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現在這幫黑齒族戰士處境糟糕，連他們的領主都快要不行了，等到領主一死，到時候他們又是為誰而戰呢。
營地里剩下的黑齒族戰士們在這一刻自然地分成了兩派，一邊是執意要攻下海島的主戰派，另一邊是不想再打下去的棄戰派。
方程帶給布雷克的除了戰鬥上的東西，還有更多是思想上的改變。
但這並不影響巫醫的表演，他裝得有模有樣，煞有其事地向眾人宣布，「剛才有神明借領主之軀，告訴了我接下來的旨意，神明讓我們佔領這座島，這是他對我們最後的指引。」
這些話傳到耳朵里，戰士們的心氣愈發低落。
但方程告訴他們，除了肉眼看得見的戰鬥，戰場上還有一種殺人不見血的大殺器，那就是流言。
此言一出，立即有人表達了反對，「我們現在這個樣子，拿什麼來攻下這座島？難道神明是想要讓我們所有人都葬身於此嗎？」
初時還以為敵人殺過和-圖-書來了，每個人都慌張地準備迎敵，定神一看才發現又是布雷克那幾個，而且喊的也都是和昨天一樣的話。
巫醫之所以叫巫醫，正是因為一半巫一半醫，說起話來也是故意裝神弄鬼，明明是一通廢話卻要說得玄乎其玄。
經小翔跳出來這麼一鼓動，立即有一派人站在了他這邊。
一直在旁邊默默圍觀的小翔替眾人問出了心裡話。
……
方程不答反問，「那你呢，你相信他嗎？」
忽然，營地里響起了一陣喧囂吵鬧的聲音。
而那個光頭領主看起來已經不太好了，隨時都有可能掛掉。
這種想法就像是一顆種子，一旦在心裏落下就會立馬生根，很難再徹底清除。
望著小翔潛入黑夜中的身影，布雷克看向方程，發出了心中的疑問，「主人，您真的相信他嗎？」
至於方程交給他的任務，是要他和布雷克他們發揮裡應外合的作用，鼓動更多人投靠方程。
當巫醫和*圖*書把嚼碎的樹葉塞入他腐爛化膿的眼睛窟窿里時，一股鑽心的疼痛讓他發出了凄慘的嚎叫。
小翔在營地里不遺餘力地散布著動搖軍心的言論，一切都是在為最後的投誠做準備。
光頭首領這一次沒有再將巫醫一腳踹開，他已經沒這個力氣，而且他也把最後生的希望壓在了巫醫的身上。
「也許能，也許不能……要看神明的旨意。」
人群里一片嘩然，全都圍在了光頭領主周圍。
昨天深夜他受命返回了營地，並且帶著方程交代的重要任務。
「噓！」
經過這麼一折騰，光頭領主最後還是安靜了下來，雙目痴痴地看著天空。
不知這巫醫找來的樹葉里是不是含有某種麻痹成分，生效之後能夠讓人進入到獃滯的狀態。
布雷克撓著頭，說：「恕我愚笨，不能理解主人話語的意思。」
他看不清樹林里的動靜，聽不見小翔說話的聲音，但他臉上掛著自信的笑容，因為他和圖書堅信自己的計劃已然奏效。
「誰看到了，既然是神的旨意，為什麼我們都沒看到神明？」小翔跳出來指責巫醫欺騙眾人，「剛才領主並沒有說話，他的嘴唇連動都沒動，怎麼可能是神明附體向你傳達旨意呢。」
……
正當方程無計可施的時候，主動投奔的小翔成了他手中最重要的棋子。
但凡見到那些內心鬆動的傢伙，小翔都會裝作無意地從他們跟前走過，漫不經心地抱怨幾句。
戰爭在這些野蠻人的眼中可能就是刀劍斧頭，流血犧牲。
一旦有戰士的心理防線崩潰，小翔就抓住機會說一些羡慕對面那些同族兄弟的話，這樣一來更是搞得這些黑齒族戰士們心裏痒痒。
天剛亮，黑齒族的戰士們就被不遠處的叫喊聲所驚醒。
「如果領主死了，那我們怎麼辦？」有人發問。
在領主的身邊，還有那個穿著草裙的巫醫手裡拿著一根樹枝在跳著大神。
聽了方程的話，布雷克豁然和*圖*書開朗，彷彿一道光亮照在了自己眼前。
「他還能活嗎？」
跳了一段大神之後，巫醫弄來了一些不知從哪裡找來的樹葉，放到嘴裏嚼碎，然後將殘渣吐到手掌。
能夠兵不血刃地解決掉對手，甚至趁此機會吸納對手，加入到自己的隊伍之中，這才是最方程最想看到的局面。
「有句話叫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方程說道。
「這是神明的意思，我們不能違背。」巫醫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方程淡淡一笑，解釋道：「這是一句古話，意思就是如果懷疑一個人，那麼從一開始就不要用他；如果打算用他，那從一開始就不要懷疑他。」
人的情緒從面容上多少都會有所表現，聽著樹林外傳來的一聲聲吶喊，沒有人會不為所動，哪怕你是厭惡或是動搖，都會在表情中有所體現。
他雖是個兇悍的戰將，但在這群黑齒族人之中也算是最聰明的那個。學習HX語最快的是他，接受先進文明的也是和圖書他，自從跟隨方程之後，布雷克更是感覺到這位主人無論是在眼界、學識、心胸、人格魅力上都遠遠超過自己。
箭塔上，方程目光所望正是北面樹林的方向。
在糟糕的環境之下，抱怨本就容易讓人心態崩潰。
正所謂：兵者，詭道也。
黑齒族那種寫在基因里對強者的崇拜，讓布雷克心甘情願為方程赴湯蹈火。
巫醫趴在領主身上，將耳朵貼在他嘴邊，看上去是在聽領主講話，但其實大家都看得出來，領主的嘴唇根本就沒有動。
在人群中，小翔一雙眼睛轉溜不停，偷偷地打量著周圍的同伴。
然後真的有四名無畏的戰士挺身而出，將領主按在地上，讓巫醫能夠更好的給領主上藥。
除非一直有壓制這顆種子的條件存在，那它就永遠不會發芽。
「我信他，剛才他和我們說的那些我能夠感覺出來，他並沒有說謊。」布雷克說道。
巫醫招呼周圍的戰士趕緊上前將領主按住，要救活他必須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