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幾點了？」她問。
跑過理（10），她聽見有人在喊。
孟盛楠從口袋裡拿出來給她。
「你剛說什麼？」
男生思考了有十分鐘，才解出答案。
「不好意思，今天還沒出門，素顏沒臉皮。」
幾分鐘后，準備就位。隨著一聲槍響，她只覺得所有人都像是洪流壓得她喘不過氣。她跑得很慢，很慢。看台上，戚喬撕心裂肺的喊。孟盛楠一直跑在倒數，她半睜著眼看前頭。趙有容一直保持第一名，英姿颯爽。
孟盛楠笑笑，「反正你在宋嘉樹眼裡怎麼樣都美。」
「想起來沒？」
孟盛楠的生活很平靜。
孟盛楠不知所云，接過一看。
孟盛楠點頭。
「當時那麼跑就可以了，非得爭——」
傅松抬眼：「不排除。」
「對牛彈琴。」
周寧峙有發消息過來，問她近況。
後來又歇了會兒，戚喬騎自行車送她回家。操場里還有比賽正在進行，喊聲一陣高過一陣。回到家的時候那個勁頭已經緩了很多，就是腹部還隱隱作痛。盛典知道事兒實在不忍多說，但還是批評了她幾句，孟盛楠乖乖受著。
孟盛楠點頭。
「嚇死我了。」戚喬拍拍胸口。
戚喬嘆了口氣，「不過別擔心，是女醫生檢查的。」
「還行。」
「什麼？」她問。
他哼笑：「幼不幼稚。」
女生笑了一下，「他說會來看的。」
孟盛楠笑了笑，向比賽場地走去。
孟盛楠笑，戚喬說完細細的打量她。
她去禮品店買禮物，迎面遇見他和一個女生。一時竟然緊張的不行，迅速低下頭假裝在挑東西。女生是趙有容，聲音甜軟，「我喜歡那個小熊，你買給我。」
運動會過後，所有的一切都在慢慢恢復平靜，所有的一切都未改變。孟盛楠一心扎在題堆里，王后雄倍速三年模擬五年高考一套接一套。遇到難題還是找傅松，儘管他的回答總是那麼哲學。
幾周后的一天，她正在做數學。
「她呀，聽說最後跑不動了，直接被她男朋友抱走了，就那個池錚。剛你們班長和同學來看你，你們班那個女生，叫薛琳是吧，她說當時看台上都炸開了，都恨不得自己是有容乃大。」
後來戚喬有說過她那時候好像突然魔怔，不顧一切。
「不是，上一句。」
孟盛楠說，七號高考，一切順利。
「愛情力量大唄。」一個人在旁邊附和。
「沒啊，隨便看看。」
「好像是這句吧？」說完，她問薛琳。
「你還笑？」戚喬假裝怒了。
孟盛楠笑笑：「就這幾天的事兒，哪能那麼准。」
她低頭看了眼，想了想說：「怕晒黑。」
傅松沒再說話，又低頭做題了。
「有容，你男朋友不來看么？」
「有點兒，男生差不多都喜歡胸大的女生。」
孟盛楠抿了抿乾澀的嘴唇，「我挺好的。」
孟盛楠：「……」
孟盛楠也笑了，「吶，姐們，生日快樂。」
「沒錯沒錯。」女生接過本子立即寫了下來。
也不算沒得到什麼，這事兒過了很久之後還會被熟悉的同學拿出來津津樂道。
跑出了已經2000米差不多，好多人都已經跑不動了，孟盛楠依舊墊后。
「咱倆那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孟盛楠說。
她距離趙有容差了一個圈。看台上，吶喊聲依舊有增無減，隔了好遠，她還能聽見戚喬的聲音。她緩緩移動，看起來已經像是在走了。
好像是睡了很久，又不像是。
「你都這樣了，我有那麼缺心眼么。」
薛琳朝他吐了吐舌頭，然後將自己筆下的本子遞給孟盛楠，「你幫我想想，下一句是什麼？」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歌詞本啊。」
「切。」
「真想打你了我，你不知道你大姨媽來啊？」
3000米長跑在接力賽后，老師走到台下招呼她們過去。孟盛楠起身的時候踉蹌了一下，戚喬趕緊扶住她，問：「沒https://m.hetubook.com.com事吧？」
她搖頭。
文（1）班突然熱鬧起來，隔了幾個班還是能聽到他們的起鬨。孟盛楠側頭看，那個女生一身熒光色短袖短褲，□□。戚喬突然湊過來，小聲問：「漂亮吧？」
孟盛楠：「知道。」
「然後呢？」
聶晶問：「考試會出這種題么？」
「切。」
孟盛楠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嘴巴積點德成么？」
六月初，戚喬過生日。
女生依偎著他，撒嬌的笑。
大太陽下，連呼吸都帶著燙傷。她不停的在喘氣，耳邊風聲很近。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鞋裡像是灌著鉛，越跑越重。身後已經有女生超過她，慢慢的，越來越遠。
有時候在食堂吃飯，總會看到那個高高瘦瘦的身影。她假裝低頭，然後過了會又看過去四處尋找。時間過得很快，複習也緊張了，各種學校複印的試題資料，一波接一波的模擬考。
「池錚，這兒！」
她當時手掌撐著下巴，想了想說：「真忘了，只想著趕緊跑完。」
戚喬只顧著樂，「對了，禮物呢？」
孟盛楠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
「你怎麼知道？」孟盛楠問。
戚喬後來常掛在嘴邊的話便成了：「有種精神叫孟盛楠。」
戚喬傻笑：「快點你。」
戚喬安慰她：「這叫美麗青春痘知道吧。」
一連請了好幾天的假打吊瓶，三頓都是流食。就連長跑頒獎禮都是班長代領的，她為文（4）爭了光。孟盛楠根本沒有料到會是這樣，陰差陽錯。戚喬還要找出那個暗地搞鬼的人，被孟盛楠攔住了。過去了就算了，翻篇吧。
飯桌上盛典想起來說：「你下午有個電話，南京來的。」
戚喬話說到一半，孟盛楠打斷：「我第一？」
孟盛楠有些曬。
「然後，體育老師背你來這兒了。」
「我聽班裡女生說她和池錚好了，叫趙有容來著。嘖嘖，胸可真大，名不虛傳啊。」
「穿這麼漂亮幹什麼呀和*圖*書你？」
戚喬語重心長：「一會比賽，千萬別逞強知道么？」
「哦。」孟盛楠慢慢緩了口氣。
結果那晚又高燒。
孟盛楠半撐著身子坐起來，喃喃道：「真的假的？」
「謝了姐們，這話我愛聽。」
「我記得你是一個月最後幾天，怎麼這次來這麼早？」
「哦，對了，開始一直跑第一名那個，就是——你之前說的那個——叫趙有容的呢？」
二○○○年任賢齊一曲天涯正熱火，什麼夢中的夢中，夢中人的夢中。夢不到被吹散往事如風——下一句應該是，孟盛楠想了想說：「空空的天空容不下笑容，傷神的傷人的太傷心。」
傅松淡淡笑了一下，看著她：「哥德巴赫猜想知道吧？」
「楠楠，其實你不化妝就現在這樣我都覺得比她好看。」
廣播里在報道目前3000米比賽實況，她落後太多。聲音越來越遠，模模糊糊。她沒有再聽見任何聲音，一直往前跑，往前跑。
吃完飯上QQ，孟盛楠打開隨身聽戴上耳機。
「哇，你什麼時候這麼少女心了？」戚喬接過兩個海藍色耳環，笑：「太合適了，配我裙子剛好。孟盛楠，你這眼光什麼時候分給自己一點啊？」
孟盛楠『嗯』了聲。
「去你的。」
運動會那天，特熱。
整個暑假，孟盛楠都沒怎麼出門，一直在家裡喝中藥調理。周寧峙真的考上了復旦經濟學，張一延也考到了上海。他們打電話約出來玩，孟盛楠沒辦法找盡各種理由推辭。
「跑都跑了。」
「出息。」
她忍不住翻了幾頁，全是歌詞。
有汗水在流，孟盛楠眨眨眼，眼睛很痛，肚子也是。她不敢偏頭看，只是低著慢慢往前蝸牛式前進。那邊有人聲音很大，「趙有容一直保持第一，不錯啊。」
孟盛楠笑了，看戚喬。
聶晶抿抿唇，看了男生一眼。
孟盛楠白眼。
孟盛楠聳聳肩：「有生之年會的。」
「你怎麼臉皮這麼厚，哪有給人要禮和*圖*書物的？」
戚喬看了看表，「五點，你睡了一個多小時。」
「突然這麼誇我安的什麼心啊？」
那年是高二下，轉瞬即逝。
「怎麼了？」
「當時那麼跑就可以了，非得爭第一，你看現在這樣滿意了吧？」
她有些沒勁上來，強撐著。
那晚，戚喬和宋嘉樹去看電影了。中學時代的她們都渴望被愛，那是一種親情有餘，愛情不足的狀態。每一個十六七歲年紀的女生，在聽慣了老掉牙的王子公主故事後還是會渴望，很少有人例外。那天的後來，孟盛楠一個人去了廣場書店待到天黑才回了家，盛典已經做好飯就等她了。那會兒，天上已經星辰密布。
孟盛楠這才笑了。
那時候總是這樣，歌詞本好詞好句本一大堆。有同學拿了本小說放桌兜里，上課下課眼不離手。那時候各種故事會，一本全教室傳著看了個遍，更有甚者桌面上挖個小洞，上課假裝看書眼睛卻瞄著洞下書里的鬼故事。
旁邊的薛琳停下筆，插了句話：「同桌，你以後不當哲學家都可惜了。」
孟盛楠笑了，視線掠向整個塑膠操場又轉回來，從看台左右邊往過掃。
「對啊，你忘了？」
「不，你是越看越好看哪種。」
「切。」
睜開眼的視線里戚喬都快哭了：「醒了醒了。」
汗水流進眼裡，她覺得自己可以看見風。四面八方的喊聲助威尖叫，她一直在跑。直到終點，只是還未來得及換氣，就已經無力倒下。閉上眼睛那一刻，她看見戚喬朝她跑過來。
她這才發現躺在校醫務室，只有她們倆。
孟盛楠笑。
周寧峙不在線，她便退了出來。
戚喬說完攤了攤手，「我就知道這些。」
傅松聲音淡淡的：「這題有點超綱，聽懂了就行了。」
戚喬梳了個簡單的髮式給她看，「怎麼樣？」
「宋嘉樹就不是。」孟盛楠一本正經。
戚喬狡黠的笑：「有容乃大。」
七號八號那兩天，他們高一高二給高三騰考場放了幾天
ｗｗw.hetubｏｏk.com.ｃoｍ假。孟盛楠去了杭州外婆家，天天和外公練書法散步。或許是身體免疫力不好，初到水土不服再加上學習太緊張。從杭州回來后，臉上開始冒痘。
戚喬笑，「當然是勾引人了。」
「你是不是羡慕了？」
戚喬拍了拍她：「找誰呢？」
傅松說：「萬事皆有可能。」
「這是什麼？」
戚喬又說：「有種精神叫孟盛楠，這你總知道吧？」
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
「太難了。」聶晶說。
她以為這樣或許可以有一線希望被他注意到，哪怕只有一厘一毫。可是沒有。作文沒拿獎，好吧下次。那麼喜歡一個人呢，好像沒有次序這回事兒，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在意就是不在意，沒那麼多彎彎繞。
「我不管，就要。」
孟盛楠的心忽地緊了一下。
孟盛楠『哦』了聲。
「這樣滿意了吧？」
肚子已經隱隱作痛。
「那你還跑？」
孟盛楠搖頭。
孟盛楠穿的有點特別，短袖長褲。戚喬的跳遠在第二天，說今天是她的隨叫隨到。孟盛楠笑，看台上倆人邊往下看邊聊。戚喬嫌棄的扯了扯她的校服褲子，「寬的像麻袋，幹嘛不|穿短褲啊你？」
「蕙質蘭心。」
「成，買行了吧。」
拋物線遇上函數，孟盛楠頭有點疼。聶晶剛好也在做那個題，兩人一起問傅松。
薛琳有天問她：「怎麼拿下第一的？」
兩人聊著，計時員已經打槍，百米接力開始了。全場學生都在吶喊，人聲鼎沸。孟盛楠將下巴搭在腿彎上，慢慢的有些累，額頭的汗直冒。驕陽似火，一點風都沒有。
孟盛楠沒轉頭看，走出了禮品店。外頭悶熱，她一個人徘徊在大街上。後來買好禮物去戚喬家，戚喬剛洗完頭髮，換了一身白色及膝裙。
戚喬忍著笑：「sorry。」
29個女生一會兒就到齊了，大家都有些緊張，各自安慰友誼第一。孟盛楠看了一眼過去，都扎著漂亮的馬尾穿著鮮艷的運動裝。好像只有她一個是短髮，校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