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丹搖頭：「沒事兒。」

張曉丹失望的哦了一聲。

「那為什麼……」張曉丹壓著心底的疑問，終究還是問了出來，「你有喜歡的女人么？」

江措將滅火器放在一邊，脫了消防外套，裏面的黑色短袖已經濕透，緊緊的貼在身上，露出精瘦的胸膛輪廓和結實的肌肉。

他等了一會兒，看見張曉丹出來了。頭髮向後梳了個馬尾，穿著淡藍色的裙子，看著他的時候臉頰還是會多一些紅暈。

「現在么？」張曉丹驚訝道，「這個點去肯定要在那邊過夜的。」

江措淡淡道：「你說了算。」

「風雨雷電火？」江措有些意外，挑眉道，「你怎麼也喜歡這個？」

張曉丹早該想到像他這樣的男人，年少的時候肯定身邊女孩子一大堆，不免傷心的遲疑道：「以前有？」

別人看著都說他們合適，他只是笑笑，說：「我妹妹。」

聽他說完，張曉丹楞了一下。

張曉丹臉頰燙燙的，但還是忍不住問：「我們都這樣快兩年了，你總是這樣子，我是不是真那麼差？」

江措沖完澡，和程勇去了食堂吃飯。

張曉丹看著他，搖搖頭。

江措怔了一下，臉色隨之淡下來，輕描淡寫的說：「很多年沒聯繫了，不熟。」

張曉丹住在另一個街區，開車也就十分鐘。

「我回來的時候還特意上樓轉了一圈，以為你在呢。病房就她一個在，腿成那樣兒，又打著吊瓶，吃飯都是問題。聽說是江城調過來的地方記者，一個人無親無故的，隊長你心裏就沒點想法？」

一堆男人倒吸口氣，又齊刷刷低下頭去。江措去碗櫃里拿了飯盒，過去窗口打飯。食堂師傅是當年部隊炊事兵退下來的，和自己媳婦一起在這干，大伙兒都叫楊嫂。

江措無聊就要掛掉，聽見電話那頭的消防警報突然響了，他立刻問六子怎麼回事？六子嘆息一聲，說：「南街醫院一個小孩頭給卡床頭了，這熊孩子。」

和_圖_書江措想了想道：「我答應過二哥會好好照顧你，要我命都行。就這麼不明不白讓你跟著跑，我一個男人無所謂，你是個女孩子，畢竟不好。」

張曉丹忘不掉那一天，她差點昏過去，埋在他懷裡就是不出聲。他隱忍的呼吸著，拍拍她的後背說：「趁著現在多哭會兒，過了今天我照顧你。」她痛哭出聲。

張曉丹沉默了。

曉丹一顆懸著的心鬆了下來，應了聲好就出去了。江措一個人蹲在那兒，沉沉的吐了口氣。

六子說話的時候，他聽見程勇就在邊上。

「隊長，真是前女友啊？」六子不死心道。

江措一邊走一邊又點了根煙，想著就這麼定下吧。過日子不就是湊合，怎麼著都是一輩子，和誰不是過。

這話的言外之意，江措不是聽不出來。

張曉丹倏地一愣。

程勇接過「喂」了一聲，知道這小子想幹什麼，直截了當的說：「沒你什麼事兒，玩你的去少操這心，這麼點事兒我讓六子和初明去就行。」

江措「嗯」了一聲，說：「你害怕？」

他眸子沉了沉，沒有說話。

江措夾著煙擱在嘴邊，半垂眼臉。他只是想起很多年前，也有個女孩子圍著他跑，嬌氣的不得了，可他就是喜歡。她也會這樣說：「我是不是挺嬌氣？」

江措道：「已經過去了。」

「大傢伙可都為你的終身大事操心著呢，下午別來隊里了，出去走走。」程勇撮合他和張曉丹有些日子了，自然不能讓他心裏再想別的女人，「好玩的地方多著呢。」

江措回神，笑笑說：「沒，你挺好。」

江措笑笑：「你膽子還挺大。」

歇了一會兒，他摸了根煙叼嘴裏。

江措端著飯盒坐到一張桌子上，程勇也過來了。

江措笑笑道：「想好了和我說。」

「要我說你可別聽指導員的，他撮合人就沒對過，你和張記者這不明顯的不來電么，追前女友又不是多丟人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事兒。」

江措皺了皺鼻子，看見張曉丹穿著露骨的弔帶裙靠在洗手間的門框上，一根帶子要掉不掉，轉身看著他。

不見他出聲，張曉丹抿抿嘴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挺嬌氣呀？」

江措感覺到背後靠過來的溫度，蹙了蹙眉。

江措繼續吃著飯。

「我是看著挺可憐的。」六子嘆氣道，「分手了還能做朋友，你說是吧隊長？」

他不動聲色移開目光，道：「水管哪兒壞了？」

江措說：「剛訓練完，一身臭味兒，沖個澡就來。」

張曉丹忍不住莞爾，笑道：「我說什麼你都聽么？那地方走起來可累人了，走不動了你得背我。」

「好修理么？」張曉丹掃了一眼他堅·挺的後背，慢慢彎腰靠近，半咬著唇道，「這得多久呀？」

張曉丹含羞待放般的嗯了一聲，掛了電話。其實還想說會兒，可又想讓他早點來。他不知道她有多喜歡他身上的臭味兒，那是性感的男人味兒，她迷戀的不行。

江措道：「和你沒關係。」

他將煙夾在指間彈了彈煙灰，又重新咬回嘴裏。東南風從高處吹過來，煙霧瞬間隨風消散。江措慢慢眯起眼，舌頭頂了頂后齒槽。

張曉丹想，順便去看看徐記者也好。

坐上車，張曉丹問：「去哪兒啊？」

九層高的樓，他上下跑了好幾回，出了一身臭汗，最後實在沒勁了，靠在樓頂的欄杆上喘著粗氣。汗水從臉頰流下，他偏過頭看向遠處，還是有些煩躁。

江措道：「把電話給老大。」

江措低頭吃飯，這回頭都沒抬。

「我也不是不負責任的人，你要是能接受，我們先從男女關係開始處著看，奔著結婚去，你覺得怎麼樣？」

半晌，他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他偏頭看向一側，道：「沒什麼事兒，你不是一直想出去玩？在哪兒呢，我去接你。」

張曉丹紅著眼，忽然覺得羞恥。

程勇還沒開口，江措又ｗwｗ.ｈｅｔuboｏｋ•ｃｏｍ.ｃom道：「四分鐘，掛了。」

江措深深吸了口煙，又吐出來。

還沒說話，楊嫂又焦急道：「你可別犯渾，怎麼著都是過去的事兒了，人家小張記者等了你這麼久，咱做人可不能這樣啊。」

江措很少主動給她打電話，僅有的一次還是哥哥犧牲的時候，她得知消息從外地往回趕，鄉鎮上沒有車，他打電話問她在哪兒，開著消防車就過來找她了。

門沒關，剛進去就聞見屋子裡的女人香味兒。

江措一邊打著方向盤上了車道，一邊說：「你不是想去十里長廊？」

程勇吃了幾口，去外邊接了個電話。六子趁空坐了過來，對著江措嘿嘿一笑，賊咪|咪的看著他。

江措揉了煙，下樓去宿舍拿了換洗衣服就去洗澡，就簡單的沖了個汗味兒，換了身襯衫牛仔褲，開著隊里還是四五年前配的一輛破本田就出了門。

江措掃了他們一眼，揚了揚聲說：「都看我幹什麼，要不出個操去？」

六子蹭的縮了縮脖子，彎著腰溜了。江措卻再也吃不下，草草洗了碗去了外邊抽煙。他今天抽的格外凶，一包都快沒了。

程勇用胳膊肘碰了碰江措，微微側過頭道：「都等著聽你講故事呢。」

為了不那麼心浮氣躁，他掐了煙，去裝備室換上了消防服，頂著大中午的太陽，拎著兩個滅火器負重爬樓。

江措「嗯」了一聲。

江措抬腕看了眼時間，輕聲說：「去換件衣服，我這邊很快。」

江措也是很有耐心的等著，過了一會兒，才聽到張曉丹用細細小小的聲音說道：「梅花鎮有個十里長廊，去那兒好不好？」

「我以前讀大學的時候和朋友出去玩，住的是那種很普通的賓館，那時候沒什麼錢，都是窮游，三四個人擠在一間房子里，她們都嚇得不敢睡覺，就我一個人趴在窗檯，窗外還都是野地，後半夜還下了大雨，打雷閃電什麼的。」張曉丹說。

煙頭的火星一直亮著，江措半天https://www.hetubook.com.com沒換口氣，重重的吸著。

這些年來他很少有這樣焦躁的時候，原來以為就這樣混混日子，三十來歲相個差不多的女孩子，結婚要個孩子，一輩子也就這樣過了。

張曉丹忽然緊張起來。

周末值班的十幾個兄弟，一看見門口進來人，那眼睛齊刷刷的抬了過來，個個嘴角掛著欠揍的笑，就是沒人敢先開口說。

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剛才和老大說話時的隨意散漫，多了三分認真在裡頭，有種真要和她過日子的樣子，張曉丹頓時覺得心暖了起來。

江措舔了舔唇，笑笑：「您都說過去的事兒了，提它幹什麼。」

說完，側過頭蹲了下來。弔帶鬆鬆垮垮的掛著，江措一抬眼就是一片萬種風情。他沉默了會兒，脫掉自己身上的灰色襯衫披在她身上，這才抬眼看，輕聲道：「曉丹，出去等。」

張曉丹已經心花怒放，還很緊張，又不知道說什麼好，便道：「那你快點過來，我一個人在家很無聊的。」

張曉丹俯身擰了擰龍頭，水流停不下來。

「你不覺得很美么，風雨雷電多爽啊。」

「你出去歇著吧。」他說，「很快。」

張曉丹的眼眶在他給她披上衣服的時候就濕了，認識這麼久以來，他們之間若即若離，他對她是真好，可那種好是兄妹之間的好。他有過喝醉酒的時候，她壯著膽子親上去，聽到他嘴裏喊得是另一個女人的名字，卻還是不想放手。

他大口吃著菜，含糊道：「再說吧。」

這話正中婦人意，楊嫂滿意的看著他，跟瞅女婿似的點了點頭，給他打的都是平日里愛吃的菜，推出了窗口。

從礦山縣到梅花鎮開車得一個小時，江措開的快了些。正準備上高速，他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六子閑著沒事，詢問下他的蹤跡。

「現在沒有。」他說。

江措直接拐彎，將車開上應急通道。

半截煙很快吸完了，燙到了手。

那邊幾乎是立刻接了起來，語氣里有明顯可以聽出來的和圖書女孩子的嬌羞，張曉丹還特意停頓了一下才道：「你怎麼想起來打電話給我？」

頓時，食堂一陣悶聲低笑。

江措直接將車停在小區門口，給張曉丹打了個電話。聽她說水管出了問題，三下五除二就上了樓。

「我這邊過去五分鐘，後備箱有現成的破拆工具，交給我吧，您就甭操心了啊老大。」江措說，「要是等你們去黃花菜都涼了。」

江措看她，頓了一下。

她經常找他，偶爾製造機會，他都拒絕。她也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子，鼓足勇氣跨出這一步有多難她知道。可要是不主動，永遠都不會有機會。

回到車裡，江措又抽了根煙。

說完，江措把手機扔到一邊，掃到張曉丹撇過來的視線，這才想起來剛才忽略掉她的感受，他目光縮了縮，正要說話，張曉丹已經先他道：「你的事兒更重要，我沒關係。」

張曉丹眨了好幾眼，一時反應不過來。

這個電話有著歷史性的重逢，張曉丹半晌沒說話。

「啪」的一下，江措將筷子重重擱到桌上。

江措面無表情的抬了抬眼。

江措倏地轉身，冷眼掃了那幾排桌子上的人，一堆男人立刻安靜了。他收了手機塞進褲兜，這才抬眼看向楊嫂。

江措走過去，挽起袖子，拉開洗漱台下的柜子，提了下褲管，蹲下來檢查管道。張曉丹此刻臉頰粉紅，一臉嬌羞的小女兒姿態。

修好水管，他先下了樓。

張曉丹楞了一下，問他：「我可不喜歡火，你說誰還喜歡這些啊，這麼多年我都沒找見這樣的朋友，你給我介紹一下唄。」

想起她那時候來例假都疼的哭，江措沒來由的心煩。

江措沉默了一下，有些歉意道：「等忙完了，我補給你。」

他那時候怎麼說的，低頭親著她的嘴，輕哄著和他上床，嘴裏說著痞里痞氣的話，「嬌氣點好，老子就喜歡你嬌氣。」

江措站在窗口，正低頭看著手機，聽見楊嫂問：「小江，我聽說你救了一個姑娘，好像還是你前女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