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坐南望北
第十六章 你教出來的學生!

說著,李信看向葉璘,問道:「師兄不是應該在漢中帶兵么,怎麼也回寧陵來了?」
說著,他左右看了看葉茂搭建的這個蘆蓬,又抬頭看了看垂手而立的葉茂,開口道:「這兒不錯,你讓我在這裏住幾天,多陪陪父兄。」
從太康年間開始,李信就瞧山陰謝氏的謝敬不怎麼順眼,反而與謝家的謝岱很是投緣,無奈謝敬與天家的關係明顯更近一些,因此在朝堂上,遠遠的走在了謝岱前面。
「不過我懶得去管這些事情。」
過了不知道多久,等他的情緒稍稍平息了一些之後,李信才慢慢走了上去,遞過去一方白巾,葉璘接過白巾,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之後,回頭看了李信一眼,然後嘆了口氣:「讓長安見笑了。」
很顯然,雖然與謝敬一起共事了幾年,但是葉璘還是有些看他不順眼,他冷笑道:「這位國舅爺給我做了幾年的副將,我不在漢中,漢中軍自然歸他打理。」
相比較來說,鎮北軍要比漢中軍重要得多,雖然都是十萬人的兵力,但是漢中軍對於葉家來說只是m.hetubook.com.com無根之水,畢竟漢中軍中大半都是禁軍左營調派過去的,又有那位國舅爺一直盯著,根本不太可能安插親信,更不可能在幾年時間里,變漢中軍為己用。
但是鎮北軍就不一樣了,鎮北軍是葉家的根基,葉家幾代人花了心血經營出來的,對於葉家來說,漢中將軍這種職位隨便多少個都可以不要,但是薊州的鎮北軍,是無論如何也不能丟的。
李信盤腿坐在葉璘身邊,問道:「師兄也看不順眼那個國舅爺?」
葉茂不敢反駁叔父,無奈點頭。
鎮北軍是葉家的核心利益,不管是誰都不能觸碰,這是葉家群有人的底線,因此這位葉四少一聽這件事,立刻就急眼了。
「誰能看得順眼他?」
「我沒有細想。」
李信語氣有些沉重。
「不管怎麼樣,我也要回鄉一趟,祭拜祭拜兄長。」
李信無奈的搖了搖頭:「此時寧陵城外不知道多少梅花衛在尋我,還是待在葉家莊里安全一些,剛好葉茂也被朝廷趕了回來,我就在這裏多陪他m.hetubook.com.com幾天。」
「連最基本的規矩也不懂了。」
「我這就進京去,與陛下分說,當年武皇帝親自承諾,讓我葉家世代看守薊門關,憑什麼到了你這一代陳國公,便不讓你去了?」
葉四少勃然大怒,猛然站了起來。
因此葉四少這輩子誰都不服,第一個服老爹,第二個就是服自己這個兄長,老爹走的時候他就在身邊,但是大兄葉鳴走的時候,他在漢中動彈不得,收到消息之後,心中如同螞蟻啃噬一般難熬。
坐下來之後,葉璘舒服了許多,他先是看了李信一眼,開口問道:「長安如何還在寧陵,前些日子我聽說你到了寧陵之後便走了。」
葉璘先是皺了皺眉頭,然後嘆了口氣。
果然,葉璘也看謝敬很不順眼。
葉璘本來就是聰明人,經李信這麼一提點,他才猛然反應過來,抬頭看了看葉茂,皺眉道:「是了,你為什麼還在這裏,你現在應當回鎮北軍中任事了才對。」
李信搖了搖頭。
葉璘坐在蘆蓬里,開口道:「無非是天子要捧自己的親娘和圖書舅上位而已,我也瞧不上一個漢中將軍的位置,放我回來也好,放我回來,我就在寧陵住上幾年,多陪陪家裡人。」
「回四叔,我前些日子進宮去見陛下,要離京回薊州去,但是陛下不準,要侄兒在家裡歇息幾個月在說。」
「天子如今鐵了心,要限制葉家的權力,連你這個只能帶兵不能調兵的漢中將軍,都被趕了回來,此時進京,也說動不了天子。」
「師兄便沒有想過,為什麼葉茂也在寧陵?」
「憑什麼?」
說著,他就要走出蘆蓬去。
葉四少悶哼道。
葉茂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李信伸手拉住了葉璘的衣袖,搖了搖頭:「師兄不用著急,葉家幾代人都在薊州傾注心血,鎮北軍沒這麼容易落在別人手裡。」
「前幾天,朝廷突然來了文書,說許我回鄉祭拜兄長,我二話都沒有說,便離開了漢中,帶了些人往寧陵來了。」
葉璘緩緩吐出一口氣。
葉璘悶哼了一聲:「胸中無物,還喜歡逞能,處處要出風頭,這種人如果不是有個國舅的身份,在我軍中,不出三天www.hetubook.com.com就要捲鋪蓋走人。」
「這便是你教出來的學生!」
此時終於到了寧陵,曾經的葉四少跪在自己大兄的墓碑前,幾乎是泣不成聲。
一來是他身手本來就好,二來有一個強悍的老爹,活了二十多年硬是沒吃過虧,到了快三十歲的時候才改邪歸正,在朝廷里謀了個差事,後來在羽林衛任中郎將。
「不如安心等一等。」
停了葉璘的話之後,李信皺眉思索了一會兒,開口問道:「師兄走後,漢中的軍隊誰來掌管?」
「一直到大兄病故,朝廷還是不准我離開漢中,我也沒有辦法,只能在漢中待著。」
葉璘深呼吸了一口氣,重新坐了下來,然後看了一眼李信。
他這一輩子,活的比他老爹葉晟以及他的兄長葉鳴,都要瀟洒快活。但是這位葉四少也不完全是混賬,他心裏明白,自己能在京城裡這麼瀟洒,一來是因為老爹早年拼過命,二來是因為自己的大兄放下了毛筆,去北邊投軍去了。
「在這裏避禍。」
葉璘是葉晟最小的一個兒子,他是葉晟從北周回京之後才生下來的兒子,出生之和_圖_書後,葉家就已經是「天下第一將門」了,因此這位葉四少從小到大比較混賬,年輕的時候眠花宿柳不說,還經常提著把劍在京城裡四處尋人決鬥,因為到處拈花惹草,還跟不少衙內動過手。
說到這裏,葉璘咬了咬牙:「手足之喪,我居然連回來祭拜也不能,心中著實難熬。」
李信沉吟了一會兒,最終對著葉璘低聲道:「師兄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朝廷先前不准你回鄉,此時又突然放你回來了?」
「大師兄故去,小弟心裏也很難受,師兄與大師兄乃是手足兄弟,自然更是徹骨之痛。」
「前幾個月收到大兄病重的消息之後,我就跟朝廷上書,要告假幾個月回京看一看大兄,但是朝廷一直不許,無奈之下我便只能一直待在漢中,動彈不得。」
葉璘轉過頭,看了一眼兄長的墓碑,長長的嘆了口氣,就要從地上站起來。
「自然是那位國舅爺了。」
不過他跪了這麼久,早已經跪的麻了,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在地上,李信眼疾手快,立刻伸手攙扶住他,葉茂也上前搭了把手,兩個人扶他到一邊的蘆蓬里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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