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陳迦南沒這習慣,不回也不好看。
「不會以身相許吧?」毛毛驚悚的捂住胸,「我可不幹。」
陳迦南扶額:「……」
陳迦南偏頭想了想:「你覺得呢?」
過了一會兒,有簡訊提示。
聽筒里毛毛的聲音有點不正常,明顯是喝多了大舌頭。陳迦南拿著電話跑去院子里接,那邊卻「啊」了一聲給掛斷了,她再打已然不在服務區。
男人故意壓下身子,問:「沈適聽過嗎?」
晚上陪著他玩累了就先去睡覺,有時候也見過第二天醒來他們一堆人還在玩的場面。也有人開玩笑道:「沈三兒可是圈裡出了名的會玩兒,陳小姐有福了。」
「陪哥哥一晚。」男人弔兒郎當一笑,「要麼跳場脫衣舞也行。」
毛毛帶她去了搞貿易出口的朋友那兒玩,那地方有些偏西郊,隱蔽在一個小弄堂里,門口兩個大石獅子,看著沒什麼唬人的門面,一進去卻都是些古色古香的鏤刻式建築。
那會兒陳母去了廚房,陳迦南也肆無忌憚的伸出手對外婆說:「給支煙抽就告訴你。」外婆一個蘋果扔她懷裡,眼神告訴她,就這點出息。
第二天清晨她就跟毛毛分手打車往回趕,家裡外婆在包餃子,陳母在給房門貼福字。陳迦南走近接過陳母的福字,說著低了。
「毛毛。」陳迦南出聲,「換和-圖-書首歌聽聽。」
陳迦南糾正:「是長大了媽。」
男人哼笑:「哥能說出來自然就有門道。」
「祖上三代都是將軍輩兒的,聽說年輕的時候犯渾搞出了事兒去B城待了三年,照樣風生水起。」男人說,「前兩年好像又回了北京城。」
「毛毛不是朋友多嗎。」陳母忽然插|進來一句,「沒給你介紹幾個?」
她是憑著印象又去了一趟那個弄堂。
她和外婆正鬧的時候,毛毛來了電話。
陳迦南提了一口氣。
朋友的簡訊挺有趣,開頭就祝恭喜發財脫離苦海早生貴子閃婚閃戀一|夜|情。她當時懶得編輯,直接複製粘貼群發給微信通訊錄里寥寥無幾的幾個人。
有侍者帶她們去包廂,還未進門便聽見一聲笑。
說完走進去從那個醉醺醺的中年男人身上拉過毛毛,腳下還沒邁出一步便聽見剛才那人說:「這門你走得出去嗎?」
男人翹著二郎腿喝了口酒,「還沒想好?」
「喝了這杯酒。」男人的下巴抬了抬,「讓你們走。」
門口的風吹到領子里,刀割似的冷。
有人在喂毛毛酒,嘴裏說著下流話。她是知道他們這些人玩起來的樣子,什麼葷話都說得出來。陳迦南深吸了一口氣將門推開了,裏面的人都停下來看她。
二十八的下午那個談了三https://www•hetubook•com.com個月被分手的朋友喊她出去玩,開著十萬塊的沃爾沃一路朝西往香江市裡去。車裡放著蔡琴的恰似你的溫柔,在這時速一百邁的高速公路上陳迦南聽得昏昏欲睡。
不知道是不是日子越來越好了,年味兒也是越來越淡了。除夕夜的街上冷清的只剩下來往的車子,大門前的紅燈籠在風裡搖曳。
電台一切,陶喆在唱忘了是怎麼開始。
倒也有過佯裝冷臉的時候,大冬天的她穿著絲|襪短裙,往往車子還沒開到頭就被迫停在路邊由他動手動腳,不滿的沉聲說,穿這麼點兒要給誰看。
好像給他一巴掌哦。
陳迦南反應了好一會兒還沒明白這個「會的」指的是早生貴子還是閃婚閃戀一|夜|情,又見他發了一條消息過來:別忘記你的課題。
大晚上的站在門口卻不敢推門進去,給毛毛打電話有人接了又掛了。平日里多英雄威武的一個人忽然有點腿軟,她在害怕什麼呢。
外婆嘿嘿笑起來:「過來和我包餃子。」
陳迦南大都不置可否,只跟著笑。
大過年親友間的話題不是工作掙多錢就是相親和男票,陳迦南有那麼一刻特別想遠走他鄉不回來。新聞聯播剛開始沒幾分鐘的時候,有朋友簡訊祝福過來了。
牌桌上的男女興緻正好,話題大都hetubook.com.com是些生意上的事情。陳迦南就坐在一邊玩手機,也不太愛找話摻和進去。
屋子裡的氣氛一時有些僵,桌子跟前的幾個男人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陪酒的女人漠不關心的趴在男人身上喂酒。陳迦南當時就想把毛毛打醒,心底已經開始拜起菩薩。
陳迦南抬眼,沒有說話。
「今兒回來這麼早。」外婆從餡兒里抬起頭,「不好玩?」
「誰啊你?」有人先喊。
「這種人我哪兒找的起。」毛毛白眼,「你也得說個靠譜的呀。」
隔著幾扇牆就已經聽見毛毛說話的聲音,她那時候在想如果真的碰見他,他會不會看在她的面子上放她們一馬。自然不會再像從前,她累了不想玩,他會說,我讓老張送你回去。
毛毛問:「到底什麼情況?」
她不是沒喝過酒,那幾年他什麼都教過。
以前也是這樣,那時候她還跟著他。
「不是哥貶低你。」男人哈哈大笑,「那些人玩的都是明星,要什麼樣兒的沒有。」
「那找誰?」
外婆守在電視機前等聯歡晚會,說:「以前三十趕集殺豬,蒸一大鍋饅頭吃到十五,大年初一串門磕頭,現在真是一點年氣兒都沒了,貼個對子都不熱鬧。」
陳迦南面無表情,扶著毛毛就要走。
後面有人推門進來,一個侍應生走到那個男人身邊附耳說了什https://m.hetubook.com.com麼,男人的眼神眯了又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忽然邪邪笑了一聲。
柏知遠:「新年快樂,會的。」
只聽毛毛說:「西平那塊地怎麼還沒批下來呀。」
這話一出,全桌人都看了過來。
那時她的目的也不單純,和他在一塊都是紅唇短裙惹他膈應。他倒是不會說什麼,最多只會扯扯她的裙角,嫌棄的皺一皺眉頭,她得逞似的在一邊偷笑。
在距離北京兩千公裡外的香江聽到這個名字,陳迦南覺得手都顫了一下。分開兩年之久,她都快想起不起他了。印象最深不過他愛抽的煙,還有一身酒氣的樣子。
後來走出去的時候陳迦南的眼睛都花了,屋子裡有人喊那誰啊就這麼走了,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啊我說。被問的男人點了根煙,眉頭皺起。
「程子欣最後和誰在一起了?」毛毛忽然問。
「聽說他這兩天要去江南那塊,我一個朋友半道上好說歹說給截了。」男人神秘道,「不出什麼意外的話,明晚就來這兒……」男人食指朝下用力指了兩下,「下榻。」
現在想來他對她也還算挺好的,至少沒跟她真正紅過臉。大多時候都是老張開車來學校接她,他就坐在後座,明明一臉倦意,卻還會問她晚上想吃什麼。從來都是不咸不淡的口氣,七分的漫不經心。
「你懂什麼。」男人猛吸了口和*圖*書煙,「那是沈哥的女人。」
陳迦南笑了笑沒再說話。
陳迦南慢慢站在那間房子門口。
她鬆了一口氣,沈適不在這。
那一年的萍陽最壞的天氣也就是下雨了。
「方啟宏吧。」毛毛聳聳肩,「張申然……還是算了。」
至於後來說什麼陳迦南記不清了,只記得最後那句「把人伺候好了什麼都不難說」。不知道毛毛和他們後來玩到了幾點,她是撐不住早早就歇在了二樓客房。
「都打麻將。」陳迦南說,「沒意思。」
「把你朋友留下。」男人臉上帶著笑意,話卻像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哥哥不喜歡打女人。」
陳迦南目光掃過去,不用看就知道濃度有多高。她深吸了一口氣,扶著毛毛靠在身邊的柱子上,然後走過去,一鼓作氣仰頭全乾了。
香江的夜比萍陽要涼,那一晚陳迦南睡了又醒。
「那地方可是寶山。」一個男人打了張牌,「找一般人壓根沒用。」
外婆眼尖的問:「和誰聊呢?」
陳迦南好似膽子也大了:「不好意思,我來接我朋友。」
陳迦南慢慢睜開惺忪的睡眼,望向窗外一個地方愣愣的看。記得後來單身男女2上映,她一直沒有勇氣去看,這首歌卻反覆聽了無數遍。
「你往年不挺喜歡跟毛毛他們樂嗎。」陳母在水龍頭下洗了洗沾了漿糊的手,「大年三十都不著家,今年轉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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