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八十章 魏王類陛下

天子坐在龍榻上,咳嗽了一聲:「做得好就是做得好,沒必要太過謙遜。」
天子被李信這句話,逗的哈哈一笑。
李信恭謹低頭:「陛下,或許是下臣想多了。」
李大郎將心中感嘆。
李信沉默不語。
「你起來說話吧。」
李信低頭道:「臣驟接聖意,所行多有不當之處,請陛下責罰。」
李信垂手低頭,恭聲道:「陛下,下臣只是一介武官,捉人拿人查案都不在話下,但是陛下要問政于臣,就在臣能力之外了……」
天子喟然道:「他十六歲出宮開府,到今年已經九年時間,九年時間,朕已經不太了解他了。」
陳矩面色平靜:「怎麼了?」
「哪裡會鬧到這種地步?」
天子微笑道:「便是朕親自去做,也不能比你處理的更好了。」
「依臣愚見,此事當與太子無關!」
陳矩攙扶著天子坐回龍榻上,然後躬身退出了暖殿,下去安排事情去了。
李信低頭道:「陛下,臣雖然與七皇子私交甚好,但是臣更是大晉的臣子,陛下既然立了太子,做臣子的就要遵www.hetubook•com.com從陛下的意願。」
天子愕然看向李信。
天子的情緒有些低落,思索了片刻之後,開口道:「陳矩,你讓內衛監派人去王家看著,那個王安民已經死的不明不白,不要再讓王家因為朕的家事,傷損人命了。」
天子呵呵一笑:「罷了,你下去罷。」
李信很聰明,沒有直接說誰適合做皇帝。
陳矩退出去之後,天子抬頭看向李信,有些虛弱地問道:「李信,朕問你一句話,你如實回答。」
承德天子低頭思索了片刻,然後面色沉了下來,長長的嘆了口氣。
京城裡到處都是天子耳目,承德天子雖然不敢說是全知全能,但是最起碼在京城裡,他想知道的事情,大部分都是能知道的。
離間天家骨肉,可是殺頭的罪過。
天子雙手放在衣袖裡,淡淡地說道:「大理寺被人圍困這件事,前因後果你應該都知道了,說一說你的看法。」
在父母心裏,自家孩子多半是正面形象,比如說在承德天子心裏,四皇子雖然有些野心,也有些想法和_圖_書,但是最多也就是到今天大理寺門口這種地步。還不至於到因為要污太子名聲就滅人滿門的程度。
不過還好,他只知道李信派人去了王家,並不知道李信派人去做什麼。
承德天子似笑非笑地說道:「那些御史台的御史本不該因言獲罪,就算獲罪了,東宮也無權力動私刑責打他們,方才你也說了,這個湯谷是東宮的詹事,依你看來,要不要問東宮之罪?」
天子放下手裡的暖手爐,搓了搓手,緩緩看向李信:「你在大理寺做的事,朕都知道了。」
這會兒,已經是十月底了,天氣又冷下來不少,承德天子身上披著一塊狐裘,躲在暖爐旁邊烤火。
李信站了起來,垂手而立。
李信彎腰。
天子有些不悅:「莫非武官就不能言政了么,朝廷里哪裡有這個規矩」
「你比李慎……還要大胆一些。」
「若不是知道你與老七交情甚好,朕幾乎都要懷疑你是東宮的人了。」
「你不用說這些話來哄朕。」
此時,就連幾位皇子也見不到承德天子,李信本來以為自己也是見hetubook.com.com不到的,在他的估算里,能見到這位執掌宮廷的大太監,便不錯了。
承德天子還算是比較仁慈的天子,否則當初李信進京寫賣炭翁的時候,估計就已經死的渣都不剩了。
陳矩面帶微笑:「李郎將,你可算來了,陛下等你許久了。」
天子用手撐著身子,要從龍榻上站起來,一旁的陳矩見狀,連忙上前攙扶住天子,天子這才勉強站穩。
李信深呼吸了一口氣,開口道:「陛下,一切要以朝局為重,太子乃國之儲君,即便一時不察,犯了些錯處,也不好公諸于眾,陛下私下裡申飭幾句就是。」
承德天子一個人,坐在暖殿里,望著李信的遠去的身影,喃喃自語。
天子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你們這些人,各有各的心思,嘴裏說的,與心裏想的,從來都不是一回事。」
而且承德天子是獨生子,沒有經歷過奪嫡的慘痛,所以一時半會,他也沒有想到這一層。
這位在深宮「養傷」的天子,只怕除了自己底褲什麼顏色不知道,其他什麼事情他都知道。
https://m.hetubook•com•com臣知無不言。」
「問你,你便說。」
李信搖了搖頭,緩聲道:「沒什麼,請大公公帶路。」
進了永安門之後,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李信順利的見到了大太監陳矩。
陳矩恭敬低頭:「老奴這就去辦。」
李信連忙低頭:「陛下,臣從未說過是四皇子……」
說到這裏,李信頓了頓之後,繼續說道:「那事情就會鬧得更大,太子殿下的名譽也就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這個問題,承德天子曾經問過李慎,當時李慎戰戰兢兢,不敢回話。
「你做的很不錯。」
天子轉頭看向李信,開口道:「你派了羽林衛的人去王家,要做什麼?」
接了皇命之後,辦完事自然是要去向天子復命的,這樣這套程序才算走完。
「你說的不錯,老四他的確做得出這種事。」
陳矩拍了拍李信的肩膀,轉頭帶著李信進了長樂宮的暖殿里。
李信進了暖殿之後,便向著承德天子下跪行禮:「臣羽林衛李信,叩見陛下。」
先前天子所問,都可以歸在刑事類,但是涉及到太子,就是政事了。
「李https://m.hetubook.com.com信,你還真是個人才。」
天子感嘆道:「你這些話,用在官面上做說辭,的確足夠了,朕想聽一聽你真實的看法。」
「朕留在京城的四個皇子,哪一個適合做皇帝?」
「陛下,大理寺一事,看起來是王家的人在鬧,但是背地裡必然有一些別有用心之人,想把這件事鬧大,如果想把這件事鬧大,最好的法子就是派人把王家的人給殺了,即便王家沒有滅門,只要再死幾個人……」
李信低頭思索了片刻,垂手道:「陛下,臣以為四位皇子里,魏王殿下仁德,最像陛下。」
「下臣惶恐。」
李信抬頭「啊」了一聲,有些詫異的看向陳矩。
李信低頭道:「據臣了解,這件事的起因是因為東宮詹事湯谷,錯手打死了御史台的御史王安民,王安民……或許有罪,但是罪不至此,臣請陛下問東宮詹事湯谷之罪,以平眾怒!」
「你這個人,也是個滑頭。」
李信咬牙道:「那些御史攻訐太子,太子派人過去問話也在情理之中,只是那個詹事矯借太子名義。胡作非為,才釀成今日慘案!」
李信躬身退出了長樂宮。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