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魯轉身回去房裡，開始收拾東西。她不是不知道他話里的意思，可就是想發火，想吵架，想讓他生氣。

江措笑說：「謝了啊大姐。」

「有事？」

江措也不客氣，倒出一根咬嘴裏。

「不是要那幹什麼？」

司機師傅瞭然，一連嘖嘖幾聲。

程勇的電話這會兒打了過來。

徐魯被他吻得呼吸很累，嘴巴都不想張開。

她猛地驚醒，回頭。

「看你睡得太香就沒叫你。」他說。

「有什麼氣回去再說。」他道，「行嗎？」

徐魯站在門口，她換下睡衣，穿了件墨藍色毛衣，遮到大腿上，下邊是一件緊身牛仔褲，裹著她的小腿，看著很瘦。

那些年他總是沉溺這種味道，一頭栽進去就拔不出來。他那時候還以為是她往身上抹了什麼，就問她：「擦什麼了這麼香？」

徐魯：「嗯。」

他接起：「老大。」

司機師傅觀察仔細，悄聲問：「吵架了？」

「走吧。」他說。

「好好說話！」程勇氣道。

身後有些動靜，江措拿著電話回頭。

江措：「辦個事兒。」

「收拾好了？」他問。

她睜開眼愣愣的看著天花板，一時有些恍惚。房間里燈暗著, 窗帘也拉的很嚴實，這屋子本來就在牆角，更沒有什麼明光照進來。

徐魯知道他明白，不說話。

徐魯笑了一聲：「一個女人要是能管男人要房子和車子，肯定是那男的沒用。要是那個男的能給她絕對的安全感，她還要房子車子幹嗎？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江措笑笑。

徐魯轉身就往房間走，手腕被她一扯，推倒在牆上，她嘴裏那個「你」字還沒說出來，就被他的嘴給堵住了。

徐魯抬手去砸他，胡亂撲閃著腿。

江措和圖書沉默半晌：「不去。」

「這才零九年，要再過個十年，別說咱山城，就是再窮的地方，那彩禮不也得蹭蹭往上漲啊。」司機重重的嘆口氣道，「把人能嚇死。」

江措靠在門上，就這麼看著她，忽然有點樂呵。他抬手摸了摸鼻子，又擱鼻邊輕輕聞了聞，似乎還有她身上的體香。

江措低頭笑了一下。

徐魯將頭扭向床裡邊。

江措是真的太累了, 他一晚上都沒休息過。

「我今天說什麼都要帶你走，打我也好罵我也好，都隨你。」江措低聲道，「別逼我用強的，妍妍。」

醒來躺在床上，身上蓋著被子。

江措看著她，對電話里說：「知道了。」

徐魯一看，這倆人還聊起來了。

江措：「去不去？」

江措眉頭一皺：「不行。」

偌大的空間里，狹□□仄，就只有他們兩個人，他的聲音又低又輕，還有些溫和，眼神也柔和的很。

「跑哪兒去了，連個人影都不見。」程勇說。

再加上淋了一夜的雨, 來她這已經很疲乏了, 這會兒一躺下, 睡意就來了。只是不敢睡的太熟, 怕她又跑了。

這一腳挺來氣，江措精神也來了，直接將舌頭伸進她嘴裏，整個男性氣息噴在她身上，似乎在誘發著某種深沉的慾望。

江措吸了口煙，「嗯」了一聲。

「您說的是。」他說的一本正經，「都是我的錯，打罵也是應該受的，連累您費心了。」

胖女人道：「趕緊和好算了，倆人那事兒都干過了還有啥可吵的，咱這屋不隔音，以後輕點。」

她冷著臉整理，弄得噼里啪啦響。

「你什麼時候能回來一趟？」程勇問。

江措啐了口煙，舌頭頂了頂臉頰。

程勇wwｗ•ｈｅtｕｂook.cｏm.ｃｏｍ說：「也不是什麼事兒，昨晚你是不是在桃林路弄出幾輛車，人家車主今兒送了個錦旗過來，非要當面答謝。」

他沒打算抽，倒是從後視鏡里瞧見徐魯看了過來，隱約心裏有些猜測，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伸出手，對著司機說：「師傅，能給我一根嗎？」

徐魯站在床邊看了他一會兒, 坐在了沙發上。她慢慢的平靜下來，甚至到現在還有些難以置信。

江措說：「您幫我推了就行了。」

這個司機好像還說的有了興緻，非要和江措論個所以然來，一邊開車轉彎一邊從車裡拿出一包煙，給江措扔過去，道：「抽一根。」

車開起來，江措說：「麻煩您開慢點。」

江措悶哼，沒有鬆開她。

江措笑了一下。

「這個好說，還有一個比較麻煩。」程勇說，「昨晚說投訴你那個女的，記得吧？」

她以為他會有兇猛的動作，嚇得閉上眼，等了一會兒，發現他一點動靜都沒有，再睜開眼，江措正看著她。

他的手滑在她的後背，徐魯顫了一下。

江措笑笑，食指擱在嘴邊做了個噓聲的樣子，動作很輕的看了後座的女孩一眼，回頭低聲道：「嫌我沒車沒房，鬧脾氣呢。」

「他們大概四五點過來，你就當走個過場，也不會有什麼事兒，這事兒可開不得玩笑。」程勇說，「聽到沒有？」

徐魯抬頭看了一眼天，灰不溜秋的，太陽時而有時而沒有，空氣里是有些涼，風從脖子灌進來還是會打顫。

江措摸了下鼻子，直接走過去，一手伸進被子，從她腿彎穿過去，嚇得徐魯躲了一下，正好撞他懷裡，被他攔腰抱起。

「走哪兒？」

「我聽六子說你可是直https://www.hetubook.com.com接就沒回來。」程勇說，「這一走就差不多一天不閃面，不像你啊。」說完又繼續道，「我現在也習慣了。」

房間里靜悄悄的，剩下他的呼吸。

胖女人晃了晃手裡的菜籃子，道：「去買菜，下午這點都快收攤了，便宜，你們有空也去屯點。」

「你小子可別犯渾啊，這關乎你前途。」

胖女人揮了一下手，那意思是謝啥，臨走前又意味深長的看了徐魯一眼，笑著上走廊，走遠了。

江措手下用著力，嘴上還在笑著。

江措走在前面，徐魯跟在後頭。

司機偏頭看了一眼江措，沉默的搖了搖頭，也不打唇語了，開口就道：「兄弟，你這女朋友嘴夠厲害的啊。」

「睡了這麼久早該餓了。」江措說，「走，帶你去吃點好的。」

這樣的時刻對她來說, 大概是珍貴的。

江措想，這回他有的受了。

「穿這不冷？」

「現在行情變了，光彩禮就能把人弄成窮光蛋。」司機說，「我一個外甥結婚，彩禮就得三萬，給不起呀，這還沒結就各種問題，這邊正湊錢呢那邊就說要吹，你說咱冤不冤？」

她一個晚上在外邊跑，腳也疼，眼睛著實困了, 藉著昏黃的燈光, 她偏頭看著床上的男人, 不知道什麼時候睡了過去。

她身上總有種奶香味，還有些甜。

江措將臉埋進她脖子，深深一吸，說：「像是奶香。」

回憶總是苦和甜都有，不會都盡如人意。

徐魯看都不看江措，道：「而且我覺得您剛說的不對，女孩子的青春就那麼幾年，誰也不敢保證那個男的能愛她一輩子，萬一移情別戀出軌呢，多要點彩禮怎麼了？」

胖女人看了一眼江措，努努下巴說：「多哄和圖書著點，這姑娘一看就是個心軟的，別硬來，小心真跑了。」

徐魯抬手揉了揉眼, 從床上坐起來。

他在門口叫了輛車，讓她坐在後面，自己去後備箱放行李，完了剛拉開後座的門，看見她將臉扭向一邊，笑了一下，坐到了副駕駛。

江措咬著煙，沒吭聲。

她聽完似乎還笑了一下，推開他的臉，將胳膊搭在他肩上，特別認真的說：「這是體香，傻子。」

徐魯直接道：「您對女性有偏見？」

她看著他，說：「你呢？」

胖女人扇了一下手，笑道：「大姐是也是過來人，理解。」

她扭過頭，在他懷裡擰了擰，無奈他箍的太緊，她一點力氣都使不上，試了幾次就放棄了。

程勇嘆了口氣，道：「有些事兒不能只顧自己爽，也許它造成的後果會很嚴重，為了那些人不值，就當放個屁聽。」

江措冷笑：「前途在我這就他媽是個屁，我管他祖宗三代什麼關係，昨晚那情況，就是他官再大，老子也不弄。」

江措和徐魯皆是一愣。

江措好笑她突然變乖，沒再多說，快步走近她屋裡，將她收拾好的行李箱和背包拎了出來，直接將門拉上了。

江措靠著門框看了一會兒，點了根煙站外面抽。他立在欄杆邊上，看向遠處霧氣蒙蒙的山巒，笑了一下。

司機夾在兩邊都不是，笑呵呵對徐魯道：「女孩子可和男的比不了，抽煙對身體不好。」

徐魯：「您覺得女人結婚是為了房子車子？」

徐魯吸了一口氣，道：「你先鬆開。」

徐魯冷眼看他編。

對面門忽然開了，胖女人語重心長道：「還吵著呢？！太陽都要下山了，男人給點台階你就下，別到時候給作跑了。」

江措：「那不至於。」

江措整個人都陷在ｈttps://ｗｗｗ•ｈｅｔubｏoｋ•ｃｏｍ.ｃom昏暗裡, 他光著膀子，跨開腿坐在沙發上，一雙目光落在她身上, 嘴角有似有似無的笑意。

他開始吻得很急切，像是某種懲罰。

他從後視鏡里看過去，她又將頭扭向一側。這些年她脾氣確實變大了，簡單兩句拐著彎就能把他給罵了。

江措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洗手間門口，從裡邊的晾衣繩上扯下自己的黑色背心，一邊兜頭套上，一邊道：「一身的味兒，就在你這洗了。」

司機：「那也不能太過了，房子車子也要，男的不得累死？」

徐魯沒有料到他會這樣耍流氓，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被他弄得渾身癱軟，只能睜著眸子冷眼瞧他，抬腿給了他一腳。

司機：「……」

他禁錮著她，抱著她直接就往門口走，腿彎下的手握著門把，直接擰開，一腳踢開門就要往外走。

江措問：「您這是要出門？」

「好像是有點關係，把你告上省大隊了，聽說那邊一會兒過來人，這些話當面說比較好，你要不回來露個面？」

徐魯在他懷裡掙扎道：「你放我下來。」

江措深深看了她一眼，收回手。

江措聽罷，真鬆了手放下她。

徐魯抿抿嘴，不響。

「……」

徐魯冷靜道：「放我下來。」

身後一道聲音：「醒了？」

江措低頭瞧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背心，笑道：「咱倆怎麼比，我大冬天去蓮湖游泳，你敢嗎？」

她抬手聞聞，說：「沒有啊。」

徐魯：「你怎麼還沒走？」

徐魯：「……」

「不去。」

江措：「那是挺冤。」

掛了電話，他拿下嘴裏的煙，似乎在審視她的穿著，將她從上到下看了一眼，目光落回在她臉上。

天氣陰沉，不可能幹這麼快。徐魯心裏一沉，快速翻看了一眼手機，已經是下午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