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算什麼？只讓沈氏族人見證，難道在沈滄夫婦眼中，出了五服的族人，比兩代姻親的喬家還親不成？
這兄弟反目，叔侄成仇，一家子骨肉恨不得對方欲死，下手一次比一次重
小二房與小三房都是依附長房而居，沒有「客大欺主」的道理。
二老爺見事已至此，便也點了頭。
這半年來，他即便嘴硬，可心中真的不曾後悔么？
二房與三房也未能倖免，二哥為了護著堂弟八哥，也被大老爺責罰。三老爺同四老爺同氣連聲，如今與長房一家已經視若仇寇。
二太太雖也使人收拾了二房的屋子，不過因之前二老爺不在，沈珏依舊住在客院。他已經十三歲，沒幾年就要成親生子，到時候與二老爺夫婦在一處住得也擁擠。
「沈瑞、沈珏兩個都與沈全交好，鴻大太太還真是精明人……」沈珠口氣中帶了幾分酸澀道。
實際上，關注沈家的人家已經得了消息，例如賀家，例如喬家。
如今騰出來的西路院子，要是不給二房也說不過去。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沈瑞等人先去碼頭送了沈涌叔侄上船，隨即就開始返程。
看著簇新的課堂，不僅沈瑞、沈珏等人覺得空曠，連帶著三老爺也覺得有些眼前學生少了。
三房老太爺開始還彈壓，後來也彈壓不住了。
沈家三房前些日子鬧出的笑話一出接一出，都傳到外頭去。
對於二房來說，這是後繼有人的喜事，本當擺酒待客，廣而告之。只是大和_圖_書老爺剛進刑部不久，二老爺這裏前程未定，就沒有大肆聲張。
看著二老爺即便面帶乏色，不過總不像先前那般跟個木頭人的呆澀，徐氏心中微微放下一口氣。
沈珏得了新院名，面上自是恭恭敬敬地謝了二老爺，私下裡卻與沈瑞唏噓道：「旁人家的父親，都是望子成龍……如今大伯與父親卻只盼著咱們兩個平安康泰，這叫人心裏發酸呢……」
沈洲點點頭，他這般應下不是畏懼岳母什麼，而是不想給喬家人上門的機
二老爺聞言，有些猶豫。
二太太這裏，已經開口道謝了。
沈瑞與沈珏的名字未變，只是需從已故的沈珞重新序齒，沈瑞依是行二，上下改口稱「二哥」，沈珏序齒行三，上下改口稱「三哥」。兄弟兩個對干二房各長輩的稱呼，也都依照各自身份，各自改了。
想著沈珏詛咒他不得舉業的話，沈珠下定決心，要好好讀書。待到三年後那一科，一定要榜上有名，讓那些小瞧他的人好好看看……
沈珏訕笑道：「不過就歇幾日……」
二太太滿臉溫柔地望著丈夫，不過心下卻越發忐忑。她懷疑自己想多了，否則夫妻小別重逢，丈夫看著自己的目光怎麼半分不見眷念親近，越發冷了？
上次宴客時，喬家五哥對沈瑞、沈珏兄弟不善之事，他已經聽聞。
沈珠後悔了無數次，可這世上並無後悔葯。
因沈瑞的九如居是大老爺提名，二老爺便也在書房裡https://m.hetubook.com.com想了半天，為沈珏住所起了個「松柏居」的名字。
沈瑞想著因近日搬家的事，沈珏在讀書上的心思又有些散漫，就輕哼了一聲，道：「即便長輩們沒有殷勤期盼，你就想要偷懶不成？」
連族長太爺都驚動了，直接開口訓人。
仁壽坊，沈家東宅。
沈瑞搖頭道：「何表弟都過了府試，珏哥再不急，明年二月要是過不了縣試時可別對著我哭」
如今大老爺為刑部尚書，賀大老爺為刑部右侍郎，兩人正好是上下級。
中午前後，一於人等進了京城。
沈琦、沈全兄弟奉了父母回了五房大哥在京的宅子，沈瑞、沈珏則隨沈洲回了仁壽坊。
沈洲心中嘆了一口氣，看著自家大舅子，道：「珏哥已經來京半年，親戚之間也都見過，改日蓮娘回娘家，讓她帶珏哥去給外家長輩請安……」
二老爺頗為欣慰地看著沈珏道：「是你伯娘安排你住的，你儘管安心搬過去……二哥那裡不會少了住的地方，等以後他要成親前，會擴了住處……」
喬老太太則是生了半天悶氣，且不說她是大老爺、二老爺嫡親姨母，就是喬家是二太太外家，沈家過繼嗣子也不該越過喬家去。
按照大老爺與徐氏的意思，擇嗣是沈家之事，如今先自家人訂了名分。等到二老爺前程定下后，在一道宴請親友，宣布此事就是了。
沈珏見了，倒是有些不安。只因這院子比沈瑞的九如居寬敞，屋子和圖書也要多幾間。
沈珠並未察覺，帶了好奇道：「二叔，五房這是要遷到京城來？他們家可是搭上二房了……」
在她看來，本當如此。仔細論起來，三房住了東路，已經是不合規矩。長房住在中路，這沒有什麼可爭的，畢竟中路是老宅正房；東路與西路的話，位置上來說自然以東路為尊。
可是大老爺、大太太向來偏心三房，連長幼尊卑都不顧，讓三老爺夫婦遷到那邊，還專門修建了花園子。
方才去見了沈洲、沈鴻之後，沈珠就借口不舒服告辭回來。
二太太或許忘了這裡是尚書府，沈珏卻記得清楚。
沈宅如今是三路五進大宅，最不缺的就是屋子。
自己這個侄子自私狹隘的性子，同他老子一脈相承。沈湖虛張聲勢、無能了一輩子，沈湧現在也不指望沈珠以後能好到哪裡去。
要是他與沈全似的，同沈瑞、沈珏交好，還用這般灰溜溜地回鄉？連沈琴、沈寶兩個都能得二房提挈教導，可偏偏沒有他的份。原因不過是他沒有討好沈瑞、沈珏兩個罷了。
賀大老爺吩咐妻子預備重禮，想著要尋個機會，與沈家走動起來。
雖說沈珞出事，只是意外，並不于喬五什麼事，二老爺面上也沒有遷怒到內侄身上，可心中難免膈應。
過了半月，就收拾得煥然一新。
如今三房上下，已經分了灶，只等著沈涌回去，就正式分家。
他可是比何泰之大兩歲，本來下場年歲就大了，要是再止步縣試，那可真的沒https://www.hetubook.com.com臉見人了……
這叫什麼事？小大哥打破了十五哥的頭，四老爺就尋了機會棒打了大哥；大老爺不于，就又尋借口打了四老爺長子八哥的板子。
喬大老爺聽了，只當沈洲服軟，帶了幾分得意點頭道：「本當如此……這事可拖不得，莫要惹惱了老太太……」
賀大老爺背靠李閣老，倒是不畏懼沈滄什麼，只是縣官不如現管，關係好些總沒有壞處。
他倒不是想著哪房的屋子多，哪房的屋子少，而是想著小一輩只有沈瑞、沈珏兄弟兩個，又都是嗣子，並非一爺公孫，這樣住在一處往後情分自然也就越來越深，倒是比分開兩處要好。
二老爺回京第三日，大老爺與徐氏在家裡設宴，宴請鴻大老爺一家，同時還請了在京的各房族侄作陪。
如今三太太已經是六個多月的身孕，要是再不搬家，就要等到生產後。
三老爺之前的院子，因一直住著人，養護的極好，倒是無需大變動，不過是清掃屋子，粉刷門窗這些。
三房空出來兩進院，徐氏與二老爺、二太太商議，想要收拾出來給沈珏住
對於喬家上下，沈洲早存了疏遠的心思。
東宅修繕了半年，先前就收拾的差不多，只是二老爺沒到家，三房才沒有搬。等到二老爺回來，三房也正式搬到東宅。
在家宴之前，大老爺開了家中祠堂，在眾族親的見證下，將沈瑞、沈珏之名正式記到二房家譜下。
聽說他們回來了，二太太與三太太夫婦都過來前院相迎，徐氏和*圖*書隨後也出來。沒有被安排去通州接人的沈琴、沈寶兩個，自然也沒有落下。
不過沈家其他人都能避開喬家，他與沈珏兩個因二太太的緣故，到底避不開，該走的過場還是要走的。
從沈洲房間里出來后，沈涌腳步有些沉重。
雖說她對二老爺當年行為多有異議，不過到底是親眼看大的小叔子，也不忍他繼續被喪子之痛困擾。如今出去轉了數月，能去了心中鬱結也是好事。
老太太同喬大老爺抱怨了幾日，喬大老爺被念叨得頭疼，卻是不敢去找表兄沈滄，就去翰林院衙門外堵了沈洲，半真半假地抱怨了一頓。
沈珠帶了幾分扭捏道：「我只是懶得搭理那幾個……」
沈涌想著方才從沈鴻那裡得來的消息，心裏直覺得冷颼颼，待沈珠也親近不起來了，神色淡淡道：「左右明早咱們就登船，不想見就不見……」
回到房裡，看到沈珠在，沈涌一愣：「九哥不是覺得不舒坦？怎麼不在房裡歇著？」
沈珏「嘿嘿」笑了兩聲，心中也帶了幾分緊迫。
他不好與沈瑞說這個，就私下與二老爺提了：「父親，二哥是哥哥，我是弟弟，要不這院子還是給二哥住……」
沈珏這才放下心，歡歡喜喜地搬了家。
沈涌搖頭道：「不過僑居，總要回鄉的……」
真要是鬧出人命官司，可就不是沈家三房的事。真要是鬧出衙門去，沈氏一族的清名都不用要了。
隨著二老爺回京，沈瑞、沈珏兩個戶貼也從松江轉過來，正式入籍在大老爺、二老爺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