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李信自己說的，他可以不用任何證據，直接就可以用謀害先帝的名義，把天師府在京城的人全部殺了，甚至再進一步，天師府千年道統，都會被他輕而易舉的抹殺掉，龍虎山正一道，也會被朝廷定為邪教，從此萬劫不復。
他澀聲開口。
天子進丹，他自然是知道的，不過如果真的是這丹藥害了陛下，那麼他們這些身邊人，恐怕都有失職之罪。
「如果不是你們做的，那他就更沒有必要死了。」
「請侯爺幫我……」
大夫進宮診治之後，只負責開方子，後面抓藥，試藥，都是宮裡的人來操作，也就是說只要是方子沒問題，最後的葯就不可能有問題。
說謊自然是不太合適的，不然就不是失職這麼簡單了。
本來，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天子嗣位，別的位置可能是一點一點替換，但是內廷的位置應該是第一時間就會被換掉，就像當年的陳矩一樣，蕭正也應該去泰陵給先帝守陵。
「而京城裡的各個衙門，連半句話也不會有，老道長信否？」
靖安侯爺的臉色，難看至極。
「李侯爺，我張家一定全力配合侯爺查案。」
方子沒問題，那麼葯就是沒問題的。
接下來的兩三天時間里，他帶人在太醫院翻閱了張道正留下來的所有藥方，然後一一交給太醫院的太醫辨認，最後每一張藥方都被辨認了出來，大多數是固本養神的方子，沒有任何問題。
就在李信在調太醫院文書，查閱張道正這些年在宮裡所開藥方的時候，卻突然收到張道正死了的消息。
本來查案這種事情，無論如何也輪不到兵部頭上，就算要查，也不該由李信這個一品大員親自去查，不過因為當年的情分在，李信還是願意去做這件事的。
「侯爺，我不想去守皇陵……」
「蕭公公還有別的事？」
但是因為新天子年紀還小，內廷不太好發生特別大的動蕩，所以蕭正還能在宮裡多待幾年，不過等新君親政之後，他估計還是逃不脫守皇陵的命運。
「老道長，本侯不需要任何和-圖-書證據，現在就可以直接下令，把你們這五十多個人直接殺了，然後把你們定為謀害先帝的反賊，到時候龍虎山的天師府，也將會不復存在。」
宗教勢力始終都是宗教勢力，不管龍虎山在道門之中的地位何等尊崇，也不管天師府到底傳承了多少年，他們在面對李信這個手握重權的朝堂大佬的時候，還是顯得太過蒼白無力了。
最終，他進了一趟宮裡，在內侍監找到了正在忙碌的大太監蕭正。
這個被他查出來的「真相」，在情理之中，又出乎意料之外，如果真的是這樣，給天子用藥的張道正已經死了，他還真的不知道如何追究天師府的責任。
張天師也聽出了李信話里的威脅意味，他無奈低頭。
他左右看了看，然後低著頭，對李信小聲說道：「侯爺……」
隨著他大手一揮，這些龍虎山天師府的人，被全部戴上了鐐銬，就連龍虎山的當代天師，也被戴上了厚重的枷鎖。
這玩意兒，說白了就跟安眠藥效果差不多，剛開始有用，吃得多了自然效果和*圖*書就越來越差，於是到後來，太康天子為了能睡著，會從一顆變成兩顆，到太康九年的時候，他就算吃三四顆回夢丹，也很難再睡得著了。
所以蕭大太監最近很是憔悴。
李信冷冷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張道正屍體。
他從太醫院趕回靖安侯府的時候，張道正的屍體都涼了。
說到底，這件事天子自己本身要負一大部分責任，天師府的人固然也有責任，但是也只是一部分連帶責任而已。
「蕭公公，龍虎山天師府的人，現在已經被我統統關了起來，這幾天我在太醫院查閱了近些年天師府張道正給先帝開的方子，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他沉聲道：「只是這丹藥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每次進丹之前，都有內侍監的人試丹的。」
「侯爺，天師府的人，除了給先帝用藥之外，還進了一味丹藥。」
李信面無表情，走到了這位天師面前。
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張道源等人，冷聲道：「看來是本侯待你們這些犯人太好了！」
……
他在太醫院折騰了兩三天，最和-圖-書
終都沒有查出什麼問題。
李信皺了皺眉頭，繼續問道：「這些年，都是蕭公公在先帝身前伺候，蕭公公知不知道這個張道正，有沒有給先帝用別的葯？」
這一句話，就把天師府與死了的張道正撇開關係了，意思是張道正的所有事情，天師府都一概不知。
這位蕭太監，年紀是不大的，他與先帝年紀相仿，也就是說現在才三十四五歲，不過只短短几個月，這個曾經意氣風發的大太監，現在兩鬢已經見白。
「我今年才三十五歲，還可以在宮裡做事……」
本來，失眠應該是焦慮等引起的，慢慢調理的話不至於會出什麼大問題，最多也就是怠政懶政幾年而已，大晉的根底深厚，天子就算閉門不出休養幾年，也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如果真是你們張家做的，不可能死一個張道正，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
想到這裏，李信面無表情。
「李侯爺，你到底對老道這個五弟說了什麼，他回來之後，便用了羽化丹……」
李信尋到內侍監，他自然不可能不見，立刻親自把李和*圖*書信迎了進去，在正堂奉茶，李信也沒有什麼心思跟他坐在一起喝茶，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李信從沉思中清醒過來，看了這位大太監一眼。
說完這句話之後，靖安侯爺憤怒的甩了甩袖子，揚長而去。
但是那些年，西南與北疆都是隱藏的問題，朝堂上還有李信這麼個厲害人物在，太康天子一日都不敢歇息，全靠這丹藥入眠。
蕭正主掌內廷十來年，已經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大人物了，不過這個時候，他的聲音還是微微顫抖。
李信坐在內侍監正堂，正在皺眉思考天師府的事情，一旁的蕭正深呼吸了一口氣，彷彿做出了什麼決定。
一兩個月還好，兩三年時間下來，身子自然就垮了。
蕭正本來就有些憔悴，聞言臉色就更加不好看了。
再加上那個所謂的讖語，讓他不停的自我暗示，終於在太康九年的年尾再也堅持不住，很快撒手人寰。
這位天師對著李信苦笑了一聲。
他微微低頭，沉思了許久。
靖安侯爺心裏一動，詳細跟蕭正問清楚了這回夢丹的藥效之後，微微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