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夏衍

我好像一下子沒了動力了。
我頓時有些煩躁,扭過頭不理他,實在悶得慌,轉過頭:「我要下車。」
我放棄掙扎,悶悶的開口:「幹嘛?」
我站在他身後,忘記了自己來幹什麼,跟著小朋友一起笑出聲來。
他病的很痛苦的時候曾和我說,人生在世,就是修行苦難。
景胥寧。
我剛掙扎了幾下,便聽見他說:「夏衍。」
我搖頭,「我不餓。」我想了想,「景先生……」
瑰麗無華。
我嗯了一聲,便聽到他又問:「有男朋友?」之後又輕抿了口咖啡,想了想又說:「不方便說也罷。」
後來,葉熙和沈恬分了手,一直過了七年,他們才相逢。
他有時候笑的玩世不恭,有時候又嚴肅的嚇人,不動聲色的盯著你的眼神都會讓你顫抖,深藏不漏。
4、
直到一周后,我接到他的電話。
我沒讓姥姥送,我擔心捨不得。
我看到他盤腿坐在地上,被一圈小朋友圍在中心,聽他講故事,然後會聽到很多一陣一陣的笑聲。
2、
沉穩內斂。
後來,再次相遇,卻是因為葉熙。
這是後來我周圍朋友對他的評價。
在賽區對面的咖啡廳里遇見了沈恬,她沒認出我。
他們說,出事之前姥姥天天看新聞,還和他們嘮嗑說她孫女去美國採訪去了,出事那天直到去世,她擔心的沒睡過一個好覺。
他回頭,似乎很意外見到我。
她說,孫女就是她的根,根沒了,怎麽活下去啊。
有時候我問自己,夢想是什麽。
他呼出的熱氣縈繞在我的脖頸間,暖暖的https://m.hetubook.com.com,還有我的整個身子,都是他的味道,有淡淡的煙草氣息。
接下來似乎所有的事都順理成章了,他開始偶爾打電話約我出去隨便聊聊,往往不超過半個小時就離開,或者讓我做他的女伴陪他出席一些晚會,當然這有利於我的採訪,可以得到各種小道消息,而這種機會並不是每個記者都有的。
姥姥只是抿著唇笑,很慈祥很溫暖。
我彎了彎唇,「你預謀了這麼久,我給你機會追我,現在,不行。」
我從美國趕回去的時候,只見到了姥姥的骨灰,親戚說不能放太久。
我突然平靜了。
「想追我?」我問。
那天我剛從雜誌社出來便看見他倚在車門上低著頭抽煙,一看見我過來,掐掉煙笑了笑,「怎麼今天這麼早?」
媽媽帶我往外跑,為了護我被房頂掉下來的舊椽壓在地下,她讓我跑出去找人,我快跑到門口時,門塌了,火海里爸爸沖了進來將我抱了出去,然後又折身去救媽媽。
我祖籍是青島西寧。
他微微低頭,慢慢說:「你不是要採訪我?」
我站在他的墓碑前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是我第一個認真喜歡過的人。
聲音里的氣氛他應該聽出來了,卻仍然風輕雲淡的樣子,「下車幹什麼?」
第二次見到他是在北外的開學典禮上,他代表著大三所有同學給新生做演講。
韓國料理我一口都沒動,然後他送我回家。
所有的人都以為我是他女朋友。
我怔了一下,沒想到他會問的這麼和_圖_書直接,倒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葉熙離開后的兩年,我還和沈恬一直用郵件聯繫,她做了一名心理醫生,經常會和我聊一些事情。
他挑眉,輕哦了一聲,「那去韓國那家。」
我答不出來。
我沒了之前新聞記者的夢想,我只想隨遇而安一點,然後找個人就嫁了。
他眼裡閃過一絲蹙狹的光,「喝咖啡吧,再不喝就涼了。」
姥姥七十多歲了,沒人照顧。
他終於有些正式我的脾氣了,偏頭看了我一眼,慢條絲理的開口:「別鬧。」
我想,夏衍回來了。
我想,生活真會和我開玩笑。
然後,我看著身側三行兩列的石碑之間,他走了出來。
我忍著淚和她說再見,那段時間,正逢暑期和開學的交替期,去北京的火車票很難買到,最後還是托一個親戚買的當天下午五點的票。
話音剛落,便越過我大步離開。
3、
他開車門的動作一頓,轉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我,「不喜歡?」
而我那一次並沒有見到他,當時已是九月的天氣,我被前台擋在門口,後來沒辦法,我就去地下停車場等,仍是沒有等到。
不苟言笑。
他突然轉頭,說:「想吃什麽?」
哦,下雨了。
我說,姥姥,以後我會很堅強,我會掙很多錢給你花。
而我,因為後遺症辭了記者職位,開始隨便寫點東西。
我皺了皺眉頭,有點較勁兒,「我不喜歡吃。」
而真正見到他,卻是在一家殘疾兒童收容院里。
他看的比我透徹。
後來,就只有我和姥姥相依為命。
我的表hetubook.com•com情簡直可以用痴傻形容,連我自己在說什麼都不知道,「阿?」
之後有很多次遇見,再之後,偶然就變成了故意。
在北外門口,足足站了三十分鐘,我才回過神來。
幾月前他給我的那個五分鐘的時間,他抽了一根煙,說了一句話。
我們坐在一家咖啡廳里,他喝了半杯才開始和我說話,而我早已如針坐氈。
這是我第一次對北外的印象。
他說,我離不開你了。
我在那裡呆了十七個春秋,去北外那年是第一次離開家。
我們之間關係很好,所以當後來得知葉熙和她表白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竟然是祝福。
他站在我面前,看了我幾秒,突然笑了笑,「夏小姐,想問我什麽?」
後來,勉勉強強從北外畢業,機緣巧合被一家知名雜誌社招走志願做了一名戰地記者。
很善良活潑的一個女生,時不時會有小小的害羞,皮膚白皙,長得很清秀。
我打開車門快速的離開,剛走開幾步便覺得後背有股力量將我控制著,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他拽過去抱在懷裡,很緊很緊。
大一下學期的時候,我認識了沈恬。
一路的沉默。
都沒活。
2001年9月,因為沈恬的關係,我隨葉熙去了美國跟訪實習。
我剛開口便被他打斷,「我定了家日本餐廳,上次見你還蠻喜歡吃的。」
「你跟了我一個月,我會給你機會採訪,現在,不行。」
11號那天,出事了。
低調如一。
下火車的時候八點,坐錯了大巴外加堵車,十九個小時后我才抵達。
葉熙走的https://m.hetubook.com.com時候30歲。
然後,便看見他和小朋友說了句什麽,開始站起來,轉身,接著,和我對視。
我開始做一些文事編輯工作,自得其樂。
我哪裡鬧了?我都沒有權利要求自由嗎?可笑,荒唐至極。
上了車,我們都沒有說話。
直到,那一天。
「景胥寧!」
我笑的很開心。
我還在醞釀怎麼開口和他說結束。
他似乎並不生氣我直呼他的名字,募的低頭笑了笑,「現在是高速。」
「噢。」我真想煽自己一巴掌,這個時候怎麼這麼沒主意了,然後我便聽見他說:「去車裡,給你五分鐘。」
整個過程,我都是稀里糊塗。
那次之後,我又隔了半個月才再次遇見他,還是在收容院里,又聽見他爽朗的笑聲。
那年的冬天離開的特別早,三月的天氣已經很熱了。
他慢慢向我走過來,而我有些發愣,不知該走該留。
這樣的關係維持了半年。
後來我重回新聞界,她說,2001年的夏衍又回來了。
我是一個人來的,背著大包小包,頂著日晒和時不時變幻的天氣,依舊記得,我是早上十一點到的北外。
大而莊嚴。
而我為了從美國回到家,花了七個多月,轟炸那天,我被炸傷,在醫院就呆了半年。
去北京的路上,我的心平靜不下來。
我熬夜準備稿子,查遍很多資料去了解這個銀行家。
他的笑聲很爽朗,嗓音低沉醇厚,很好聽。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正經卻又不客氣的叫我的名字。
我頓時啞巴了。
第一次來北京是2000年9月。
此刻,我想這場採https://www.hetubook.com.com訪該化句號了。
我們之間的關係很簡單,他是我要採訪的對象。
「夏小姐,今年二十八歲。」他說。
臨走前姥姥一再叮囑,上了大學也要好好學習,出來能找個好工作。
到家的時候,我表情很淡漠,並不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樣會很有禮貌的和他說:「謝謝景先生送我回來,開車小心。」
姥姥沒了。
那時我距離上次採訪已經過了四年有餘了。
1、
像是天邊的一道雲彩,亮了我的眼。
同事因為有事拜託我幫她採訪一個銀行家,不好推拒。
而那次事件過了一周左右,我才聯繫到了老家。
他嗯了聲,輕聲說:「想追你。」
他低低的笑了笑,「我想,我有些離不開你了。」
那麼年輕。
我被派去新加坡WCG亞錦賽做採訪。
我點頭,「嗯,你怎麼把車停在這兒啊?」
這是我第一次暗戀,那晚喝了兩瓶啤酒,以此宣布結束。
他們是我的養父母。
姥姥說,她希望我出人頭地。
我不是。
為了採訪他,我在他公司門口守了有一個月。
我九歲的時候,家裡著了大火,當時我和媽媽在房裡午休,姥姥出門和鄰居閑聊,爸爸剛從工地趕回家。
只有我自己知道。
然後,落下了一身的後遺症。
我沒懂他什麽意思,只好又點頭,「沒。」
09年。
那笑,我永遠都忘不掉。
6、
我又重複了一遍,「我要下車。」
5、
那場大火燒了很久。
於是我很識時務的'消失'了。
不知道為什麼,以前的我特別不喜歡這樣,而現在,似乎習慣跟在他後頭,聽他說話,看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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