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周逸。」陳迦南忽然認真起來,「男人認錯永遠不要相信他嘴上那一套。」說完對著她的電腦揚了揚下巴,「你那個同學是男的吧。」
「幹嗎不接?」她問。
「高考完了談的。」陳迦南氣的咬牙,「媽的連我昨天生日都不知道。」
兩邊忽然都靜默下來,甚至可以聽見他平緩的呼吸。周逸琢磨著怎麼說再見,話剛到嘴邊聽見他叫她。
周逸不好意思道:「會不會太麻煩?」
「你這什麼呀?」
周逸笑了,慢慢趴在桌面上。過了一會兒只聽見有彈窗跳出來的聲音,她從臂彎抬起頭手機震動起來。
「她QQ給我。」他淡淡道。
她說:「說不準有急事忘了。」
「嗯。」她不知道說什麼,沉默片刻道,「謝謝你啊。」
她說:「幫趙瑩做的活動策劃。」
她沿著大學路一點一點往宿舍走,看著遠處那幾棟樓層上的點點燈光慢慢吐了一口氣。回到宿舍只有陳迦南一個人,敷著面膜躺在床上,枕邊的手機一直在響。
何東生笑了一下。
「學生會比那個好吧。」周逸對床的女生接話,「可以加學分。」
周逸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萬一有急事呢?」她問。
接著一家人去了餐廳吃飯。
「你爸不愛我說這些怕給你壓力。」陳潔說,「但你心裏要有數知道嗎。」
「那個策劃三十和*圖*書分鐘后我發給你。」他說,「先掛了。」
「就你磨嘰那樣子傻子能都看出來。」陳迦南說,「他說追你了嗎?」
周逸無聲的抿了抿嘴唇。
她跑去走廊外才慢慢按下接聽,有些試探又有些期待的很輕的「喂」了一聲。何東生低頭笑了下,左手百無聊賴的轉著打火機。
「上大學了性格活潑點想買什麼就買。」陳潔說著又給她懷裡塞了一件,「這個還行,能穿出去。」
周逸驚訝:「你怎麼知道?」
「你看是一次性付清還是分期?」
他笑:「呂游是擺設嗎?」
她還沒走近宿舍就聽見裡頭一陣接一陣的笑,聊得似乎很熱火朝天。周逸輕輕推開門,對視線投過來的女孩子笑了一下。
有風從左邊吹過來,路燈亮了。
大概是十月中旬的一個下午,室友趙瑩找她幫忙做一個活動策劃。周逸一頭霧水卻也無法拒絕,打電話給呂游求救。
陳迦南哼了一聲。
收拾完吃了早飯周逸要走了,父親周北岷開車送她去學校。青城距離A大隻有兩個多小時的距離,他們出發早十一點就到了。
「我喜歡這個。」她說,「太熱鬧不適合我。」
車子慢慢開走,周逸鬆了一口氣。
周逸一一應下,幾分鐘后結束通話。
周逸生活的很規律,直到那一天。
剛到校門口就和*圖*書有一個男生迎了上來。
於是周逸在圖書館看到QQ上那一條陌生人添加申請的時候遲疑了一會兒,然後毫不猶豫點了拒絕,結果下一秒手機就在手裡響了起來。
「聽得出我是誰嗎?」他問。
「不是我。」呂游解釋,「是周逸。」
陳迦南聽到這話看了她一眼,像是聽到了特別好笑的笑話似的。隨即雙手環在腰間,靠在她的桌前。
「幫一個室友做。」她說。
到下午兩點宿舍已經來了四個女孩子,陳潔笑著和她們打招呼問家是哪的。後來看時間不早了兩個人才起身說該走了,上車前陳潔叮囑她家裡拿的零食都給同學散一散。
男生讀大二,志願接新生。周逸一家人被他帶著報名簽到戳章領宿舍鑰匙和鋪蓋,忙完都十二點半了。陳潔很客氣的要請那個男生吃飯被他委婉拒絕了,但留下了聯繫方式意思是周逸有事情可以隨時打電話。
呂游直接一個電話打到了何東生那裡。
「你不覺得在浪費時間和感情嗎。」陳迦南說,「讀高中的時候聽別人把大學誇的天花亂墜,你再看看他們現在有意義嗎。」
何東生當時正在宿舍打遊戲,他的目光盯著電腦的屏幕界面挪都沒挪,手機開著外音回的漫不經心。
「做那個幹什麼?」他問。
有一個下午她吃過晚飯在餐廳門口遇見陳迦南,兩和*圖*書人結伴走了一段。陳迦南指著學校北樓那邊的大學路,把頭搖了又搖。
周逸垂著腦袋沒有吭聲。
然後左手握著手機貼在耳邊,右手移動滑鼠接收文件然後瀏覽。活動和人員安排一清二楚,就連預算都精確到元角分。
「昨晚我和你爸說的話都記住沒有。」陳潔邊整理邊說,「照你的水平考個好大學不意外,這回失誤就失誤了,大學考研再贏回來。」
周逸每天除了上課就是泡圖書館。
「你們學校有我一個朋友。」他說,「回頭我打聲招呼有事兒可以隨時找他。」
過了會兒陳迦南從床上爬了下來撕掉面膜去洗臉,然後一面往臉上拍水一面走到她跟前探了一眼。
周逸笑了一下。
周逸沒再問,打開了電腦。
「你不是學的生物嗎。」他問,「弄那個幹什麼?」
都是第一次讀大學,對一切充滿新鮮。
聽到這個名字何東生愣了一下,隨即將電腦一合,關了外音將手機貼在耳邊。呂游正準備和他說具體的要求,被他的聲音打斷。
周逸抱著一堆衣服站在一旁,眼看著陳潔把她以前的牛仔褲短袖都扔到地上不要了,甚至大部分她都喜歡還能穿。
周逸:「……」
「可能每個人追求的不太一樣吧。」周逸說。
恰逢這時候陳潔打電話過來,周逸匆匆道了聲再見便掛斷了。她收拾東西走和_圖_書出圖書館才給陳潔回電話,那邊女人問了幾句她最近的學業和計劃,又再次叮囑她多吃水果蔬菜。
周北岷打量著周遭的環境一直在點頭,陳潔偶爾笑著說兩句這學校設施還不錯。周逸看著這陌生卻在未來四年會無比熟悉的地方,心底開始隱隱的有了期待。
「你呢。」陳迦南看向她,「為什麼一個都不參加?」
她的聲音帶了點小心翼翼,輕輕柔柔的。何東生想起高考結束那天她仰頭看她的眼神,低頭笑了一下。
「你們來的時候看見小操場那些社團了嗎?」室友趙瑩說,「都不知道申請哪個。」
正說著陳迦南的手機又響了,女生深呼吸了幾下直接按了關機,周逸看著她這一連串的動作有些咂舌。
「不是我。」她頓了下說,「一個同學幫的忙。」
「何東生嗎。」她緩緩出聲,「你怎麼知道我電話?」
「那行。」他說,「幫一次十塊。」
何東生「嗯」了一下。
「收到了。」她聲音壓低。
每天她們宿舍總會有兩個女生直到十一點才回來,一個進了學生會文藝部一個報了文學社。有一個經不住心底的考量報了計算機二級,還有一個每周末都出去做兼職。
宿舍陽台上晾著的衣服被窗外的風吹的晃來晃去,下午四點的陽光溫柔的灑了進來。周逸的嘴巴微微抿著,目光閃了一下又一下,陳迦南看著她和*圖*書一臉羞紅懵懂的樣子慢慢的的笑了起來。
「嗯。」周逸說,「知道。」
許久之後周逸才慢慢清醒,回去座位電腦上的QQ添加好友彈窗又跳了出來。她認真的按了同意,目光停在他那個有些騷氣的叫「李白」的網名。
「收到了嗎?」何東生問。
周逸想了想,用指尖敲了敲自己手裡的書。
周逸:「……」
周逸真的愣住了。
周逸:「啊?」
吃完飯又回她宿舍坐了會兒。
「剛剛是不是有個人加你QQ?」他問完察覺到周逸的沉默更明顯了,眸子里都帶著笑意和促狹,「你拒絕了。」
說完她們分手各自去了各自的地方。
「你做的?」陳迦南湊近感嘆了幾聲,「真行。」
「看見那堆人沒。」陳迦南說,「社團為了增進友誼搞的活動。」
「嗯。」陳迦南不方便說話,聲音含糊,「前男友,不接。」
來電顯示青城,周逸莫名的緊張。
話音剛落下宿舍門被敲開了,兩個披著捲髮穿著短袖熱褲的女生走了進來,以大二學姐的身份很熱情的說了一堆話,方才知道是推銷化妝品的。後來幾天總有一些人來宿舍推薦各種計算機二級報班新東方英語C語言,最後惹得宿舍一個大連女孩陳迦南直接在門外貼了張「推銷勿擾」。
周逸輕嘆了一口氣肩膀耷拉著。
他問:「行嗎?」
那天一大早陳潔就給周逸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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