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以茶代酒，一飲而盡。

「是啊！」便宜老爹不無遺憾地說，「我們克倫伯·海森家族的先輩們也曾有勤奮的品格和堅韌的品性，可惜到了我的曾曾曾祖父那一輩，家族經歷了一些變故，連續兩代家族繼承人都沒能走出精神消沉的狀態，而那個時期恰恰是大工業變革的時代，我們落伍了，即便後面拚命追趕，也追不上技術發展的腳步了。」

「我們當如這安茶中的乳酪與糖，一旦融入其中，便不分畛域，再無彼此。」

魯奧夫深吸了一口氣，原本平靜如水的眼眸躍動著希望的光：「敬，不甘平凡的我們！敬，執著奮鬥的人生！」

禮賓主管走後，魏斯將自己跟魯奧夫會面的情況寫給便宜老爹看。他看完之後，笑著搖了搖頭，在紙上寫了句「這類爭鬥由來已久，在局勢明朗之前，盡量跟各方保持均等距離，不要輕易押注」。

承魯奧夫少爺的盛情，魏斯去商場挑了些禮物，便宜老爹、便宜老媽、便宜老妹，還有何塞、威克斯等人一人一件，至於這些禮物的價格和檔次，不至於太過昂貴奢華和_圖_書，又還算是有些份量的。

看了看表，將近12點。往常都是正午時分開餐，今天居然還要挨上一個鐘頭。

魯奧夫點頭道：「如此最好！說實在的，為兄這裏也沒什麼能讓賢弟看上眼的，就贈給賢弟一句忠告吧——成大事者，不拘泥於眼前的得失，當退則退，當讓則讓，記住，暫時的弱者，未必是永遠的弱者，而一時的逞強，可能會讓你永遠失去成為強者的機會！」

「暢快！」魯奧夫仰頭道，「許久沒有這般暢快了！謝謝你，龍弟！」

臨了，他眯眼道：「謹遵兄長教誨！」

魯奧夫凝眉沉思片刻：「好！說的好！我與龍弟皆是聰慧絕倫、才華橫溢之人，卻處處受人壓制，苦於得不到施展抱負的機會。我們都是不甘平凡之人，也都是執著奮鬥之人，只要耐心等待，厚積薄發，遲早會有出人頭地的那一天！若是龍弟不嫌棄，我們今日便在此嚙臂為盟，往後肝膽相照，同進共退，如何？」

回到房間，便宜老爹依然一臉凝重，顯然還在考慮跟胖副總裁合作那事，而和-圖-書後那位禮賓主管前來通知說，格魯曼集團大BOSS邀請他們共進午餐，地點在格魯曼集團第60層的「國王餐廳」，時間是午後1點整。

魯奧夫笑了笑，給兩人各自續上一杯安茶，然後端起自己那杯。

躊躇片刻，魏斯鄭重其事地說：「兄若是心誠意切，弟必定不負所望！」

當然了，要想在這個複雜的環境中立足，就要學會利用各方勢力。

這話顯然出乎魯奧夫的意料，他愣愣地看著魏斯端起的茶杯，雖然字面上的兩個連續否定有些刺耳，卻是情真意切的感懷與慨嘆，而且他知道，面前這位來自克倫伯·海森家族的青年，在不少方面都跟自己有相似的境遇。

不知怎麼的，魏斯腦海中突然冒出了那句朗朗上口的廣告詞，於是裝了迴文藝逼：「我們不被理解、不被重視，我們受縛於世俗、受困於身份，但我們依然一路前行，只因那顆永不放棄的心……敬，不甘平凡的我們！敬，執著奮鬥的人生！」

說來簡單，做起來絕非易事。

「是啊，你們都是不世出的天才，你們有https://www.hetubook.com.com能力創造新的奇迹，你們是家族振興的希望……」說到這裏，便宜老爹深深地嘆了口氣，眼角隱約泛著淚光。

敵我識別系統里躍出的框，赫然顯示為白色。至於數值，除了精神讀數較為接近以外，其餘都較胖副總裁差了不少。

豪門二公子的處境和心情，魏斯當然無法做到感同身受，但他知道，這位冷靜而成熟的商業俊才，需要的絕不是旁人的恭維或寬慰。

沖了澡出來，魏斯摸摸肚子：「正式的午宴為什麼要安排在一點鐘？有什麼特別的用意么？」

舉杯對飲之後，魯奧夫道：「聽聞賢弟只用短短數日就設計出了一款性能優異的狙擊步槍，足見賢弟在這方面的天賦之高，不知賢弟今後是打算專司設計，還是繼續軍旅生涯？」

這句忠告，無疑是魯奧夫處事哲學的濃縮，也難怪他的貼身管家會向一個身份低微的電梯操作員行賄。想想之前便宜老爹有意支開自己單獨跟大BOSS會談，很可能是擔心自己再情感上無法接受這種委曲求全，以致於當面頂撞了不能頂撞之人，給自己乃https://www.hetubook.com.com至家族招來大禍……

便宜老爹放下茶杯：「格魯曼集團的先輩給後人留下了一句著名的訓示：一分付出，一分收穫；百分努力，千分收穫。意思是說，付出越多，收穫越多，當付出達到極致程度，將會獲得十倍、百倍的收穫。在這句訓示的激勵下，幾乎每一代格魯曼家族成員都非常勤奮，他們每天的工作時間要比普通工人長至少兩個小時，所以他們將午餐延後一個小時，晚餐延後兩個小時。別人午餐的時候，他們還在工作，別人下班的時候，他們依然在工作。」

自己所處的角色，偏偏不好多問。

「『謝謝』這個詞，用在我們之間似乎過於生分了。」魏斯道。

茶很燙，兩人含淚相望。

魏斯不假思索道：「兩者兼顧。」

「不分畛域，再無彼此！」魏斯當即應聲。

經歷了前生的苦痛糾葛、此世的血火熔煉，魏斯悟懂了許多，也悟通了許多，他已不再是當年那個願意相信任何人的質樸少年了。在他眼裡，同樣是拉攏利誘，樓上的胖副總裁唱了出苦情戲，且將索求與給付一一擺在檯面，擺明是生意人和_圖_書的做派，樓下的帥哥總監走的是年輕人的熱血路線，看似單純的耿直BOY，其實也是城府很深的角色。

魏斯深吸了一口氣：「或許……奇迹，會在我們手裡發生！」

「這確實是個令人欽佩的傳統！」魏思道，「也難怪他們能在短短數代人的時間崛起成為如此規模的工業集團。」

魏斯百感交集。

每每說到跟家族長子有關的話題，總是這樣戛然而止。魏斯不禁納悶了，自己那便宜哥哥究竟是怎樣一個人，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還有，他現在是死是活？

魯奧夫笑了，笑容中隱約透著尷尬，因為他無意之中脫去了外套，讓對方看清了自己的身體特徵，看到了自己內在的格調喜好，甚至看到了自己的某些真實想法。對於一個除了身高以外各種條件都近乎完美的人，一個喜歡接受同齡人羡慕膜拜的人來說，這種「暴露」會讓他覺得渾身上下很不自在。

聊過之後，便宜老爹回到椅子上繼續一邊喝茶一邊思考，魏斯則在房間里做起了運動，俯卧撐、仰卧起坐、深蹲，太極和軍體拳也各耍了幾遍，直到衣服被汗水浸濕，這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