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電顯示明明有名字,沈恬撇了撇嘴,翻了翻眼,然後輕聲細語道:「我是他未婚妻,請你讓他接電話。」
半響他抬頭看向仍站在他面前等他一個解釋的女人,才緩緩開口,卻是答非所問:「過幾天你還是回美國吧,出來這麼久,驊叔會想你的。」
沈恬將花獻上,輕輕開口:「爸,媽,我回來了。」
他們之間只隔了一扇玻璃牆,許南庭背對她的身影定了有半響,才轉過身,一眼就看見玻璃牆外的她咧著嘴傻傻的笑著,一手拿著電話,一手向他揮動,然後,停住揮動的手掌,輕輕的敲擊著那扇玻璃牆。
「原來你都記得。」她慢慢的留下了淚,心裏的痛卻越來越深。
她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收拾屋子,開窗讓陽光照進來,點開收音機,清清凌凌的歌聲蕩漾在整間屋子。
似乎每一頁回憶都是美好而讓人滿足,她將日記本裝在包里,在屋裡睡了一晚,第二天就離開去了墓園。
她想,迫不及待的見到許南庭。
小別勝新婚。
墓園裡,偶爾會聽見有人的抽泣,風吹著衣角,將她的頭髮吹得飛舞,沈恬滿足的笑了笑,「我嫁人了,是你們喜歡的那種類型,他很疼很疼我,你們放心。」
她立即抿緊唇,剛到家,許南庭就反手鎖上門,將她抵在門上,手已經開始不安分,從衣角探進去不停的在她的腰間撫摸。
相隔3753公里,兩顆心卻緊緊的纏繞在一起,許南庭笑,溫柔的回應她:「阿切拉嘎,恬恬https://www.hetubook.com.com。」
彷彿這一畫面被定格似的,他就這麼注視著她,濃濃深情,靜而專註。
頓了半秒,許南庭說:「公司。」
「她是誰?」聞辛穿著有十厘米的高跟鞋,站在許南庭面前,卻仍舊顯得弱小。
她心裏咯噔了一下,這個聲音不像是他的助理秦雨的,那會是誰啊?她還沒說話,那邊就開口了:「請問你是誰?找南庭有什麼事嗎?」
她起初推辭,無奈是導演組的人親自和她溝通並言辭懇切,她才同意下來,其實她也不過是屈居三線的無名氏,閑暇的時候寫點詞而已,這次邀約著實讓她吃驚不少。
她沒和秦雨打招呼,直接就飛了西寧。
半夜他抱她去了浴室清洗,然後將她放在床上,關上房門走了出去。
良久,他才起身出了公司。
潛意識裡,他知道沈恬去了哪裡。
電話結束,她關機了。
聞辛看著眼前這個冷漠絕情的男人,心裏的失落越來越重,聲音也有些顫抖,「是因為她對不對?」
他淡淡的開口,聲音冷的沒有一絲溫度,「挑釁我的後果你應該知道。」
給最近開拍的年度大戲《程門立雪》寫詞。
南庭?叫的這麼親切。
許南庭去上班不在家,她隨手披了件外套,坐在陽台上的搖椅邊,腿上放著筆記本,開始大腦的旋轉。
晚上,許南庭開車帶她回了家,一路飛馳,她想笑,卻一直忍著,許南庭一手搭在方向盤上,一手颳了刮https://www.hetubook•com.com
她的鼻子,壓抑著聲音說:「別惹我,恬恬。」
墓址是從鄰居口中得知的,七年前有人親自為沈父沈母主持了葬禮,她想,那個人一定是許南庭。
許南庭皺眉,將電話裝進口袋,轉身對略施粉黛的女人說:「聞辛,你越界了。」
「他很帥,性格像爸爸,頂天立地,也有媽媽的溫柔,我就像一個小孩,總是被他慣著,他有點煙癮,下次我帶他來爸爸你說說他,以前媽媽讓你戒煙你就是不聽,後來媽媽氣的也沒轍了,最後你嘗到苦頭了吧,整天這裏痛那裡不舒服的,所以你要幫我好好教育他,還有啊……」
他站在陽台上,點了支煙,抽了幾口,有些煩躁的靶了靶頭髮,涼風吹在他的身上,他只穿了件白色背心,此時像是沒有半分冷似的,一根煙一根煙的抽著,眼裡的陰霾時而深沉時而淺淡。
他溫熱的氣息噴薄在她的耳邊,痒痒的,她想躲開,卻被他抱的更緊,他們都在渴望彼此的溫暖,他們都是佛的有緣人。
秦雨將電話打到許南庭那裡的時候,許南庭並不驚訝,反而淡淡的嗯了一聲,直接吩咐她回北京。
而她醒來的時候,第一眼見到許南庭,是01年除夕夜,那個煙火灑滿星空的夜晚,她的天使來臨。
她最後又說了好多好多,從墓園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她直接就去了機場飛北京。
許南庭像是得到了吐苦水的機會,聲音也變得委屈了起來,「家裡沒你和-圖-書,還不如在公司。」
聞辛從他的眼裡看到了太多的黑暗與恐懼,沒有說話,立即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許南庭將僅剩的煙頭按滅在煙灰缸里,聲音低沉冷漠,「你該走了。」
他挑眉,之前的意興闌珊立即消失的無影無蹤,「嗯?」
航班兩個小時,到北京的時候,是夜晚九點。
沈恬終於知道男人的野性原來可以這樣瘋狂,他比任何時候都強勢,這一晚不停的在她身上索取,直到她昏睡了過去。
她皺眉,看了看手腕的表,「都這麼晚了,還沒回家?」
可是,她卻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父母是合葬,兩人的合照放在墓碑的正中間,笑的很合適,父親摟著母親,像是得到了世間最寶貴的事物一樣,像一個滿足的孩子。
許南庭猛地抬頭看她,眼神里充滿弒殺的狠絕,聞辛嗤笑了一聲,「看來還真不知道。」
沈恬無聲的彎彎唇,笑的動情,像極了雪域最美的姑娘。
他收起電話邁步走過去,握住她的手將她帶進來,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已經回來了,他將她抱在懷裡,貪婪的嗅著她的味道,「我很想你,恬恬。」
前幾天,接到一個活。
她反手擁住他,將頭埋進他的懷裡,手指輕輕的在他胸口寫著字,「我也想你。」
他低低的笑,「有多想,嗯?」
許南庭又吸了一口煙,彈了彈煙灰,抬頭看她:「我視她如命,所以聞辛,別試圖挑戰我。」
女人顯然不會按她說的那麼做,她嗤笑了聲,「未婚妻?小姐你說笑吧hetubook.com.com?我從來不知道南庭有未婚妻。」
聞辛走後,許南庭的眼神從冷冽又轉為平靜,他又點了根煙,煙霧繚繞在他的周圍,房間漸漸的黑暗,這樣的他,像極了可怕的撒旦。
許南庭沒有很快回答她,反而坐到辦公沙發旁,拿起身前桌子上的煙盒,從中抽了一根煙叼在嘴裏,半搭著手,點著,然後緩緩的吸了幾口,夾在指間。
「我想請子楠做我的伴娘,你們說好不好?」她輕輕蹙眉,嘆息,「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她的消息了,你們知道嗎?我在西渚生活的時候見到的泠泠,原來她是子楠同父異母的妹妹,我前一段時間才想起來,怪不得剛見到她的時候很熟悉,她七歲的時候還在我們家住過幾個月呢,這個世界真的是很奇妙。」
她嘟起嘴不想理他,迅速掛斷電話。
眼淚踱在眼眶,她忍著不讓它流出來,依舊笑的很燦爛:「我很好,不會再做傻事了,下次我帶他來看你們好不好?」
清麗,柔和,甜美。
從布達拉宮出來后,她給許南庭打電話,他站在落地窗前,將手機貼在耳邊,聽著她動聽的聲音。
那還是在美國讀書的時候,學校里有女生喜歡他,並且當眾和他表白,只因為許南庭輕輕的吻了那個女孩,她便在私下裡僱人將那個女孩毀了容,至今許南庭都無法原諒她,甚至和她多說一句話都會感覺到累,如果不是因為她父親,估計許南庭都不會讓她隨便出入他的公司。
她坐在計程車上給許南庭打電話,這兩天她的手機一直處hetubook.com.com於關機狀態,現在打過去,許南庭會不會凶她?
聞辛咬著牙,從他身邊走了過去,卻在門口停住腳,忽然轉身笑了笑,「許南庭,她應該不知道你以前的那些黑歷史吧?」
還沒一秒,那邊突然傳來一些模糊的聲音,然後沈恬便聽見許南庭叫她:「恬恬。」
聽到嘟聲響了幾秒,然後那邊接起,聲音沒有半分怒氣,反而是笑意融融,許南庭問她:「想起我了?恬恬。」
她笑,「我給你變個魔術,好不好?」
她翻開七年前的日記本,筆跡仍舊停在01年五月初。
「許南庭,阿切拉嘎。」
她靠在墓碑上,小聲的說著,風漸漸的變小,她說著這幾年她的生活,一大串的流水賬,像是怎麼都說不完似的,她捨不得漏掉每一個小細節。
是一個女聲。
西寧的家一點未變,只是家門兩邊布滿了爬山虎,已有許久未見人來了,她從暗格里拿出鑰匙開了門,陳舊的氣息撲面而來。
她拿起手機,直接按下許南庭的號碼,她看了眼時間,以至傍晚,她將手機貼在耳邊等著,嘟聲一波接一波,她輕輕皺眉,將手機拿在眼前看了看又貼在耳邊,然後,接通。
她突然笑出聲,不答反問:「你現在在哪啊?」
這個時候,她早已經在他公司門口,她踏上電梯,用了不到三分鐘,就步行到他的辦公室門口,然後用著時間最動聽的聲音輕輕地說:「扎西德勒,許南庭。」
沈恬不禁蹙起眉,一把將電腦合上,聲音微微加重,「請你讓許南庭接電話。」
北京連續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