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同舟共濟

「李青曼,你給我醒過來,你知道自己有多可惡嗎,平時總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永遠都端著一張又冷又臭的臉,你怎麼能這麼輕易就死了呢……」
能夠在這無邊無際的大海上碰到一個熟人,這要比任何事情都來得讓人振奮,那瞬間方程的腎上腺素急速飆升,一下子就跟換了個人似的,恢復了不少活力。
做了最後一次搶救之後,方程停止了按壓,彷彿失去了鬥志一樣癱坐在飛機殘骸之上,眼珠子已經沒有了光芒。
「太好了,你沒死,你沒死!」方程激動得無以言表,「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方程一顆心瞬間冰涼,好不容易能在這大海上遇到李青曼,結果撈上來卻已經是一個死人,頓時悲從中來。
等到再次醒來,太陽依舊高懸在頭頂,他知道自己剛才應該是短暫的昏迷,屬於身體的應激反應,但也是身體在發出警告,再這樣下去可撐不了多久。
「有人!」
排出腹部積水的時候,李青曼中間hetubook.com.com有嘔過一聲,嘔完之後便再一次昏迷。
望著那具屍體離自己遠去,那種感覺著實不太好受,起碼之前飛機殘骸上除了自己還有一具屍體,而現在只剩下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海天之間。
等到李青曼順著海水漂到身邊,方程立即眼疾手快地將她,連同那個銀色的箱子一起撈到飛機殘骸上面。
讓她驚訝的是,身邊居然還有其他人,陽光很刺眼,讓她一時無法看清這人的樣子,適應了好一會兒,這才看清楚身邊這人竟然是同她一起飛往洛杉磯的方程!
當方程還在因為眼見李青曼的離世而大受打擊時,躺在一旁的李青曼眼皮輕輕顫動了一下,接著又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任方程怎麼想都沒有想到,這個趴在箱子上的人居然會是李青曼。
稍稍緩過來一些,李青曼發現自己衣衫敞開,頓時那張慘白的臉頰變得通紅,恨恨地瞪著方程,勢要讓他對此作出解釋。
心急和-圖-書之下,方程用手去探了一下李青曼的鼻息,已經沒有了進氣!
「你……快放開……」
不斷保持著這樣的機械動作,一直到方程心灰意冷,眼神中充滿悲傷地看了一眼李青曼,看著她毫無變化的臉頰,他心說也許李青曼再也醒不過來了。
李青曼並非不通情理之人,知道自己是方程所救,雖然對衣衫敞開之事有所慍怒,但也明白方程對自己的救命之恩,紅著臉說道:「謝,謝謝你……」
然而方程不甘心,他不甘心難得救上來的李青曼已經死了,再去用手探了一下她的脖子,這一次卻有了意外的驚喜,儘管脈搏的跳動非常微弱,但剛才確確實實探到了李青曼的脈搏。
看到方程眼眶通紅,臉上淚水滑落,李青曼心中大為疑惑,「這個男人在哭?還是說他以為我死了,這是在為我而哭泣嗎?」
檢查了李青曼的身體,發現腹部腫脹得很厲害,這一定是因為溺水的時候咽下了太多海水的緣故。
在這片茫茫和*圖*書的大海上,如果能有和自己一樣的倖存者,那將是一件多麼值得開心的事情,這就意味著他將不用再一個人孤獨地面對大海。
為了早一點靠近那個漂浮的大箱子,方程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拚命地用手划著水,其實這一切並沒有絲毫作用,箱子能漂過來完全是洋流和海浪的影響。
一想到這裏,方程的淚水就止不住地掉落,無關乎此前李青曼對自己有多麼的苛刻。
「喂!醒過來啊!」
「別死啊!」
就這樣一直順著洋流不知方向地漂著,方程不知不覺暈了過去。
茫茫無依的大海之上,方程終於不用再一個人孤獨面對。
虛弱的李青曼根本經不起方程這樣折騰,用手扶著頭,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對不起了,罪過……」
海面上氣溫很高,在太陽的炙烤之下,沒過多久那具空姐的屍體已經隱隱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腐爛氣味。
「還有救,還有救!」
「李青曼!」
「是李青曼!」
在這種絕境之下看著一hetubook•com•com個熟悉的人在眼前慢慢逝去,而自己卻無能為力,這樣的情形即使是再堅強的人也沒法承受。
「這個人是誰,是來帶我去地獄的魔鬼嗎?」
那一刻,方程激動得無以言表,只要人還活著,一切就還希望。
嘴唇已經乾裂的方程再一次激動地站了起來。
儘管身體非常虛弱,但為了告訴方程自己還活著,李青曼奮力地用手指戳了戳方程的腿。
方程知道,不能再讓這具屍體待在飛機殘骸上,這種時候迫不得已只能把空姐的屍體拋入海中,他不可能帶著一具屍體在殘骸上一起漂流。
看著她被海水打濕凌亂的頭髮,蒼白的臉色,泡得有些浮腫的面頰,方程心中咯噔一下,李青曼不會也已經死了吧。
越是孤獨就越讓人禁不住胡思亂想,暴晒、飢餓和脫水讓這一狀態變得更加嚴重,此時的方程只想趕緊天黑,以此來躲避頭頂的烈陽,這火辣的太陽實在讓人難以忍受。
看著這具已經面無血色的屍體,方程向她雙手合十地拜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三下,也算是對她表達最後的尊敬,然後將她推到了海里。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把你從海上撈起來的,當時你已經昏迷不醒,我只好對你進行搶救。」方程害怕李青曼有所誤會,趕緊向她說明情況,「只是正常按壓,絕對沒有那種……」
李青曼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太虛弱,根本無法出聲。
感覺到了小腿上傳來的動作,方程本能地朝身邊的李青曼看了一眼。
這一瞬間,看到了李青曼的眼睛已經睜開,兩人目光交匯在一起,方程突然破涕為笑,喜極而泣,猛地一下抱住李青曼,放聲大笑出來。
方程知道自己剛才太過激動,趕緊放開李青曼,連連向她道歉:「對不起,你能活過來,我太激動了。」
孤獨繼續摧殘著方程的意志,就在他即將崩潰的邊緣,忽然看到不遠處的海面上好像有個人趴在箱子上朝自己漂來。
等到離得近了些,看清楚趴在箱子上那人,方程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呼。
「完了……」
「這是哪,我已經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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