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行——」迎晨咬著他耳朵，眼神兒無辜眨，輕飄飄道：「你不是說，你存摺出門探親戚了嗎——可巧了，它正好把我大姨媽給帶回來了。」
「你心裏，還是怪我們家的。」少年的聲線清脆，刻意壓低了音量。
迎晨按壓桌面，毫無怯色地直視：「那麼，也請公司領導，聽取基層意見！」
厲坤低低沉沉笑了起來。
厲坤嘴角彎著，掐著她的腰肢，「你下次再說謊，我廢了你。」
大有質問、逼迫厲坤的意味。
「癢。」迎晨扭躲，「別鬧。」
厲坤樂的，「挺精明啊小夥子。」
「你往哪兒想呢？嗯？」厲坤壞笑，兩道濃眉精神來勁兒，「我說的是咱冰箱里的牛奶。」
迎璟低頭沉思片刻，抬起說：「是跟她老闆么？」
片刻。
迎晨聽得臉紅心跳，大胆摟住他的脖頸，變換姿勢，直接跨坐到他身上。然後勾著眼神兒問：「你廢一個試試看？」
迎璟又問：「你會娶我姐嗎？」
家長里短，雞毛蒜皮，樣樣微不足道，但和在一起就是大雜燴，分不清個主次輕重了。
日常鍛煉，堅持了好幾年。
「你等我一會。」
「這是平米山三號礦井的檢測報告，這是貴州那邊的補充協議。」秘書一項項彙報。
「這雜誌不錯，能學到很多。」厲坤脫了外套，就穿一件打底短袖，伏腰撐地，開始做俯卧撐。
迎璟點點頭，敞亮地道了個歉：「對不起。」
「這房子的？」
厲坤很穩，「坐好了？」
迎晨斥他：「我想的也是牛奶。」
他沒有否認這一切，半晌，才啞然開口：「我喜歡你姐姐，我能保證的，就是盡我所能，忠誠於她，對她好。」
厲坤瞅了一眼，「穿鞋。」
但看到第二段，她眉頭緊擰，筆往桌上一擱。
唐其琛上周已離職，集團方面遲遲未有消息，新領導名單未定，所以這一塊的相關工作，幾乎都壓在了迎晨身上。
厲坤換了副臉色，淡淡的，一閃即逝。
迎璟問：「你每年集訓都去那邊嗎？」
迎晨瞭然於心，合上文件，起身。
「你力氣怎麼這麼大！」
「好什麼好？」厲坤目露張狂：「我不缺錢。」
「巧了，我今天也想廢你——咱倆比比看，和-圖-書看誰先弄死誰。」
「我聽我姐說的，他回上海了。」迎璟平鋪直敘，問：「你開心嗎？」
「我們可以提出仲裁訴求，不是不允許。」
「迎晨。」
厲坤單腳跪在沙發上，俯身壓了上來，「小費就別給了，大晚上的，讓我喝點奶，喝奶好，促進睡眠。」
冬夜冷風灌進屋，散開了空氣里的煙味兒。
迎璟搖頭。
秘書小聲：「周日晚上臨時召開了事故分析補充會議。」她頓了下，道：「許董也參加了。」
「嗯。」
迎晨搖搖頭，「你不用強迫自己，不需要把時間花在這上面。我不會讓你做選擇的。」
「你要想說，自然會告訴我。」厲坤在煙霧裡微眯雙眼，「為義氣為女人, 不就這麼點事么。」
「集訓的時候太苦了，長白山零下十幾度，就靠這麼點熱乎氣撐著。」
「小晨，有話好好說。」
沒動靜。
「傻。」
迎晨懵了都。
迎晨心裏陡然落空。很快，她也若無其事地笑笑，「好，睡吧。」
厲坤二話不說，伸手就往她下邊兒探，就薄薄的兩層布料，別的什麼都沒有。
迎晨目光幽幽，小聲著，「上回在屋外頭，我被我爸生病的消息給急著了，所以才說了一些不太好的話。」
「尾款他們打了嗎？」
其實兩人心思都往一處想，迎晨等著厲坤主動。
走到客廳，兩人齊坐沙發。
「去我辦公室吧。」
「沒事兒，我手也不見得多乾淨，湊合唄，誰也不嫌棄誰。」
「我在那待了兩年, 回總隊便正常多了。」厲坤彈彈煙灰。
董事長辦公室傳來激烈爭執。
「你說呢？」厲坤也挑眉。
「改了？誰改的？」
「……你給我點時間。」
半晌。
迎晨卻反手回抱住他，悶著聲音，重複了他剛才說的話：
「都是你的。」厲坤摸摸她的臉，「以後有個什麼事兒，你也有個落腳處。」
迎晨捏捏他的臉，「你給我老實點。」
厲坤笑了笑，問：「我要娶，你們那個家會同意么？」
迎晨臉漲紅，呸了一聲，屈膝要頂他。
男人身體崩成一條直線狀時，曲線起伏柔韌。一用力，胳膊上的線條加深，甚有男人味兒。
「是我過分了。我以後hetubook.com.com，不會再這樣了。」迎晨說：「你不喜歡的人，不喜歡的地方，你離得遠遠的，你舒服就好。」
十五分鐘后。
把人鬆開，厲坤折身去衣櫃，從抽屜里找了串鑰匙出來。
迎晨起了心思，從床上跳下來，蹲在他邊上問：「你馱得起我么？」
厲坤時間掐得很准，待味兒都散盡了，迎晨也洗完出來了。
話畢。
厲坤默然了。
氣氛似乎到了一個很敏感的點。
「怕你姐啊？」厲坤往後一瞥，說：「她洗澡費時間, 至少還有十分鐘才出來。」
「你給我點時間。」
迎晨挑眉，「房產證加不加我的名兒啊？」
厲坤手一抖，便跟粉末一樣落下。
「我也不再對你提要求，反正，你是愛我的，對吧？」
「流氓。」
一番勸說，爭執才漸平。迎晨隻字未言，轉身回了辦公室。
迎晨低頭，和他額頭碰額頭，似威脅似挑釁：
厲坤一把將人拉進懷裡，圈得死死。他壓著她的後腦勺，使勁兒在發端吻了兩下。
他語氣不刻意，很自然：「有鬧心的事，可以跟我說。」
迎璟忽問：「你不問我今天為什麼打架嗎？」
他放下餛飩，走過來蹲下，直接把倆腳丫給焐在了掌心。
「嗯，財務說，已經到賬了。」
時間以秒計，一秒能讓人心發顫。
厲坤眼眶有點熱，打斷她：「你跟我過吧。」
出了電梯，一眼就能看到唐其琛的辦公室，如今門關緊，總經理門牌安靜懸挂。就像他只是出差，還會回來一般。
「厲哥，我以前特不喜歡你，覺得你老欺負我姐，對她冷冷淡淡——對待女孩子，不能這樣的，得好好愛護。」
厲坤按熄煙頭，擰了兩圈，「你喜歡那姑娘？」
安靜了一會兒。
厲坤拿換洗衣服放在床尾，迎晨鑽到被子里，床頭有一本軍事武器雜誌，她揀起翻看，「喲，你還做筆記的啊？」
迎晨掙了掙，「不嫌臟啊？」
最後半截話，小心翼翼，頗費討好。
處理結果非常公正。
一會，厲坤端著碗筷走出來，熱氣騰騰糊了他一臉。
「你還笑。」迎晨扭動，掐他的腰。
厲坤眸色點墨，被念頭這麼一激，也是滿背的冷汗。
「晨姐，好多東西需要你https://m.hetubook.com.com簽字。」
迎晨輕點頭，筆尖流暢簽完，交待：「取樣的時候，讓業務員盯緊點。」
厲坤怔住。
厲坤不鬧了，握住她腳踝往下一拉，迎晨隨即滑了下去，呈現半躺的姿勢。
趁厲坤怔然。
兩人平視，迎晨眼睫濃密，眨動時跟小扇似的。她說：「我以後不逼你了。」
厲坤點點頭，方向一換，低頭一抿，把煙叼在了嘴裏。甩滅火柴, 厲坤輕輕吸了一口。
「許董畢竟是你領導，和氣為貴。」
許偉城猛地起身，斥責：「迎部長，請你注意自己的態度！」
「打過。」
「嗯。」
厲坤屈起手關節，一下一下地給她按摩腳底板的穴位，力道不輕不重，恰恰好的舒服。
迎晨輕輕笑了一下，「能打能罵？」
迎璟裹著一身香，正在鏡子前抹面霜。
不等回答，迎璟突然一聲嘆息，「結婚好麻煩的吧，我那些表姐表哥，定期上我家找我媽媽訴苦。」
厲坤：「媳婦兒是跟我過輩子，跟別人沒關係。」
「明白。」
厲坤動作不停，爽快：「上來。」
厲坤當即板臉：「胡說八道，你月事是十五號，最遲推后一天，准來。」
「欸！晨姐。」
這聲音沒精打采，蔫耷耷的，厲坤斂了神色，捂著她的腳也坐向沙發。
厲坤目光深究。
在厲坤印象里, 迎璟就是典型的國民弟弟范兒，從小便是棵茁壯生長的好苗子，懂禮，聰明, 翩翩少年眉眼安靜。
迎晨拿起文件，往桌上重重一摔：「如果公司立場堅定，這份簽發審批表，就不會出現！」
迎璟：「我不抽。」
厲坤環著她的腰，溫柔哄著：「難受別憋心裏，把在那受的氣全給我。」
晚上回厲坤住處，已快十點。
厲坤掏出煙盒，抖了一支冒了個頭, 遞過去。
這時，外門象徵性地敲了兩下，然後幾位中層進來勸架。
厲坤笑著沖他背影嚷：「甭跑了，都是男人,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迎晨嘖了聲兒，「警察叔叔，我發現你最近騷話有點多啊。」
迎璟當即反問：「你要娶，你那個家會同意么？」
迎晨深吸一口氣，扯了個笑容，「沒事，我下午看了篇文章，挺感慨的。」
迎晨仰頭坐在沙發上和-圖-書，脫了高跟鞋后，連拖鞋都沒穿，腳丫子垂在地上，腳後跟細細白白。
再亮嗓時，他一句話，直擊厲坤靈混。
半秒收手。
厲坤吻了吻她的唇，蜻蜓點水似的，撩得人心痒痒，「都立正成這樣了，還有毛病啊？」
迎晨努努嘴，就知道沒正形兒。
迎晨手心發汗，心跳嘭嘭，在期待。
等業務方面的文件簽發完畢，秘書似猶豫，把最後一本遞給她。
「你拿著。」
說到這，迎璟神采飛揚：「當然，看我今天把那個小白臉揍的都快毀容了。」
「她老闆辭職了。」
迎璟又低下頭，「但現在，我覺得你也不容易。換做是我，我肯定沒勇氣再重來。」
「這是由專業機構檢測判定，那麼多專業人士與會討論，這你也要質疑嗎？」
迎璟微怔，很快明白這話的意思，大方承認：「遺傳嘛，都喜歡主動。」
第二天，迎晨順道把迎璟送回學校，才去公司。
厲坤手一抖，皺眉：「辭職？」
厲坤看著鏡子里的她，神色語氣皆平靜，問：「你爸今天罵得凶嗎？」
厲坤眸色染了一層霜，定定望著他。
迎晨沒點兒反應，眼神空洞洞地盯著天花板上的吊燈。
「你有沒有為我姐打過架？」
他抬起頭，看著厲坤，眼神理智，清晰，超越這個年齡的冷靜。
迎晨一僵，心跳加速，不怎麼堅決地罵嚷：「毛病啊。」
玩笑話，試圖緩鬆氣氛。
一句都是男人, 讓迎璟按下心慌。
「……」迎晨惱火，「這你都記得，變不變態。」
「折騰了一晚上，早點休息。」
———
迎璟忽地沉默。
迎晨伸手撓撓他的臉，「你給我做了餛飩啊？太勤快了吧？給你點小費好不好？」
「喜歡。」很輕的兩個字，迎璟眼珠發亮。
「看把它涼的，聽不聽話了，嗯？」
「好了。」
迎晨稍稍分心，秘書已經抱著一疊文件走過來。
迎璟識趣地回客房。
「上次我去找你，打了你。」
事後迎晨設身處地一想，憑什麼要求他去接受她家裡？
厲坤失笑，然後起身去開窗戶。
「難。」
迎晨很平靜，因為唐其琛走之前，已參加過董事專項會，會上達成了統一處理意見。唐其琛給她事先露了底。
迎晨從他眸子里讀https://www.hetubook.com.com懂了些蛛絲馬跡，反應過來，脫口道歉：「對不起。」
「能。」
「為什麼事故原因要篡改？這本身就是一起安全事故。」
難受勁兒在厲坤心裏橫衝直撞，槽在血肉壁上生生疼。但喉嚨又跟石頭堵住似的，什麼哄慰都說不出。
「可以嗎？還能嗎？」
迎晨終於幽幽擰過頭，看著他，「你說，人活這世上，求一個公正公平，難嗎？」
迎晨興奮極了，側著身子，輕輕坐在他背脊上。
「同行六名員工，一人因這起事故喪失生命，其餘的也是死裡逃生——這個結果，不公正！」
厲坤靜靜瞧了兩秒，挑眉：「你這個樣子，跟你姐一模一樣。」
厲坤定定對視，手上動作也輕了。
———
迎晨悠悠轉過來，和他面對面，伸手便摟上他的脖子。
一截煙灰蓄在煙頭，搖搖欲墜。
迎晨頓時笑了，「給我啦？」
開心？好像也談不上。
厲坤從背後把人抱住，鼻尖蹭著她的頸窩。
聽見關門聲，廚房裡的人吆嗓子：「你回了啊？休息會，我給你做了餛飩。」
厲坤扯了扯嘴角，「你拳頭還挺硬的。」
厲坤後知後覺，知道自己失言，剛欲解釋。
「嗯？」
人已經拉開門，背影凌厲地走了出去。
「我不止力氣大。」
「晨姐，這是……上次礦難事故的內部報告。」
迎晨先是沉默，不算短暫。
他主動談起這個話題，迎晨甚覺意外。
厲坤腦子一炸，差點就飆出來了。
迎晨嗤了聲兒，「還嘚瑟上了。」她揚眉，「存摺呢？給我瞧瞧，可別想說大話。」
迎晨估摸著就是發文前的最後一遍審閱，於是打開文件閱覽。
厲坤握著她手腕，直接從鬆鬆垮垮的家居褲褲頭裡探進去。
今兒個真是大開眼界。
厲坤低頭又要吻，「我還能說更多的。」
語畢。她靈活下去，挑開他的褲頭，俯身，埋頭。
就見他發力，俯卧撐絲毫沒有降低質量，臀和背始終在一條線上。迎晨跟坐飛車一樣，笑聲咯咯。
「噓。」厲坤掌心滾燙，覆在她腳背，「晨兒，咱倆之間，不需要這麼緊張。」
厲坤臉不紅心不跳的，大拇指往門口一掰：「不好意思，它出門探親戚了。」
他轉過身，看著厲坤, 自個兒先不好意思地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