿下,承德朝到如今已經一十九年了,您身為皇長子,就算沒有機會觀政,也多少能看到陛下的一些做法。」
張渠面色嚴肅起來,沉聲道:「御史台是國之喉舌,有風聞奏事之權,無論上什麼本按理說都沒有問題,但是如今御史台的御史,分明是受人指使,惡意攻擊太子,這本也沒有什麼關係,畢竟沒有真憑實據,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這位老大人雖然已經年近七十,但是身子骨還算硬朗,步行了一會兒之後,就走到了御史台。
和圖書子殿下張了張嘴,最終沒有繼續說下去。
張渠微微嘆了口氣,負手走出東宮,朝著御史台方向走去。
太子殿下有些生氣:「這還有什麼好說的,那些人為了一己私心,惡意誹謗朝廷!」
這些御史品級不高,但是權柄卻不小,他們都有直接上達天聽的權力,因此許多朝堂大佬門下,都會「豢養」或者招攬那麼幾個御史,用作攻擊政敵的槍頭。
張渠皺眉道:「嚴公是御史台主官,御史們上書都要經過嚴公這裏,如何管不了?」
「年輕人脾性大,總是喜歡爭的,如今既然有人想要他們爭,浩然公阻攔也是無用。」
「張相有什麼吩咐,下個條子,下官自然就去尚書台見張相了,哪裡用得著張相親自跑一趟。」
嚴軲笑著看了張渠一眼。
本來這種話不應該張渠來說,應該由太子太師之類的角色來說,不過張渠身為尚書左僕射,是有資格說出這麼一句話的。
張渠苦笑道:「論科甲,嚴公還是老夫前輩,咱們進去說吧。」
當朝的尚書左僕射站了起來,對著嚴軲肅然拱手:「嚴公請說。」
這話和*圖*書是在教訓太子了。
如今太子名分已定,按照道理來說,另外幾位皇子就應該安生下來,不應該再有所動作,可如今朝中動作頻繁,多半就是那位四皇子的手筆。
太子殿下暗自咬牙:「那難道就讓那些人繼續胡說八道?」
太子殿下這才明白這位浩然公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當即站了起來,對張渠彎身拱手:「有勞浩然公了。」
狴犴性好訟,一般設有大牢的衙門門口都會擺上兩隻,御史台雖然不設牢獄,但是卻是三法司之一,自然要擺上兩隻。
「我去御史台,就是為了與殿下解決這件事。」
說著,他從袖子里取出一封奏書,遞到張渠手裡,微笑道:「張相,這是下官乞骸骨歸鄉的奏書,本來準備今日送到尚書台去,如今巧了,正好讓張相帶給太子殿下御覽。」
上一次是太子殿下太蠢,被人彈劾之後,幾位宰相自然替御史們說話,但是這一次,太子殿下已經安分了許多,這些御史仍舊上書參奏,就有些過分了。
張渠站了起來,上下打量了一眼嚴軲。
嚴軲低頭喝了口茶,笑著問道:「因為和-圖-書那些御史上書的事?」
「且讓他們爭去就是。」
這位御史台的御史大夫也站了起來,洒然一笑。
嚴軲搖頭道:「御史台內部派系林立,京城裡哪一方勢力沒有在御史台安插幾個人?下官若是扣住他們的奏書不給上陳,便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持國者,要沉穩。」
御史台衙門門口,兩隻狴犴守門,威風凜凜。
張渠嘆了口氣。
「嚴公的意思是……」
「老夫忝為左僕射,焉能見朝堂混亂坐視不理?」
「浩然公,咱們也算是同朝幾十年,我勸你一句,不知道你能不能聽得進去?」
張渠苦笑道:「可是咱們這位太子殿下,偏偏是個小心眼,眼見就要拿御史們問罪了,這件事情鬧大了對誰都不好,陛下那裡說不定也會生氣,還請嚴公略微拘束一下手下人,讓他們歇一歇。」
嚴軲呵呵一笑,伸手虛引道:「張相裏面請。」
張渠有些怒了:「都不願意得罪人,總不能讓大晉的朝堂亂起來罷!」
當朝宰相親自到了,御史台的人自然要進去通報,沒過一會兒,一個與張渠差不多年紀的老人家,拄著拐m.hetubook.com.com杖從御史台衙門裡走了出來。
「嚴公洞若觀火,老夫佩服。」
嚴軲搖了搖頭,聲音平靜:「張相,這件事你管不了,下官也管不了,只能聽之任之。」
這個老者姓嚴名軲,是如今御史台的御史大夫,也是朝堂上的大佬之一,只是因為御史台現在不入三省,所以他稱不得宰相,不能去東宮議事。
「嚴公身子比老夫還要健朗一些,如何就要告老還鄉了?」
「嚴公說笑了。」
張渠站了起來,對太子殿下拱了拱手。
嚴軲搖頭笑了笑:「正是趁著身子還能走幾步路,才好卸了身上的差事,回鄉看一看,也能從容給自己在故鄉擇一處墳土,免得將來客死異鄉。」
「正是。」
嚴軲眯著眼睛笑了笑:「且讓他們年輕人去爭去鬧就是,太子殿下發脾氣也儘管發,御史台這個鳥地方,手底下的人各有各的心思,老夫也管不住他們,便是受了牢獄之災,也是他們自取。」
兩個老人家幾乎是並肩而行,走到了御史台的正堂坐下,有小廝奉茶之後,張渠咳嗽了一聲,開口道:「嚴公,老夫此來有一個不情之請。」
嚴軲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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