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傅松掃了她一眼,表情特別一本正經。
晚上又和盛典孟津聊了一大堆沒營養的天才滾回床上睡覺,孟盛楠開著床頭柜上的小檯燈,香芒色的暖光落下來,她趴在床上看基督山伯爵。
教吉他的是個四十來歲的女人,保養的特別好,看著並不像。
那聲音,簡直和網吧里說『下回你試試』的那懶懶的調子一模一樣。
看著看著就睡了過去,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七點半了。
「宋嘉樹沒時間?」孟盛楠問。
她叫陳思,笑起來特別溫婉善良,孟盛楠想,人如其名。
孟盛楠斜了他一眼。
「不用啦。」
孟盛楠:「松鼠啊,你名字。再說了,鼠可是生肖里打頭的,這名兒不錯吧?」
戚喬『嗯』了聲,「所以這段時間我只能禍害你了。」
「你確定你是地球人?」
陳思笑了,「是挺酷。」
一溜煙的倒吸氣聲。
孟盛楠:嗯,想了好幾個題材都不對胃口。
傅松等她說完。
愣了。
還沒碰到就被孟盛楠側身躲過,嫌棄的『咦』了一聲,拍了下她的手腕,「油手。」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鈴響,孟盛楠趴在桌子上想睡覺。出於好奇心,她還是想轉頭看看後排那個叫李岩的女生。不知此李岩是否彼李岩。分班已經有一周多了,她認識的沒幾個人。
他立刻回過來:沒思路?
孟盛楠懶得擠放假前的學校人潮:「人太多,我等會再走。」
她輕輕甩頭,遏止胡思亂想。
她背著書包慢慢往樓下走。
晚自習的時候,老濕過來溜達。又叮囑了一些學習上的事兒才離開。前腳剛走,教室就轟一聲熱鬧開了。可這熱鬧還沒持續一分鐘,老濕突然破門而入,表情那叫一嚴肅。
「嗯?」
孟盛楠動作一頓,然後抬頭看她:「挺酷的。」m.hetubook.com.com
老濕胳膊下夾著英語課本,在教室過道里來迴轉,同學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她轉了好幾圈,才慢慢開口:「十一月有個校模擬考試,到時候按成績排座位,退步大的叫家長。」
那是個獨院小平房,看年代挺舊的。但主人用心,屋子裡一塵不染。這是孟盛楠第三次過來,每次的上課時間都是上一節課結束才通知,很隨意。她從家裡出發坐公交半個小時就到了。
孟盛楠看著那個女生笑眯眯的走出了教室,然後才回傅松的話:「算。」不僅人長得漂亮,聲音也甜,穿校服都那麼好看。
孟盛楠使勁的盯著他看:「傅松。」
教學樓一片安靜,沒幾個學生了,樓下好像還有學校的安保大叔在喊『關樓門了』。孟盛楠加快腳步下了樓,經過理科樓的時候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只是,還沒走幾步,就聽見不遠處幾個男生從一邊走過去嘻嘻哈哈說話胡侃。
客廳很大,十來個人圍一圈。
傅松:「你也不賴。」
又試了幾下,滿意了,孟盛楠才起身收拾吉他。
前方走過來一個高高的男生,灰色襯衫牛仔褲,嘴裏還咬著煙。好像是沒睡醒一樣,整個人有些頹,耷拉著腦袋。走著走著又胡亂耙了耙頭髮,將煙拿下來夾在手裡,另一隻手依舊自我的插在褲兜,然後悠悠的吐了口煙。
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邊天黑了。
「吵什麼吵,還要不要學習了?」
女人笑了笑:「那我重新彈一遍好了。」
傅松說:「你現在思維意識有些混亂,從唯物主義來說,物上升到意識需要一個階段,你剛好卡在這個階段的正中心,這就間接導致了唯心主義,你必須作出調整才能保證下一節課全神貫注。」
孟盛楠m.hetubook.com.com低頭去喝小米粥,隨意的抬眼,就看到和她隔著一個過道的斜對面那個位置突然過來了幾個學生。一個個手裡端著飯菜,中間還有唯一一個女生,是李岩。
倆人邊往食堂走邊聊。
薛琳看了聶靜一眼,又看看傅松,忍不住吐槽。
「這還差不多。」
一群男生大笑。
那邊仍然嬉笑怒罵插科打諢的胡侃。
孟盛楠吐了吐舌頭:不行——要上課。
戚喬點頭。
下午第三節 課結束之後,有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聶靜在和她討論英語祈使句的問題,正說到情態動詞加動詞原形,戚喬就過來找她吃晚飯。
「第九中?」
孟盛楠側頭看窗外,藍天白雲。
周寧峙:不是大神。
周寧峙過了一會兒才回:要不假期來南京吧,我做東。
「文也很好,是自己喜歡的就行了。」
兩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孟盛楠沒什麼底子,學的有點吃力。其他學生都走光了,她還在想那個老彈錯的音調。陳思走過來,聲音溫和:「那是個四節拍,再試試。」
那節數學課,過得特別慢。
屋逢連夜雨:我卡文了——
好不容易挨到放學,旁邊幾個都在收拾書包,聶靜見她還沒動靜,忍不住問了:「你怎麼還不動?」
孟盛楠:老媽給報了個吉他班——
聶靜慢慢轉過來看向傅松,小聲道:「傅松,你給我講講這個題。」
「你為什麼學吉他?「陳思問。
要不是他倆各自的同桌結伴上廁所去了,估計現在早笑場了。
沒一會兒,教室就清凈了。孟盛楠這才慢悠悠的收拾書桌,嘴裏哼著小調兒。戚喬這傢伙從前天開始就不和她走了,又回到了宋嘉樹的身邊。她多少還是有些傷心的——重色輕友啊。
周寧峙:寫的怎麼樣了和_圖_書
「嗯。」
孟盛楠說我當然知道不一樣,然後又笑笑:「都差不多了哲學鼠。」
「讀高中了是吧?」
戚喬:「切。」
吃了幾分鐘,戚喬問孟盛楠稿子的事兒怎麼樣了。
周寧峙笑了:那成,今年十二月675號見。
孟盛楠正在做英語筆記,也是嘆氣了一把。
一群男生集體『切』一聲,又開始胡侃。
孟盛楠笑著點頭,聊了一會兒才起身離開。外頭的風還在吹,剛是初秋,涼意總是恰到好處。她低眼挪了挪吉他的位置,剛好走到小區門口的噴泉處。然後抬眼,腳步一頓。
周寧峙:上課?
傅松沒搭理,應該算是默認。
那時候的日子總是在不知不覺中就過去了,好像突然那麼一瞬間國慶假就來了。那天下午,老濕在班裡強調安全事宜,大夥都使勁的掩飾著離校前的興奮忍著一股氣聽她說。
食堂里人滿為患,倆人打好飯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空位坐下來。戚喬都出汗了,不停的用手當扇子,嘟嘟囔囔的埋怨:「這人也太多了。」
孟盛楠笑了。
傅松微微皺眉:「為什麼是鼠?」
孟盛楠:你以為我是你啊大神——
被叫到的女生回頭一笑:「你猜。」
孟盛楠『嗯』了聲:「第九中讀高二。」
一個男聲說:「哎我說,李岩,你可得把他拴住了,這小子野著呢。」
戚喬嘿嘿笑,挽著孟盛楠的胳膊說今晚自己請客。
「沒想好,K廳怎麼樣?」
李岩旁邊,走著一個弔兒郎當的校服拉鏈敞開著的男生。
孟盛楠簡單對付了下就背著吉他出了門。
孟盛楠很快吃完飯,和戚喬起身離開。經過那桌的時候,隱約聽見他低低的笑,還有李岩甜甜軟軟的聲音,能酥的人簡直了。
傅松轉回頭,問孟盛楠:「她算么?」
「好巧,不和-圖-書過我學的文。」
不過,後來拿獎的只有張一延和周寧峙。
「姓池的,你呢?」
孟盛楠:盡量大神。
孟盛楠嘻嘻一笑:「以後叫你哲學鼠吧。」
孟盛楠忍不住說:「你知道么,我這輩子特別特別佩服哲學家,那話說的簡直比真理還真理,關鍵是吧,你還聽不懂。」
到了家,打開電腦上線。
關掉QQ,孟盛楠安靜的思考了一會,然後打開Word,手放在鍵盤上,卻一個字都寫不出來。周寧峙曾經說只要他還有一個信念,就會一直寫下去。江郎才盡評價周寧峙,說他一定會是未來十年內All of the world懸疑界的泰斗。
聶靜抿唇,轉回身去了。
那聲音低而啞,又有說不出的慵懶。她看過去,那幾個身影早已消失在樓外。安保大叔還在喊,孟盛楠清醒了下然後轉彎從小操場那邊繞著往外走。
「我們先把上次學的複習一遍。」女人穿著一身休閑,拿著吉他坐在椅子上,腳向後踮起輕靠在椅角上,一派文藝氣息。
這些人千奇百怪性格不一,都是她去年參加新概念認識的朋友。剛開始都是在群里聊熟的,後來進複賽的除了她,還有張一延周寧峙江郎才盡。那個十二月複賽,他們在組委會安排的旅社重逢相識,一起打牌喝飲料,聊盡天下事。那感覺就像是五湖四海進京趕考的科舉考生,為了文學不顧一切遠道而來。
「陳老師——我忘了。」一個男生打趣。
孟盛楠搖頭:「寫了一千字又刪了,沒靈感。」
「松鼠和老鼠不一樣。」
陳思笑道:「我兒子也是那學校,學理的。」
幾個人里,就他兩手插著兜,手上什麼都沒端。孟盛楠慢慢收回視線喝粥,不動聲色。沒想到真是他,也是九中的學生,文科班根本沒見過,學hetubook.com.com理的?那幾個男生說話聲有點大,笑起來又沒有收斂,以至於孟盛楠想聽不到都不行。回頭看戚喬,這姑娘像是餓極了,悶頭就吃,什麼也沒搭理。
傅松抬頭看了她一眼:「小心她在後門看著。」
藍天下。
孟盛楠:謙虛吧你就,我一寫小言的哪敢和您寫懸疑的比。
鬼畫符:哥哥我一口氣從五月買到九月,一張報名表寄一篇,我還就不信這回進不了複賽!!!
戚喬伸手去摸孟盛楠:「乖,摸摸頭。」
江郎才盡:小孟,寫多少了?
好多個消息框蹦出來嚇了孟盛楠一大跳。
傅松也跟著轉頭看後排。沒一會兒,第三組倒數第二排有個女生突然站起來往門外走,座位上有個女生喊:「李岩,你幹嘛去?」
孟盛楠:「……」
孟盛楠白眼:「重色輕友。」
她站在噴泉左邊,他從右邊往裡拐。
周寧峙:那還是先別想了,這個國慶可以考慮出去玩玩,或許靈感就來了。
風吹過八千里。
孟盛楠咬了一口烤腸,看了眼四周,對戚喬說:「以後要不來早點,要不來晚點算了。」
現在,大家又捲土重來。
孟盛楠一一回過去,在線的只有周寧峙。
「網吧。」漫不經心。
只是,視線掃了一圈還沒有搜索到那張不認識的臉。
「李岩,這事包在哥身上,絕對給你把他看住了,以後有漂亮姑娘給哥介紹一個?」
「懶得回家,去哪兒玩?」
孟盛楠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美女。」
「找誰?」傅松突然問她話。
盛典在後頭喊:「讓你爸送你過去。」
「還吃不吃了?」是他。
等老濕訓完,大家感覺她徹底走了不會再突然襲擊才慢慢鬆懈下來。薛琳拍了拍胸口,「嚇死我了要,她怎麼這樣啊,別的班人家都隨便坐的。」
張一延:這次想的什麼題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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