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百九十章 遠方的天子

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未央宮的書房,這時候太康天子沒有在打理政事,而是捧了一卷書,半躺在躺椅上搖搖晃晃的看書。
這個大晉的皇帝陛下,微微皺眉。
「是西南的奏書。」
一旁的蕭正很有眼色,上前把這封奏書捧到了天子面前。
大晉的內廷雖然不干涉政事,但是內廷的八監權柄不小,天目監這種更是可以直接監察百官,替天子充當耳目,不是到非得罪不可的地步,誰都不會願意得罪這個看起來不起眼的年輕宦官。
但是葉鳴和李信聯名的奏書,他們就要先給天子看了。
天子繼續看下去,直到看到落款的地方,寫了兩個名字。
但不是張渠待人平易近人,事實上這個老頭平日里傲得很,除了對很出彩的讀書人或者同輩有會給一些好臉色之外,尋常時候都是有些生人勿近的味道,之所以對蕭正這麼客氣,是因為這個年輕的宦官,不出意外的話就是以後內廷的掌門人了。
天子打開奏書,簡單掃了一眼之後,臉色變得舒緩了一些。
也就是說,當前的權勢,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要拿以後的名聲來換的。
他說了話,其他人自然不敢多說什麼,於是捧著兩個人的家書,下去了。
一般來說,各地送上來的奏書,尚書台都是要先看一看的,並不是說他們比皇帝更優先,而是他們要從中遴選出比較重要的,再交給天子處置,不然舉國國事,一個皇帝肯定是處理不了的。
他如今固然權勢滔天,但是這種權勢不是沒有代價的,畢竟當今天子兵變的事,現在沒人說,以後沒人說,將來的史書上多半也會明明白白的記上一筆,到了那個時候,他張渠就會成為幫凶之一。
即便你們兩個私交很好,但是在這個當口也不應該這樣一起聯名,葉鳴也是在朝堂上混跡了一輩子,怎麼這都想不明白呢?
這個時候,如果有什麼緊急的奏書,那就應該是西南戰事了。
張渠對蕭正點了點頭,然後開口道:「西南那邊有緊急的奏書送過來,老夫怕有什麼急事,就親自給陛下送過來了,如果那邊真有什麼事,老夫也好隨時https://m.hetubook.com.com聽聆聖意。」
張渠頓了頓之後,低頭道:「是葉大將軍與靖安侯兩個人聯名的奏書,老臣恐西南出了什麼大事,就乾脆來親自面呈陛下。」
不過這些都是細枝末節,只要太康朝還在,浩然公的地位就不可動搖。
再有就是兩個人送上來的奏書了。
其實在外領兵將軍的家書,一般朝廷都會或明或暗的想法子看一看,李信和葉鳴把家書通過這個渠道送過來,也是不太介意他們看,不過張相很顯然是個守正君子,不屑做這種事情。
就在荊州城裡的葉鳴與李信苦思冥想,如何入蜀的時候,他們兩個人之前寫的請求暫緩出兵的奏書,也通過急遞送到了京城。
張渠行禮之後,天子笑呵呵的起身,開口道:「浩然公有什麼奏書,派人送過來就是了,怎麼自己還親自跑了一趟?」
想到這裏,浩然公心裏嘆了口氣,捧著這道奏書,一路進了未央宮。
不過這些東西,並沒有被送到他們兩個人的家裡,而是全部都被送到了尚書台,以張渠為首的m.hetubook.com•com幾個宰輔,把這幾個奏書擺在了桌子上。
畢竟如果他將來真的徹底執掌內廷,天目監一個小報告,就能讓京城裡的所有官員膽戰心驚。
葉家的勢力,似乎太大了啊。
老實講,作為一個愛惜名聲的讀書人,張渠本來不太樂意做這個交換,但是這個交換是先帝逼他做的,畢竟當初是他親眼看著先帝把那道詔書,鎖進了盒子里。
他這句話一出,另外四個宰相都隨身附和。
……
浩然公看了看信封上葉鳴和李信兩個人的名字,微微皺眉。
「辛苦浩然公。」
「張相,這份奏書,你拿回尚書台議一議,明天給朕一個答覆。」
不過當初那件事的影響有好有壞,好處自然是太康天子會一直重用張渠,壞處就是他也因此不可避免的背上了「骨頭軟」的罵名,朝野間有不少人在背後說他見風使舵云云。
他是當朝的首輔,還沒有等他到未央宮門口,就有人進去通報了,不一會兒內侍監的少監蕭正親自走了出來,對著張渠拱手道:「浩然公怎麼親自來了?」
但是這個東西,有點不和-圖-書太莊重,所以當張渠在外候見,蕭正進來通報的時候,太康天子就從躺椅上站了起來,吩咐幾個宮人把躺椅藏起來之後,天子重新坐會了椅子上,隨後張相才得以進來。
此時已經是仲夏,天氣有些燥熱了,張相走在皇城裡,貼著宮牆的蔭涼下行走,不一會兒,就到了未央宮門口。
他心裏有點不舒服。
太康天子臉色微變。
也就是說,那位曾經的大太監陳矩,已經守了一年半的皇陵,多半是不太可能回來了,雖然陳矩現在還掛著內侍監太監的職位,但是只要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當今的天子更喜歡眼前這個年輕人。
他先是看了看這幾封信,然後從裏面把李信和葉鳴的家書撿出來,交給身邊的使喚人,開口道:「去送到兩位將軍各自的府上去,怎麼家信也送到這裏來了?」
張渠站了起來,看了一眼這四個尚書台里的同僚,心裏不悲不喜。
這會兒已經是太康二年的年中了。
前線已經打起來了?
這個時候,信封已經被拆掉了。
張相很是客氣,對著蕭正微微點頭。
這個新奇玩意兒,還是靖安侯在京https://www.hetubook.com.com城的時候搞出來的,後來太康天子去靖安侯府的時候瞧見了,就讓靖安侯幫著他也弄了一張,閑來無事的時候躺在上面倒也頗為悠哉。
「有勞蕭正了。」
一起送到京城的,不止是兩個人的奏書,還有李信和葉鳴各自寫給家人的家書,之所以一起送過來,是因為不是什麼東西都能用這種六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到京城,他們兩個也算是沾了點奏書的光。
不過這些事終歸跟他張渠沒有多大關係,他把這個信封捧在手裡,左右看了一眼,開口道:「西南軍事,應該是當前第一大事,咱們就不要先看了,老夫這就去未央宮,當面面呈陛下。」
「辛苦張相了。」
其他幾個人都是連連點頭。
「張相放心,西南還沒有打起來。」
值得一提的是,從張渠成為即位詔書的見證人之後,他這個首輔的位置就做的越發穩固,尤其是桓楚下野之後,其他幾個宰相基本沒有人會跟他有什麼不同的意見,這位浩然公,成為了新朝無可爭議的文臣領袖。
蕭正走到張相身邊,攙扶著他的袖子,笑著說道:「陛下在裏面等您了,您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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