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依依北望
第二百二十二章 母子倆

這個白鬍子老爺爺,說完這句話之後,便退了下去,沒有再說話了。
「太後娘娘,一個輔臣,總是不如四個輔臣的。」
「這樣的話,哀家差不多已經知道了。」
「那沈相不妨說來聽聽。」
謝太後點了點頭。
既然是來告狀,肯定是要把屎盆子往別人臉上丟,沈寬這個時候,當然不會在謝太後面前提及尚書台與大都督府的錯處,而是直接把問題,全部丟在了李信頭上。
或者說,她不知道應該信誰的。
元昭天子不答,而是反問道:「母后如何想的?」
謝太后深深皺眉。
「可是母后,老師說如果這件事沒有結果,他便辭官不做了。」
太後娘娘派了兩個宦官相送。
「此事,兵部,大都督府與我尚書台皆有過錯,既然有錯,該怎麼罰便怎麼罰,但是李太傅小題大做,恐怕別有用心。」
是李信蠻不講理,才硬生生把尚書台跟大都督府的「負責人」,推在了火苗上。
她又看向了最後一個輔臣。
按輩分,姬林是太康天子的叔叔輩,謝太https://m•hetubook•com•com后應該叫他一聲族叔,不過兩家血脈離得很遠,就只論君臣,不論血脈了。
謝太后皺了皺眉頭,最終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道:「娘不在朝堂,很多事情都不太方便說,不過雖然這些人都各有心思,也可能的確犯了錯,但是左相臨走之前最後一句話,總是沒有錯的。」
沈寬能做到左相這個位置上,自然有他的能力,只三言兩語,雖然事情還是那個事情,但是暗中的意思就已經完全偏向了他這邊。
「回母后,孩兒都聽到了。」
一般來說,這是處理大部分事情的常用手段,把一個人推出去擔責任,然後到此為止,不再追究上級。
沈寬低頭道:「娘娘誤會了,此事事體大小,咸決于陛下,但是陛下年幼,又是靖安侯的學生,恐怕難以決斷,娘娘是陛下生母,臣等此來求見娘娘,是想向娘娘陳明其中利害,一切說清楚之後,不管如何決斷,都是天子聖意,臣等無話可說。」
她畢竟不hetubook•com.com長於朝政,面對這種暗處不知道有多少彎彎繞繞的事情,一時間有些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了。
謝太后在此之前雖然沒有怎麼接觸過朝政,但是她好歹主持後宮,母儀天下了十余年,還是頗為從容的,她對著沈寬笑了笑。
「臣等告退。」
因此,哪怕擔罪,他也不想再繼續陷進這件事里了。
等到他們都出了坤德宮之後,坐在主位上的太後娘娘,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他們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天子眨了眨眼睛。
說完,她扭頭看向的大都督府的左都督姬林。
她頓了頓之後,繼續說道:「這朝堂上的事情,哀家也不懂,不過按哀家的意思,事情出了岔子,就慢慢商量著解決,諸公總不能讓哀家一個婦道人家,代諸公去主掌朝政罷?」
「嚴司空也是一樣的看法?」
沈寬長鬆了一口氣,對著太后深深作揖。
太後娘娘微微皺眉。
「恐怕也會很難。」
「沒有老師在,我與母后在京城裡……」
相比較於幾位宰輔,姬m.hetubook.com.com林還是不太願意牽扯進來的,他長嘆了一口氣,對著謝太后深深鞠躬。
「哀家聽說,是尚書台與大都督府給禁軍的調令出了岔子,李太傅才大發雷霆,把尚書台與大都督府都告到了未央宮裡。」
不善言辭的嚴守拙恭敬低頭:「回太后,臣與沈相意見一致。」
她抬頭看著自己的兒子,微微嘆了口氣。
「四個輔臣,總比一個輔臣來的好。」
沈寬話音剛落,資歷最老的公羊舒,也邁步上前,對著太後娘娘拱手道:「娘娘,先帝遺命留下四個輔臣,是為了輔佐陛下打理朝政,陛下即位不過數月,如果被推動親政,恐怕無力執掌朝局,那時候,朝廷大權恐怕會……旁落。」
「靖安侯此舉,分明是別有用心,想要藉著這個機會,針對我等先帝遺命的輔臣,陛下是靖安侯的學生,一時間恐怕難以分辯是非,被靖安侯蠱惑,臣等懇請太後娘娘,與陛下說明情狀!」
那份調令,是三個衙門一起犯的錯,兵部的罪過是右侍郎錢笙擔了,那麼尚書台和大都督hetubook.com.com府,其實也可以退出一個替罪羊出來,畢竟大都督府有不知道多少參將,尚書台也有尚書台行走,完全可以找個替罪羊,把這口黑鍋背過去。
「如娘娘所說,此事系出於我尚書台與大都督府失職,但是兵部也有罪過,靖安侯不分青紅皂白,在兵部里揪出一個替罪羊,然後就把所有的罪過推在了尚書台與大都督府身上。」
不過公羊舒那一句「大權旁落」,讓她心裏隱隱對李信產生了一些忌憚。
沈寬在臨走之前,對著謝太后深深低頭,重複了一遍公羊舒在永安門門前說過的話。
謝太后深呼吸了一口氣。
「請太後娘娘與陛下明察。」
他雖然是個武人,但是心裏也清楚,大都督府這種「軍事機構」,不能插手進複雜的朝堂鬥爭之中。
沈相聲音低沉。
「那諸公的意思,哀家都已經清楚了,諸公暫且回去,該做什麼做什麼,稍後哀家會把諸公的意思,轉告給陛下。」
「太後娘娘,這件事大都督府確有錯漏,臣不該聽信他人之言,舉薦周青陽進入禁軍右營,事已至此,無論m.hetubook.com.com朝廷如何責罰,臣都甘願領受。」
說完,沈寬頻著一眾宰輔,恭敬退出了坤德宮。
「你父皇留下他們,為的就是牽制一些你的老師。」
謝太后低頭思索了一番,然後開口道:「諸位宰相,哀家只是個婦道人家,對於朝政所知不多,不過幾位宰輔能找到哀家這裏,想必事態嚴重,諸公放心,哀家一定把話一字不落的帶到陛下那裡去,交給陛下抉擇。」
謝太后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輕聲問道:「你是如何想的?」
「至於其他事情,臣……一概不知。」
「大都督也是這個看法?」
「按靖安侯的說法,兵部的失職是兵部右侍郎之過,那我尚書台與大都督府的失職,也盡可以推在加印的人身上,靖安侯直接把罪責推在整個尚書台與整個大都督府身上,而他這個兵部尚書卻從其中摘了出去,于理不合。」
沈寬等人對視了一眼,然後紛紛對著太后躬身行禮。
小皇帝低頭想了想,然後抬頭看著自己的母親。
一個少年人,從坤德宮的屏風後面,慢慢走了出來,他面色複雜,坐在了太後娘娘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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