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VIP通道出來，老張已經等在外頭。

重新再回到這個城市，陳迦南有一瞬間的恍惚，她在下飛機的那一刻就感受到了。當京陽的風吹到臉上，寒冷，新鮮。

陳迦南點頭：「您身體怎麼樣？」

那會兒沈適剛好有個電話，走到一邊去接。老張小跑過來接過行李，看著陳迦南，眼圈不知道怎麼的有些紅了。

她小聲道：「有些反胃。」

陳迦南：「……」

沈適朝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低聲道：「我上周聯繫了一個國外的醫生，專治阿茲海默症，等這兩天安頓好了，給外婆看看，萍姨和老張都在，不會有什麼事的。」

陳迦南輕輕搖頭。

他說：「要是你贏了，我答應你一件事，要是我贏了，生孩子喝奶粉這事兒得聽我的。」

沈適：「這個詞誰發明的？」

沈適靠著床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喟嘆：「我倒覺得一個女人不會因為懷孕傻三年，你還沒到時候。」

陳迦南慢動作的偏頭：「什麼意思？」

陳迦南聽的要笑不笑：「這你都知道？」

「女孩。」他說的肯定。

床上的人動了一下, 她看過去。

外婆大概因為暈車，剛登機就睡下了。陳迦南有些悶，受不了艙內的味道，捂著嘴也不想說話。

陳迦南忍不住皺眉：「我又不是十八歲，給你打什麼電話，再說了我體檢你能幫上什麼忙啊？」

「誰說的？」

沈適：「林郁，小金山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老張心https://www.hetubook.com.com裏感嘆著，笑了笑。

沈適打完電話，走了過來。

她瞧著眼前這個男人，哪裡像是生意場上狠厲果決的沈適，很多地方都不一樣了，從前的三分笑意，褪去淡漠，已經變的柔情了。

機場人流攢動，一個個拿著大包小包，大人匆匆趕路，小孩跟在父母身後跑，也有年輕人在拍照留念。

陳迦南看他一臉雲淡風輕又特別篤定的樣子，實在好奇的很，便道：「你是哪來的自信我會生女孩呢？」

陳迦南後來有大半時間都在睡覺，再醒來已經到了。外婆完全忘記了這，拉著她的手顫顫巍巍不敢下機，哄了好大一會兒。

這個姑娘從大學時候到現在這麼多年過去了，唯一不變的還是那雙眼睛，乾乾淨淨，清澈見底。

哪有人覺得是女孩就生女孩的，陳迦南「嗤」了一聲，說：「我想要個男孩，女孩子太事兒了。」

沈適：「別聽她的。」

陳迦南翻手摸上肚子：「都不知道男孩女孩。」

那天是周然開車送他們去的機場。

沈適抬手，有空姐走過來。她歪著頭朝著玻璃窗，沒注意聽說了什麼，只是很快，空姐拿了毛毯和熱茶，還有特別精緻的點心。

陳迦南被他的話逗笑，拿起手邊的物件就扔他，沈適笑著側了側身，直接躲了過去。

她不自覺道：「這兒的路燈還挺好看。」

「直接走應急車道。」他說。

沈適買的頭等艙，待httｐs://ｗｗw.ｈｅtubｏoｋ.cｏm•ｃｏm遇實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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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張闔了眼眸子：「挺好的。」

他將毛毯給她蓋上，掖了掖角，轉移她的注意力道：「要不我們現在給孩子想想名字？」

沈適笑：「別老站著, 收拾完歇會兒。」

「說什麼呢？「他問。

陳迦南無心感慨，封閉的空間讓她難受。

「嚴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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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迦南一大早就開始收拾行李，拿了兩件冬天的外套，又裝了些零碎, 箱子很快就塞滿了，卻還覺得有好多東西都沒有收拾，想著再多裝兩個箱子才好。

沈適只說了一句：「燈弄好看點。」

沈適看了她一眼，笑了。

沈適還沒說話，老張笑了。

陳迦南看著還有很多沒拿的小物件，真的是一樣兒都捨不得, 下次回來還不知道得什麼時候, 不由得撇了撇嘴：「反正在家裡也是放著, 幹嗎不用。」

陳迦南將臉扭過來，微微仰脖抿了幾口，好像有了些力氣，沒那麼難受了，輕輕笑了笑：「你別大驚小怪，好像我多弱不禁風一樣。」

他只是「嗯」了一聲：「玩嗎？」

於是便問：「您還有什麼要求？」

沈適低聲：「難受？」

老張打開引擎，說：「沈先生，7號公路有些堵車，得從小金山繞過去，可能得一個小時，老太太不暈車吧？我開慢點。」

沈適不緊不慢道：「一個女人最辛苦的時候大概是生產後, 你想想她每天要餵奶, 半夜還要哄小孩, 換尿布, 多少和*圖*書麻煩事兒，正常人都經不起這樣日夜顛倒的熬，更何況一個剛生完孩子的女人，所謂的一孕傻三年大都是這樣來的。」

沈適：「你以為我一天很閑？總得找些事情做做。我已經想好了，等孩子出生讓她喝奶粉吧，這樣你也不會一孕傻三年。」

窗外有小山，遠處層巒疊嶂。

五年前。

時隔五年，她又回到這，好像一切都沒有變，還是原來的樣子。路邊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了路燈，一排排直到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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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適笑：「我們打個賭？」

「奶粉就挺好的，省事兒。」沈適笑。

陳迦南搖頭：「好點了。」

「還難受嗎？」沈適道。

他端著熱茶給她：「少喝點。」

老張看了一眼車內後視鏡，車後座的這個女孩子已經全然沒有了當年的稜角和疏離，倒是多了些歲月的溫柔。

老張遠遠就過來接，臉上笑的燦爛。

「等孩子大了，不得去玩玩。」老張笑道，「您還別說，我這把年紀就是想去試試，也怕把心臟病給震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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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別五年，還是這麼漂亮。」老張輕道，又看了一眼靠在她身邊的外婆，「老太太還好吧？」

沈適目光溫柔，看她一眼，無奈笑了，對老張道：「張見被我派到南部去了，這幾天就能回來。」

陳迦南偏不信：「怎麼玩？」

沈適從床上坐了起來, 揉了揉臉，看了一眼時間, 聲音還帶了些剛睡醒時的沙啞：「時間還早，怎麼不多睡會兒？」

「我讓老張給你預hｔｔps://ｍ•hｅｔuｂooｋ•ｃom•coｍ約了一個產檢，到時候讓萍姨陪你一起過去。」沈適說，「有什麼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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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知道？」

沈適看了一眼陳迦南，皺了皺眉。

沈適下意識的笑了笑，看著她一臉平靜的樣子，抬手覆上她的腕子，給她指了指遠方某處，道：「看到那個最高的建築點了嗎？過兩年那兒會建一個京陽最大的遊樂場，直接連上7號公路，到時候過去也方便，繞個圈，十分鐘就回來了。」

「前兩天已經找那邊的負責人談過，他們聽到我們要投資建設，估摸著半夜都開心的睡不著了。」

陳迦南：「……」

「我不累，老是覺得忘了裝什麼東西又想不起來, 你說女人是不是真的會一孕傻三年？」

「我知道。」陳迦南道，「你什麼時候走？」

「毛毛說的。」

「趕緊起床。」她沒好氣道，「誤機了要。」

聞言，陳迦南倒紅了臉。

沈適笑笑：「我覺得是。」

外婆倒是還好，一路下來很乖，也不鬧騰，倒是陳迦南懷了孕，身體素質沒之前那麼好，孕吐反應大，聞著車裡的味道便不舒服。

陳迦南翻他一眼。

沈適沉吟道：「就這兩天。」

陳迦南：「睡不著, 我吵醒你了？」

沈適：「…………」

「沒有。」沈適看了一眼行李箱，「別裝太多, 那邊都有。」

她偏頭看了一眼外婆，外婆睡得正好，這些日子是越發的嗜睡，有時候一睡就是大半天。

陳迦南：「…………」

老張開車一和*圖*書向好，窗戶開了一個小縫兒，陳迦南吹了會兒風，慢慢的有好點，人也清醒了很多。

「多帶些日子，沒事兒。」老張道。

陳迦南才不願意乖乖告訴他，笑不漏齒道：「說你很忙，剛下機電話就輪番響啊沈先生。」

從嶺南出發, 是在初五的早晨。

陳迦南：「你忙你的。」

京陽的機場大的能裝下兩三個嶺南機場，密密麻麻的人流，看的人眼花繚亂，他們作了短暫停留，便上車了。

陳迦南看著這熟悉的山路，想起以前來過好幾次。有一回把他惹火了，他直接撂下她，開車走了。她堵著氣，沿著黑黑的山路往回走，心驚膽跳，後來半路遇見老張，一顆心才落下來。至今還記得前面有棵大樹，那棵樹很老。

林郁其實也納悶，沈適忽然為什麼要給小金山修一排路燈，後來從老張那兒聽了一件小事，一時恍然。

沈適笑道：「問題不大，還有一些遺留問題我必須親自處理，快的話，最多一周就回來了。」

從嶺南到京陽，兩個多小時的飛機。

「大家都這麼說。」

她半氣半笑：「人家都說喝母乳好。」

開車的老張倒是笑了，道：「我記得以前陳小姐就老堵得您說不出話來，現在做了太太，沈先生要當心了。」

看她還有心情調侃，沈適鬆了口氣。

陳迦南：「要生你自己生。」

「想什麼呢？」沈適問。

沈適：「我覺得挺好。」

陳迦南看沈適，他笑了笑。

聞言，老張低頭笑了。

陳迦南：「我沒事去遊樂場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