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寞寞傾頹的殘垣(八)

鋼川這才伸出手臂,擁抱她片刻,再看看她,沒有多說話,只說:「有空出來坐坐。我們家那幾位,都挺想你。」
他冷不丁的將她的小臂攥住。
「你臉上寫著呢。」他說。
屹湘舒了口氣,也二話沒說,拿起鋼川遞過來的酒杯就喝了,說:「是尋思著總有見面一日。」
「晚幾日,我來安排。家裡前日新添了長孫,樂的都大發了……」鋼川笑呵呵的,很高興的模樣。
「今天這個日子,你索性好好頑一下,也就是了。」葉崇磬略低下頭。她正在出神。又出神了……手握的緊一點,將她拉的靠近一點自己,小聲的說:「暫時忘了那些讓你會不開心的事情。」
邱亞非微笑的示意屹湘繼續跳舞,他在一邊看著翩然起舞的女兒。他知道看向女兒的目光有很多而且含義多重,但對他來說,此刻,便是剛剛好……
「有一兩樣嗜好,才不會常常覺得無聊。只要不是過分沉迷。」
「而且你還想跳舞。」
https://www.hetubook.com.com葉崇磬倒沒在意,屹湘則看看崇碧——她同父親正笑著交談——小聲說:「有崇碧在,家裡就很熱鬧。」
她客氣的對舞伴說謝謝、對邀舞的男士說抱歉,剛剛站下來就有人送上來一杯香檳,她接過來,卻沒有喝,只是拿著,冰冰的香檳酒讓杯外掛了一層水珠,握著手裡舒服的很。她轉過臉來對那人說:「謝謝」。
「還要嗎?」葉崇磬問。
屹湘倒不料葉崇磬真的會邀舞,這一來反而躊躇。但見他端正的站在面前,眾目睽睽之下,讓他站的久了,委實不好意思,于將手搭在他的手心,說:「我舞跳的不好……跳這樣斯斯文文的舞,恐怕會露醜。」
「伊蓋姆古堡的古典香檳酒。據說當年黛安娜王妃嫁給查爾斯王子,那世紀婚禮上選用的就是這種香檳……至真至純的美酒。」屹湘拿起酒杯。香檳中的陳釀老酒了,沾在杯上有時光凝滯的感覺。和*圖*書她將一杯香檳喝光,對著葉崇磬搖了搖酒杯,說,「謝謝。」
他們正站在角落裡,身邊的人不知何時都悄悄離的遠了。
屹湘皺了下鼻子,回頭,靠在椅背上,望著跳舞的人們……
屹湘轉過頭來,說:「你想請我跳舞就直說嘛。」水汪汪的眼睛望了他。
屹湘還沒有來得及問什麼準備好了,葉崇磬已經將她帶到了邱瀟瀟的旁邊,又很迅速的,跟瀟瀟交換了舞伴……於是屹湘被交到哥哥手上、又從哥哥手上被交到父親手上,開心的跳完這一曲舞的時候,她以為可以跟父親一起下去休息,不料等著跟她邀舞的男士已經有好幾位。
葉崇磬無聲的笑了下,說:「你現在的樣子,簡直就是醉了。」她的臉色,因為喝了點酒而滿是瀲灧春光,很有點兒想要放縱一下的意思。他明明知道也許不該縱容她的些微酒意。但也再清楚不過,如果他不縱容,會有很多人搶著縱容……於是他站了起來,做了一個輕緩m•hetubook•com•com而標準的邀舞動作,「可以嗎?」
此時瀟瀟正請了葉夫人、崇碧正同邱亞非在舞池中,看到他們,崇碧笑著說:「難得大哥肯跳舞。」她笑容滿面的,沒留神因為她這句話,多少眼神跟過來。
他看著她的目光,讓她覺得剛剛跳舞出的一身熱汗,在迅速的變冷。
葉崇磬看看妹妹,說:「你的舞步很流暢。」
屹湘跳了一支又一支舞,在跳到第六支的時候已經香汗淋漓。
葉崇磬替屹湘拉開了椅子,三個人坐下來,說了會兒閑話。此時宴席以至尾聲,樂隊悄悄的換了音樂。他們回頭看著,崇碧走到她父親那邊去。樂隊演奏的是那首經典的《Daddy』sLilltleGirl》——大家靜靜的看著葉氏父女溫馨的共舞……一曲舞畢,賓客們才三三兩兩捉對起舞。
董亞寧笑著,閃到旁邊去。
「不客氣。」董亞寧說著,將手裡的酒喝光。空酒杯被他放回侍應生的托盤裡,面對著她。
屹湘杯酒https://m.hetubook.com.com下肚,就覺得臉上越發燙了。聽了鋼川的話,眼睛重又變的水霧蒙蒙,可笑的也更燦爛,說:「一定。」
大壯伸出小手來就要接,董亞寧就晃著大壯,海碗中便起了大風浪——被這一大一小混鬧著,酒也撒了、人也都笑了。
「好。」她說。輕輕的,轉了一個角度。裙擺盪在腿上,涼涼的……她瞥見正拿了一杯酒看向他們的董亞寧。那目光,也是涼涼的。但也只是一瞥,他轉開了臉。不知他身邊的女子說了什麼,他嘴角是有一絲的笑意。
凌志海將大壯接過來,指著董亞寧說:「你小子給我等著的!」
大伙兒不肯就這麼放過新人,剩下的那一碗非逼著瀟瀟喝掉,崇碧便將碗中酒一分為二,兩人當著大伙兒的面兒喝了,熱熱鬧鬧的,這個湊過來說句話、那個走過去攀個肩,一團喜氣的……已經有賓客要離開,瀟瀟被叫去送客了。
葉崇磬眉一挑。握了屹湘的手,說:「就跳這樣斯斯文文的舞。」
鋼川不知何時走和*圖*書開了,葉崇磬給屹湘倒了一杯香檳酒。
屹湘看了看杯中酒,喝了一小口,停了下,將整杯酒都倒進了嘴裏。空杯子被她吊在手指間,轉身便要走。
屹湘抬抬臉,她正看到葉崇磬那方方的、顯得剛毅的下巴,默不作聲。
「那你準備好了?」葉崇磬問。帶著她,又轉了一個角度。
「可以嗎?」他問。
「一杯足夠。」她搖了搖頭,反問:「你怎麼知道我想喝?」
屹湘一回身看到正在跟葉崇磬說話的人,那人看到她,招了招手。屹湘過去老老實實的叫了聲「大哥」。來的人是佟鋼川。鋼川二話沒說倒了一杯酒給她,說:「小丫頭翅膀兒越發硬了,回來這麼久都不見哥哥,尋思著沒見面一日是吧?嗯?!」
「謝謝。是你在適應我。」她微笑著說。真的。再難找葉崇磬這樣的舞伴了,無論她怎麼錯,他都能從容不迫的替她遮掩了,並且往正確的方向帶。所以她放鬆下來,也就越舞越好。「我有很久沒有正經跳過舞了。從前,是很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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