屹湘把對講機掛在腰間，空出手來拍著莎娜的臉蛋兒，莎娜的臉頰很涼，屹湘提拉著她面部薄薄的肌肉，說：「是的，對我來說，你也是個活動衣架。而且，得是個有生命、有感情的活動衣架——動一下你的嘴角，上揚大約十五度……對，很好，就是這個表情，上場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那件白紗需要的是這個表情。」

「你在戒毒中？」屹湘問。

莎娜保持著笑容，「你準備賭一把？」

莎娜又點頭。

莎娜轉身離去。

屹湘盯著她俏薄的鎖骨，再次問：「莎娜，我再問一hetubook.com.com次，你還能不能控制你自己？」

她的「蝴蝶」，即將破繭而出。

「有。半小時前。」莎娜回答。這個個子矮矮的東方小女子，眼神中有一種能讓人意志隨之轉移的力量么？莎娜甩了下頭。她在控制自己說出這些話之前，已經對屹湘說了實話。「我經紀人會殺了我。」

莎娜點頭。

「還是放在最後出場要更好。」

「別問為什麼。馬上準備。」屹湘換了Joanna的頻道。Joanna倒是沒有大驚小怪。屹湘在手中的草圖上和_圖_書勾畫幾下，聽到莎娜問她「『蝴蝶』不是你的設計嘛？」，應聲道：「對，是我的孩子們。所以你們誰敢給我秀砸了，我就把你們砸了——化妝的時候告訴你的化妝師，你的眼角那裡要格外畫重一些。」

對講機里沙沙作響，Michael在呼叫屹湘。

莎娜靠近屹湘，「對你來說，我也是個活動衣架而已嘛？」

莎娜紫羅蘭色的眼睛嵌在桃心狀的臉上，好看。屹湘無心欣賞這種美麗，她用只有兩人能聽清楚的音量開門見山地問：「莎娜，我接下來要問你的問題，可能hetubook.com.com侵犯你的隱私，你可以拒絕回答；但是假如你現在的狀態會影響到兩小時后臨場發揮，請你負責任的即刻退出。你明白我的意思？」

「能夠。」莎娜說著，轉了個身。甩開細長的腿，踏著標準的優雅貓步，在屹湘面前走動。穩妥而精確的踏准步點。

屹湘算了下時間，「你現在有何不適？」

屹湘按了下額角。太陽穴要炸開了似的。

莎娜臉極蒼白。屹湘此時知道以往見到的莎娜那股子蒼白憔悴、她認為是刻意營造出來的頹廢和憂傷，是莎娜的本色。她手裡捏著對講機和*圖*書，指甲摳的按鍵都快掉了，克制著自己的情緒。總算明白經紀人那一巴掌揮過去時候的心情。如果傷人不算犯法，她也早就動手了。

「輕微噁心和頭暈。」莎娜說。

Michael在那邊驚叫問為什麼。

屹湘摘下對講機，說：「Michael，通知服裝組，『蝴蝶』系列調整到第一次序出場。」

屹湘示意她停下。

屹湘將草圖一疊，塞進腰包里，環視四周。

工作人員仍在做最後的準備。場地內的座椅都蒙上了印有LW標誌的淺藍色重絲椅套，華美而高貴。再過90分鐘，這些座椅都會被hｔｔps://ｍ.heｔｕbｏoｋ.ｃｏm•coｍ填滿，那些銘牌上金光閃閃的名字，會成為真人……屹湘在T台上踱著步子。

「可有按時服用藥物？什麼時間服用的？」屹湘追問。

「美沙酮的作用在兩小時之後會達到頂峰，之後藥效逐漸減弱。若你穿著『蝴蝶12號』在台上亂動，不出五分鐘就會成為youtube滾動播放最多的視頻。那我就跟著你出大名了。你的經紀人還得給你編造一個理由——亨廷頓舞蹈症中期？」屹湘揮手，繼續畫著草圖。

燈光一道一道的收住，她站在了T台的最前端，四周暗了下來。當燈光再次閃耀，就是大幕開啟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