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龍的新生
第062章 情報官布魯克斯

見魏斯有所遲疑,黑帽黑衣軍官主動向他伸出右手,自我介紹道:「阿爾斯特自由聯邦,軍事情報部,少校布魯克斯。」
透過對方的右手,魏斯感受到了他的誠懇與堅定。
尼古拉的堂兄名叫魏斯特?跟自己只差一個字嘛!魏斯心裏想著,卻不能說出口,因為自己的真名,在這個世界只能永遠地埋在心底……
門外,除了穿灰色制服、佩銀色銘牌的憲兵,還站著一位頭戴黑色軍帽、身穿黑色皮衣的中年軍官。他長著一張稜角分明的國字臉,個高肩寬,臂粗腳大,而且目光炯炯,儀態威嚴,給人的感覺是個厲害角色。
這黑帽黑衣的軍官一邊舉手回禮,一邊走近房間,環視一周,然後皺了皺鼻子。
「是,長官!」
經過了將近一天的思慮,魏斯已經沒有了早上第一次想到這種潛在可能的訝異和恐懼,他點了點頭:「這麼說來,您也覺得這次炮彈爆炸事件的攻擊目標不是尼古拉,而是我?」
他稱自己是「英雄」,由此看來,自己在莫納莫林山脈之戰的表現,已經得到了上面的認定?這速度,這效率,也忒牛了吧!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房間,萊博爾德中尉和他的憲兵們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
自稱布魯克斯少校的黑帽黑衣軍官走在最前面,他步幅很大,但步速不快,魏斯以正常速度就能跟上。
貌似是一艘飛行戰艦?
它的體形與輪廓,跟魏斯在莫納莫林山脈搭乘的那艘一級巡防艦「遊騎兵德爾隆格」號非常相似,但仔細觀察,還是能夠看出一些不同之處。比如說,它有四座煙囪,而「遊騎兵德爾隆格」號只有三座;它有十二條魚鰭式的槳舵,而「遊騎兵德爾隆格」號只有八條……依照常理推測,眼前這艘飛行戰艦的機動性能應該更好。
說罷,少校從他的皮衣口袋裡掏出一個比巴掌略大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軟皮本子和一隻鋼筆。
沒等魏斯落座,萊博爾德中尉直接在靠近艙門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黑帽黑衣軍官一開口,富有磁性的嗓音跟平和務實的語氣便讓魏斯心生好感。
布魯克斯少校道:「事實上,克倫伯·海森先生,你剛剛表現出來的樂觀,著實讓我感到驚訝。或者……你還沒有真正意識到被諾曼帝國追殺是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魏斯有些詫異地看了看萊博爾德中尉,這位憲兵軍官正在撓頭,似乎為此感到汗顏。
一行人徒步走了約莫兩公里,從軍校營區一直走到了訓練場。在此期間,魏斯可以清楚聽到前方傳來的機械轟鳴聲,而且,飄散在空氣中的煤灰味越來越濃。當他們走過最後一片樹林,來到開闊的訓練場邊緣,一艘靜止於地面的飛行戰艦霍然映入眼帘!
魏斯健步走到門口,以標準的立正姿態回應道:「30177號學員龍·克倫伯·海森向您報到!長官!」
作為一個來自21世紀的工科男,魏斯對於傳統的冶金鑄造和機械設計雖不說手到擒來,憑藉自己學過的各種理論知識以及常識性的認知,若是投身其中,精心專研,肯定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但那絕非自己想要的生活,何況武器僅僅是決定戰爭勝負的眾多因素之一。在戰場上,武器的使用者遠比武器本身更加重要!
走近之後,魏斯才發現它並沒有停落在地面,而是像水面艦船停靠碼頭一樣,緊挨地面懸停。
除了萊博爾德,憲兵們都在舷梯下面停住了腳步。
布魯克斯少校道:「嘿,魏斯特,幹嘛不叫你的大塊頭們上來喝杯熱茶?」
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緊接著是萊博爾德中尉的聲音:「30177號學員龍·克倫伯·海森!」
看萊博爾德中尉還www.hetubook.com.com想發問,布魯克斯少校「忙打方向盤」:
「得了吧!我哪有膽量驅逐一名憲兵軍官?」布魯克斯少校一邊說著,一邊從固定在牆角的茶水櫃里取出金屬質地的水壺和水杯,倒了三杯熱騰騰的白開水,然後將杯子遞給魏斯和萊博爾德中尉。
魏斯愣了一下,連忙伸手相握。
以魏斯的認知,布魯克斯少校的回答既符合邏輯,也符合近現代軍用技術的發展趨勢——在以原子能和信息化為標誌的科技革命到來之前,冶金技術是一個國家重工業水平的基礎所在,直接關係到工業效率和軍備水平的優劣!
布魯克斯少校仍在埋頭記錄和梳理本子上的文字,萊博爾德中尉很自覺地起身給大家倒了水,然後安安靜靜地坐回椅子上,等著「正主」開口。
「那麼,好奇先生,現在請收起你的好奇心,讓我們抓緊時間談談正事……克倫伯·海森先生,憲兵總部轉來的特級軍情,只是對你陳述的經歷進行了總體性的概括,軍事情報部的長官們之所以派我前來,首先是要我詳細了解事件的全過程。」
布魯克斯少校看來跟萊博爾德中尉很熟,說話的時候比較隨意,又或者這就是軍官階層特有的幽默方式。
魏斯琢磨了一下:「從敵人在雪林戰鬥階段後期的瘋狂表現來看,我基本上可以肯定,我們當時射中了敵方隊伍中最重要的人物,有可能將其擊斃,也有可能只是擊傷。至於他究竟是不是『黑死神』克洛斯男爵,我覺得倒不一定,那個被我捕獲的諾曼帝國狙擊手有可能是故意用『黑死神』的名頭來嚇唬我們。」
布魯克斯少校合上自己的小本子:「雖然這裏面還有不少亟待掘開的疑點,但是從正常邏輯推斷,確實可以排除有人要對尼古拉不利的這種可能。」
聽罷此言,布魯克斯少校居然哈哈大笑起m.hetubook.com.com來,也不知道是笑魏斯的無畏,還是笑他的天真,又或者兩者皆非……
這艘飛行戰艦的艦艙通道里同樣充斥著蒸汽機的隆隆轟響聲,瀰漫著略帶酸澀的煤灰味道。沿途所見的艦員,大多數穿著深藍色的制服,似乎只有那些要在露天位置工作的,才會穿上厚實的皮衣皮毛。
「那你幹嘛不跟他們一起在下面等著?」
魏斯點點頭表示理解。
褐發麥膚、濃眉大眼的萊博爾德中尉插話道:「技術改變了戰爭,這話說得果然沒錯!」
「好了,閑話不多說,談正事吧!憲兵總部9點剛過轉來的特級軍情,我在10點接到出發命令,10點半抵達自由城軍用空港,一路高速飛行,21點差10分抵達奧城,行程如此急促,可見上面對這件事有多重視吧!」
在艦上七拐八拐地走了一段路,沿著樓梯往上走了兩層,終於來到了一個會議室模樣的地方。布魯克斯少校進門便摘下軍帽放在了桌上,示意魏斯隨便坐。
國字臉的布魯克斯少校搖搖頭:「2300公里,那是你們陸軍計算的地面行程,實際空中航程只有1800多公里,若它全速飛行,無風狀態下,從自由城到奧城只需要9個多小時。」
對這偏離了正題的話,布魯克斯少校未作任何回應。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凝眉沉思片刻,將目光投向了魏斯:「克倫伯·海森先生,你可知道在法爾多特勤小隊和『遊騎兵德爾隆格』號失蹤后,我們花了多少時間和精力搜尋他們的蹤跡?直到最後,我們也只是找到了『遊騎兵德爾隆格』的殘骸以及部分人員的遺體。雖然軍方技術專家認為這艘巡防艦是被擊毀的,但因為沒有目擊者,也沒有其他有力證據,我們無從控訴諾曼帝國侵入聯邦領空、攻擊聯邦軍隊,而我們好容易策反過來的Z博士也不見了蹤影。總之,和-圖-書這一次我們損失極大!」
布魯克斯少校看了看萊博爾德中尉,又看了看魏斯,低語道:「Z博士是諾曼帝國最頂尖的冶金專家,只要他加入阿爾斯特自由聯邦,可以在短時間內讓我們的冶金技術得到大幅度的提高,進而提升我們的裝甲和武器性能!」
上一次,魏斯是坐在吊筐里登上「遊騎兵德爾隆格」號,這一次,他跟在布魯克斯少校後面,沿著金屬質地的舷梯登上了這艘暫不知名的飛行戰艦。
「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請跟我來吧!」
「諾曼帝國的軍官和士兵一貫視榮譽為生命,所以,在戰場上冒用貴族名頭的情況幾乎不可能發生,我覺得你們遇到的,的確是『黑死神』克洛斯男爵。至於他長途跋涉來到洛林聯邦州,親自對你們發動攻擊,一半是因為Z博士和他掌握的冶金技術對諾曼帝國非常重要,另一半是因為他想要繼續刷新自己的狙殺記錄,或者說……滿足他非同一般的殺人慾望!」布魯克斯少校道,「從邏輯上講,如果你擊殺或擊傷了『黑死神』克洛斯男爵,而諾曼帝國方面知道你還活著,那麼他們絕對絕對會對你展開報復,直到將你擊殺!」
「很抱歉,克倫伯·海森先生,我們居然讓一個無畏生死的英雄在這樣的地方住了一個星期。」
這傢伙親自做記錄?
是夜,魏斯正坐等娃娃臉小哥的到來,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似曾相似的轟鳴聲,扒上小窗,卻只看到幾根光柱在夜空中來回遊移。
「冒昧的問一句,那位神秘的Z博士是從事哪方面技術研究的?」萊博爾德中尉插的這一嘴,恰恰也是魏斯非常想知道的。
萊博爾德中尉驚嘆道:「不到11個小時飛了2300公里?嚯!這傢伙不愧是去年的飛行冠軍啊!」
好吧!魏斯想了想,決定從自己驚險獵殺雪羆、遭遇鬣齒獸群說起,到自己經過一番心理https://m.hetubook.com•com鬥爭,獨自離開事發現場為止。在他講述的過程中,布魯克斯少校居然不發一語,一直在埋頭記錄,萊博爾德中尉先前已經聽過一遍,期間也沒有插話。於是,半個多小時下來,會議室里就只有魏斯一個人說話。
魏斯咧嘴笑道:「如果你們像我一樣被整群鬣齒獸追殺過,就不會覺得被諾曼帝國盯上有多可怕了。畢竟,這裡是阿爾斯特自由聯邦,他們要幹壞事,也只能在暗地裡進行,而且他們每行動一次,必定會暴露一個或幾個潛伏者,甚至被我們挖出他們的重要內線。多來幾次,他們可就虧大了去!」
魏斯連忙向他敬禮並側身讓路。
「外面太冷,您這兒多暖和?再說了,我對前陣子發生在莫納莫林山脈的事情充滿了好奇,除非您趕我走,不然的話,我怎麼都得聽上一耳朵!」
魏斯看了看少校,又看了看萊博爾德中尉:「也就是說,你們非但不用再對我進行羈押,還應該對我採取保護性的措施咯?」
把自己覺得該講的內容都講完了,魏斯覺得口乾舌燥,端起杯子,這才發現裏面已是空空如也。
這些天來,魏斯儘可能保持房間的乾淨衛生,然而這種採光通風很差的地方,因潮而生的霉味是無法祛除的。
憲兵軍官笑道:「雖然你們的茶很好喝,但他們不喜歡戰艦上狹窄的走道和艙室,以及永遠飄蕩著煤灰煤渣的渾濁空氣。」
記錄完畢,少校輕輕放下筆,將字跡密密麻麻的紙頁從前往後翻了一遍,又倒過來翻了一遍,這才抬頭看著魏斯:「克倫伯·海森先生,你覺得自己射中了敵人頭號狙擊手——『黑死神』克洛斯男爵,這事有多大把握?」
過了約莫半個小時,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最終停在了魏斯的「小黑屋」門前。
讓魏斯沒想到的是,萊博爾德中尉緊接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把這位黑帽黑衣的軍官請進了「小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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