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一個一個說。」他輕道，「對女孩來講青春不是用結婚與否來判斷的知道嗎，只要那個男的疼她十八歲都可以結八十歲照樣青春，對男孩來講這個事兒可以讓他過早成熟，不過比起同齡人肩上的單子重一些。」
「知道我怎麼想的嗎周逸。」何東生忽然輕笑了一聲，「當初咱倆要是沒鬧分手我琢磨著現在你已經在她們隊伍裡頭了。」
宋霄來的時候跟一陣風似的, 心情似乎還不錯, 點了一杯度數極高的酒，抿了兩三口就有些受不了。
於是魏來卯足勁追他的時候腦子一懵同意處處，當天傍晚魏來就拉著他出去逛街。可就是哪裡不對，身邊再沒人喊：「何東生你再說。」
何東生聽她說完吸了口煙，笑了笑輕佻道剛誰說自己長大了？周逸一時語塞，胡攪蠻纏道這一碼歸一碼。
何東生嗤笑：「就這酒量還好意思要大的？」
宋霄還愣了一下, 結結巴巴道：「她……周逸？」完了像被抽了筋一樣倒在沙發上，「真的假的……她這麼快就原諒你了？」
「這有什麼好想的。」他直接就單方面給定了，「明天下午到昭陽了我過去接你。」
「這會兒幹嗎呢。」他問。
何東生沒有說話, 他垂眸撣了撣煙灰。想起那年剛和周逸分手, 他凌晨跑去KTV包夜，屏幕上唱的就是這首，單曲循環了一夜, 他抽了一夜的煙。
他說著說著就耍流氓一臉的下流樣子，周逸紅著臉說不出話來，盤著腿坐在搖椅上摳著褲腳。
宋霄也把視線落過去：「這歌誰唱來著？」
他的興和*圖*書緻被這句話挑了起來。
周逸笑了：「我又不干犯法的事兒。」
第二天他就去和魏來道歉，挨了三個巴掌。
周逸：「……」
周北岷笑了，說你和你媽瞞著我什麼了。周逸吸了口氣簡單提了兩句說是大學談的後來分了，說完揪著衣服低了低眸子。
「都二十六了……」周逸卻對這個感興趣起來，「奶奶給你說過媒嗎？」
屋裡爺爺好像在喊什麼，周北岷站了起來，腰彎的有點厲害，笑著對她說：「改天帶他來家裡一趟。」說完轉身回了屋裡。
周逸努力眨著眼睛，不讓眼淚往下掉。
周逸：「……」
「幼兒園的工作咱既然答應了也得守原則把今年干出來。」周北岷說，「完了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
周逸猶豫了一會兒，輕輕地問：「我媽……以前沒和你說？」
酒吧里愛如潮水唱完了，何東生捻滅煙。
何東生聽了笑笑，問她有這麼說自個爺爺的嗎，你也才二十二歲半不算小孩？周逸執拗的「啊」了一聲，很正經的道：「早長大了。」
爺爺打電話說有點想她了，周北岷直接開車來了幼兒園接她, 何東生在她父親來之前沒多久便驅車離開。
何東生沒忍住，還是點了一根煙抽起來。
「水粉。」何東生雲淡風輕的說，「去她那兒弄的。」
電話通了，都能聽見那邊的風聲。
何東生哼笑, 說那真對不住，我取向挺直。
他低頭點了根煙, 將目光落在前方。這個時間酒吧里的人還不是很多, 舞台上的歌手抱著吉他扯著嗓子在唱愛如潮和_圖_書水。
何東生冷冷瞥了一眼過去，好像之前那些說他這麼久都沒追上周逸的話不是這貨說的一樣。
他總能這樣輕鬆一兩句就把她堵得無話可說，完了見她不說話又低聲下氣的哄，沒一會兒就又好的跟沒事人一樣。
「以前你讀大學的時候我就擔心，高中一畢業就想著趕緊給你鋪個路四年出來直接工作。」周北岷說，「這社會有多現實爸比你清楚，本科生一畢業找不到工作的太多了，眼高手低等最好的機會錯過去，只能找那種是個人都能幹的活兒還不甘心覺得自己理想遠大。」
跟他母親一般大的年紀，光聽到聲音他就能想起很多年前商場的那一瞥，一個嚴肅，冷靜的女人。
何東生差點被煙嗆住，咳了好幾下才緩過來。
「爸今年一過五十了。」周北岷伸出手掌給她看，「你要是還想折騰就趕緊爸還能給你兜兩年。」
周逸說：「他大學修的土木工程，現在自己創業在外頭攬工程。」
「你當年考研誤了最好的時機再找工作就不容易了，爸能理解這是多摧毀人自信心的事，可是周逸啊，這社會太現實了。」周北岷嘆了一口氣，「我有時候覺得我和你媽老給你傳達一些壓力讓你對未來充滿恐懼，這是我們的責任。」
「再者說教壞小孩這個事兒用不著擔心。」他說，「就你這性子教出的小孩再叛逆最多也就瞪個眼自己生悶氣。」
「這麼算畢業也快兩年了。」周北岷聲音還和剛才一樣溫和，「現在做什麼工作？」
他忽然有些明白周逸的性格從何而來。
周https://m.hetubook.com.com逸感覺到有風吹過後頸，涼涼的。
何東生冷哼一聲，揶揄道不然你說怎麼著，哪天一個不小心肚子揣著我的種跑了怎麼辦。周逸早聽不下去了，急急道何東生你再說。
「這姑娘可真善良。」宋霄從椅子上慢慢坐了起來, 「要擱我非得虐你個三五年的。」
幾天之後魏來對他表白。
何東生：「滾。」
何東生知道自己那時候有點耍流氓，他以前發誓絕不做父親那樣沒有責任感的人，可有一天他不能給一個女孩兒安全感和愛的時候，那是年輕最大的無力和挫敗。
他直接去找宋霄喝酒, 約在酒吧。
周逸想開口叫聲爸，卻聽見周北岷問：「男朋友？」
「保不齊這會兒已經顯懷了知道嗎。」
「這可說不準啊萬一哪天……對吧。」宋霄朝他擠了擠眼, 「再說咱倆都認識多少年了……」
「什麼時候談的？」周北岷問的特溫和。
他當時一心投入大學生自主創業的洪流，抽煙喝酒跑飯局，刻意的去逃避一些他不太願意麵對的事情，也追尋過一些刺|激填補空虛。
「我說真的。」她一字一句道，「我感覺自己還是個小孩怎麼教育啊。」
院子里的核桃樹搖起來，像背景樂似的柔和。
「自己創業挺好。」周北岷頓了下道，「你媽也知道這事兒？」
那天傍晚周逸沒回青城卻去了老家。
周逸眼睛有些酸了，嘴角輕輕扯動。
周逸輕輕點了下頭。
周逸輕輕吐了口氣，笑著說：「我一個人在院子里看星星呢，家裡來了一堆人在屋裡陪爺爺說話。」
母親hetｕboｏk•ｃｏm.cｏm在他五歲便改嫁，臨走前對他說忘了她。他沒問奶奶就知道那話什麼意思，自那之後這麼多年了再也沒有見過。
「要我說還那麼年輕就結婚要小孩……」周逸的聲音有點低了，乍一聽還有那麼點無辜，「我會把小孩教壞的。」
何東生頭都沒低一下, 喝了幾口酒, 慢悠悠道哦畫了幅畫。宋霄一臉詫異的喊出聲說要畫也是你那工程圖，哪來這玩意兒？
被他這麼一堵，周逸急的「呀」了一聲，何東生悶聲笑，還故意逗她說我這才一句就急成這樣還敢說長大？
何東生被她這話給弄笑了，他摸了摸鼻子想從兜里拿根煙出來，動作頓了下又忍住了，接著聽到她說：「我奶奶今晚還和我說這事兒了。」
「那男孩子回頭找你來了？」周北岷問。
逗完了何東生清了清嗓子，聲音壓得特別低：「說正經的，什麼時候搬我這兒來？」
這些日子以來他們的關係較之前似乎緩和了一些，卻也說不了多少話，傍晚一起回來在車裡也沒怎麼說。
「今年經過你爺爺這事兒我也想明白了。」周北岷說，「他剛還問我說逸逸工作忙嗎，我說忙，就這會兒我發現，我女兒這兩年好像都沒快樂過。」
甚至那時候有些羡慕周逸，即使這樣的母愛讓這個女孩兒有些喘不過氣，但那卻是一心一意為了她著想。
周逸氣悶：「你不也才二十幾還說我。」
那晚是他頭一回和周逸母親打交道。
父女倆對視的一剎都有些沉默。
周逸不理會他的嘲笑，反而語氣強烈起來。
他低低「嗯」了聲，沉吟了片刻。
周逸站在樹下，擦了擦眼角跟了上去。
「你自己說說。」他笑道，「哪兒長大了？」
周逸無聲揚眉：「你說去就去啊？」
「那怎麼了。」宋霄自上而下瞥他一眼, 「你這褲子上頭沾的五顏六色那是什麼？」
周逸聽著聽著無聲笑起來。
他從沙發里站起來走了出去，站在路邊一棵樹下給周逸撥了一個電話。鈴聲緩緩響起，他抬頭看向遠處的昭陽湖。
她愣了一下不知道怎麼說，周北岷已經走過來順手從旁邊端了板凳過來坐下，像是要和她好好說一場話的樣子。
兩個人又說了會兒周逸才掛掉電話，聽到爺爺屋裡說話聲小了便從搖椅上下來想過去看看，周北岷剛好掀開門帘走了出來。
周逸抬了抬眼，沉默代替有聲。
周逸很輕很輕的吸了一口氣，想著他倆都到這程度了再拒絕也沒意思，可又放不下那矜持樣子，便道：「我還沒想這事兒。」
「小周老師。」他好笑的叫她的名字，「咱怎麼說也是個人民教師培育祖國下一代的吧，這麼說你們班家長知道嗎？」
「老家好多女孩子二十歲就結婚有小孩了你知道嗎。」她用著一種比較惋惜的語氣對他道，「我都二十二歲半了還覺得自己挺幼稚，你說那些女孩子這麼早就舍了青春是怎麼想的？」
「你怎麼想？」他咬著煙問。
「挺好的他就是想我了。」周逸靠著搖椅將小腿晃啊晃，「我爺爺現在跟小孩一樣，比外公還小孩。」
何東生笑：「怎麼著也比你大個兩歲吧，這要擱外頭都說二十六了知道嗎？」
他笑大了：「好了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