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依依北望
第一百九十四章 無拘無束

李信坐下來之後,對著太後娘娘緩緩說道:「陛下這兩年一直瞞著母后,就是怕母后傷心,如今陛下魂靈不遠,母后不要太難過了。」
李信點了點頭。
李信拍了拍她的後背,語氣輕鬆:「內衛與千牛衛都在宮中,連羽林衛都是后族謝家的人在打理,太子即位不可能出什麼差錯。」
德行可仰曰景。
長公主讓開位置,李信沒有太多猶豫,也坐在了老太太床邊,老太太拉著李信的手,緩緩開口。
李信邁步走了過去,拱手行禮:「見過母后。」
想到這裏,李信微微低頭:「母後放心,太子雖然年幼,但是很是聰慧,如今朝廷里眾正盈朝,文武兼備,太子殿下一定可以順利承繼帝位,接過陛下的位置。」
「如此,哀家便放心了。」
「長安來了啊……」
離開了未央宮之後,李信輕車熟路的走到了坤德宮,通報求見之後,他在坤德宮的暖閣里,見到了長公主,此時的長公主兩隻眼睛已經哭的通紅,甚至有些發腫,而太後娘娘更是不堪,因為保養的好,原本她的頭髮只是略和圖書有幾根白髮,但是一夜之間,老太太的頭髮幾乎白了大半,看上去頗有些心疼。
後世說不定會把三位天子的這段時期,定為盛世。
「我兒剛過而立之年,怎麼就這樣夭了?」
老太太拍了拍李信的手背,又開始抹起了眼淚。
而葉晟之所以能壓著李信,是因為他是李信的老師,兩個人是師徒,同時又像父子。
靖安侯爺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微微一笑:「放心,京城裡沒人能再害咱們家了。」
長公主微微皺眉,開口道:「京城現在不怎麼安寧,要不然再讓他們在外面住一段時間,反正已經這麼久了……」
景皇帝這個謚號,是謚法之中的美謚,也算是對太康天子十年功績的認可,他的父親承德天子謚號是一個「昭」字,祖父謚號是一個「武」字,三代天子都是美謚,也算是一段佳話。
「朝廷里,彎彎繞繞的心思多了去了,太子還是個小孩子,也只有你這個姑父能靠得住了。」
「這麼著急?」
長公主看了一眼暖閣里的母親,低聲道:「m.hetubook.com.com我還是在宮裡住幾天看著母親吧,不然我怕她老人家會出事情。」
隨著葉晟與太康天子的先後離世,暫時來說,這個世界上能夠直接壓制,或者傷害到李信的人,已經不復存在。
靖安侯爺低頭道:「母後放心,有能幫忙的地方,小婿一定儘力。」
沒有辦法,老年喪子,對誰來說都是巨大的打擊。
「按路程,十來天應該就可以進京。」
想到這裏,李信微微嘆了口氣。
太後娘娘心裏很清楚,自己這個女婿是很有本事的,畢竟這些年李信打過的仗便沒有輸過,現在她的兒子死了,孫子繼承了家業,他自然就想讓女婿好好幫扶一下。
太後娘娘拉著李信的手。
說完這句話,李信把雙手攏進了袖子里,轉身緩緩離開。
「上天有什麼苦難,應在哀家身上就是了,為難他一個年輕人做什麼?」
長公主握著李信的手,輕聲問道:「宮裡不會出什麼事情罷?」
長公主站在坤德宮門口,看著自家夫君的背影,微微有些失神。
長公主點了點頭,m.hetubook•com.com握緊了自己丈夫的手。
從前的李信,頭上是有束縛的。
「本來兒子做了皇帝,哀家心想怎麼也能過上幾天安生日子,享享清福了,誰料到……」
從承德年間的承德天子,李慎,再到後來的太康天子,甚至還有葉晟。
「你是在這裏陪著母后,還是跟我一起回家去?」
其實這個時候,他是很想把龍虎山張家的事情說出來的,畢竟皇帝的死於龍虎山脫不開干係,等天子的喪事結束了,李信也要跟龍虎山要一個說法,但是天子臨終之前尚且言之鑿鑿,讓李信覺得龍虎山可能真有些過人之處,倒不方便就這麼下定論。
「等太子坐穩了皇位,再接回來不遲。」
「還請母後節哀順變。」
如果他這個時候跟老太太說了,這個信佛的老太太,估計第一時間就要找人,把龍虎山張家滿門都拿進大獄里問罪了。
坦白來說,以李信現在的地位,除了天子再世,否則沒有人能在朝堂里真正幫到他什麼,而且遺詔里,輔臣的位置已經塵埃落定,任誰也沒有辦法改變。
說到這裏,他沉聲道https://www.hetubook•com•com:「再說了,禁軍右營還在我的手裡,京城裡如果有什麼變故,也過不了我這一關。」
她伸手指了指暖閣里的座椅,咳嗽了一聲:「坐著說話。」
「那我一會兒便回去了。」
老太太哭了一會兒之後,抬頭看著李信,對李信招了招手。
「那你小心些,我要在這裏陪著阿娘。」
「他還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朝廷里什麼事情也弄不明白,很有可能會給外人欺負,你是太子的親姑父,皇帝走了,無論如何你這個長輩,要幫襯著他才是。」
李信張了張嘴,想跟老太太提兩句輔臣的事情,但是話到嘴邊,他還是沒有說出口。
「不會。」
太後娘娘本來已經止住了眼淚,聞言再一次淚眼婆娑。
李信低頭嘆了口氣,沒有多說什麼。
「那些外人啊,哪個沒有自己的歪心思?」
她握著李信的手,長長的嘆了口氣。
這些人里,除了葉晟之外,其他人都曾經壓的李信喘不過氣來。
但是如今,他們一個個都隨風消散了。
長公主坐在她旁邊陪著她。
李信看了一眼長公主,長公主嘆了口氣,沒www•hetubook•com.com有說話。
長公主從袖子里取出一方手帕,給太后擦了擦眼淚,她也有些哽咽:「阿娘莫哭了,皇兄在天有靈,也會難受的。」
李信從太后床邊起身,看了長公主一眼,長公主會意起身,夫妻倆來到了暖閣門口說話。
太後娘娘昨天晚上一夜都在未央宮裡,到了上午才回坤德宮歇息,勉強睡了幾個時辰,這會兒剛剛醒來,頭髮散亂,坐在床邊發獃。
一般尋常老太太,是很難從這種喪子之痛中掙脫出來的,可能會傷心很久甚至很多年,有些還會精神失常,但是太后畢竟是大戶人家出身,又在宮裡待了很多年,她雖然也傷心,但是同時也知道大局。
「皇帝走了,太子年紀還很小。」
靖安侯爺微微點頭,然後有些突兀地說道:「我……讓十六把咱們家的家人,接回京城了。」
這種事情跟太後娘娘說起來,毫無意義,老太太或許會很生氣,也可能會替李信打抱不平,但是後宮不能涉政,尤其是太後娘娘即將成為太皇太后,她更不可能為李信做些什麼。
聽到李信的聲音之後,老太太抬頭看了李信一眼,嗓子幾乎全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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