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舉世皆敵,無人敵
第111章 蘇家線索

……
所以,夏極換了個問法:「你的玄功哪兒學來的?」
但他目光里並無恐慌,而是帶著一股「既來之則安之」的神態,兩縷有些花白色的鬢髮,從雙肩靜靜垂落,雙刀放于膝蓋之上,竟然顯出幾分人刀合一的貼合。
御書房裡還有一大堆事等著她處理,她卻是把時間都花在煮湯上……
當晚,他把皇家其實已經覆滅,世上控制著一切的其實是「蘇吳周呂神」五大世家的故事說了。
「不違背道義。」
她盛起三碗放上托盤,又取了兩盅美酒,更多羊湯的則是留在了鍋里,別以為她不知道狐狸在遠處正嗅著肉香呢。
「真實身份?」風牛馬愣了愣,他眼中透出愕然,「神武王會否錯把風某當成了其他人?」
這位能讓畫風瞬間變得充滿鄉土田園氣息。
「殿下試出我的血了嗎?」
這就是人之大限。
夏小蘇看著他,沉默了下來。
他回憶了下,然後道:「我學的玄功名為銀龍法典,刀法名為無生刀,刀是師從天刀門一位強者,那強者死前傳了我他畢生所學,玄功則是……」
夏極只不過是稍稍釋放了自己軀體里的能量,任由濃縮到極致的精血澎湃而起,如今放完了,便是又收斂起來,將這股十一境的力量壓縮回了皮膚之下。
遠處,屋檐下,一團陰影里顯出了寧小玉的身型。
夏極走過去,雙手梳了梳那細軟的長發,輕聲道:「我的女皇陛下,可有什麼需要效勞?」
「沒。」
她看著鍋里的水沸了,便放入羊肉,煮去了血水,再起第二鍋,把香料,羊肉一一擺放整齊,這才注水開始慢慢蒸煮。
風牛馬神色變得激動起來:「還請殿下能告訴我……風某感激不盡。」
夏極點頭。
咕嚕咕嚕咕嚕……
這世界「滴血認親」是很靠譜的一種做法,傳聞「血中藏著神明」,只有契合了,才會彼此吸引,然後融在一起,寓意著「同歸一神」,這和前世不一樣。
整個密室的長明燈似乎都無法承受這股奇異的和_圖_書威壓,而開始顫鳴,燈芯隨之而動,使得火焰明滅不動。
「我只要你將平生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說給我聽,然後把你所學的玄功與刀法寫成功法傳於我。」
「比法相強就是了」,書生笑道,「我呀真是慶幸,能與這樣的男人活在一個時代,今後我便是以他為課題,專門記錄了。」
門外傳來聲音,「記錄好了,就放回去,這些秘錄每隔三年都是需要匯總的,而這傳奇錄也不可以流傳出去,否則我風雲樓很可能大禍臨頭。」
夏極手掌一番,抓到他腰間,握住一塊玉。
殿下若能如實告知風某真相,風某願意配合殿下做任何事。」
百年也許不短,但對於漫長時空而言,卻不過是滄海一粟,人活百年,度過百個春秋,但于這浩淼天地無窮宇宙而言,卻又與朝生暮死的蜉蝣有什麼區別?
但這風牛馬沒說謊。
接下來。
誰都會死。
那玉身入手冰涼,晶瑩剔透如一塵不染的碧湖,顯然是價值連城的種,而整個玉卻是形成了一條游龍的形狀。
這神武王明明站著未動,甚至未曾運氣,但風牛馬已經聽到了他肌膚之下的激蕩潮聲,血力如雷公錘鼓,發出滾滾轟鳴,
女皇脫去了龍袍,在廚房裡「哚哚哚」地切肉切菜,羊肉洗凈,被片成一塊一塊兒,香料等等一切準備妥當。
三滴血明明距離很遠,但卻被一股神奇力量牽引著,忽的都動了起來,然後他的血和夏小蘇的血先「啪嗒」合了起來,緊接著又和風牛馬的合了起來,融為了一個整體,紅彤彤地落在水晶器皿中央。
她起身看向那少年,喃喃出一句:「真強。」
「鏡,你做什麼?」
此時,有書生在窗前用小楷緩緩寫著「商曆999年,神武王雨中激戰,敵有兩丈狼鬼,死者有八。次日天晴,城中更顯出奇形怪物,身高兩丈,疑似隨突厥使團而來的古代種,然而皆已被斬殺。」
夏極在外,美食美酒雖然多得是,卻哪有比得上這羊和-圖-書肉湯的?
書生便是再翻開了傳奇錄。
夏極再道:「別誤會,你不是皇家人。」
他再次回到密室,解開了風牛馬的啞穴。
最末出鍋,又撒上蔥花段兒。
樓主輕輕撫了撫長須,慨然道:「五百年前玄功出世,乃是大秘密,各大勢力都不想這秘密傳出去,所以廢棄了境界,但如今這已經過去了,那便在下次三榜放榜時加上境界稱呼,傳出去吧。」
夜色還長。
夏小蘇抬手,撒嬌似地「啪」一聲打在他手臂上,然後嘆息道:「我沒有祖龍灌頂,會不會我不是皇家人?」
風牛馬說著說著,忽然反應了過來,「殿下認得我這玄功?」
夏小蘇看著站在春雨里的那道身影,充滿了不可一世的威壓,她心底暖暖的,這就是自己的兄長,是自己最強的依靠,只要他一出場,什麼樣的困境都似不再可怕。
夏極看著他,「果真任何事?」
「後天四境,先天四境,極意,法相,這十重境界?」
女皇把托盤放到了殿里的桌上,擦了擦手,笑道:「也不知道手藝退步了沒有。」
而自己能做什麼呢?
「樓中之人,如要進行輿論推波助瀾也可以,但這事需扣除一千積分。」
他問:「我需要貪戀你的武功嗎?」
在這黑暗無邊的天地里,如果世上還有這麼一個人能如此對你,那麼該是何等的幸運?
聽到腳步聲,他眼珠才動了動,看到來人,卻也並無驚惶,而只是不解。
突厥使團沒敢再鬧,那位藏在幕後的突厥將軍也自始至終沒敢露面,他們取了夏小蘇給予的畫像,便是恭敬地謝了女皇恩典,然後撤離了。
「我進來了。」
書生托著雪腮,看著這比自己還小上兩歲的少年,只見那墨筆勾勒出的一分安靜與一分霸氣完美融合,飛揚跋扈不可一世,卻又溫和友善有著生活氣息。
「你太重口味了,我已經放了很多鹽了。」
「北地刀王,風牛馬。」
從始至終,她就一直沒有動,而無論禁軍統領守護的,和_圖_書亦或是雨中誇蛾攻擊的都不是她真正所在的位置。
這風牛馬很可能是蘇家人,因為他學的這「銀龍法典」和之前天子所用的第二重法相一模一樣,這法相是夏太乾吸收自己母親蘇臨玉所得的力量。
風牛馬道:「我腰間有一塊美玉,就是從中而得,這玉是生來便跟了我的,而我是個棄嬰,被山中獵戶養大。」
夏極沒說話,直接手指一動,取了一滴這北地刀王的血液,然後又點上了他的啞穴,轉身出了密室。
「正是。」
他猶豫了下,又自嘲地笑了笑,繼續道:「玄功乃是我十六歲那年受到灌頂所得,如今我已經四十六了。」
風雲樓上有供人參閱的天地人三榜,傳奇雖然不入榜,但風雲樓卻會製作《傳奇錄》。
他話音戛然而止。
——境界:疑似已跨越法相境
樓主問:「鏡,你連十一境是什麼,都不知道吧?」
……
「一千……」書生無語了下,然後道,「扣吧。」
夏極忽然問:「突厥使團的人要殺光嗎?他們之中還有高手。」
「鏡,說了多少次,傳奇錄不可以拿出超過一炷香時間。」
然而,她這感慨的神色只維持了兩三秒,便是笑著對遠處招招手,張開口型,比了個「小哥好帥」。
良久,書生淡淡道:「樓主,天下誤會了神武王那麼久,如今既然他的名聲在恢復,那我便申請推波助瀾,幫他一把。」
夏極沉默了下,然後道:「來坐,許多秘密你還不知道,我來講給你聽吧。」
夏極如今的精神浩大無比,他已經具備了「自動測謊儀」的功能,無論是誰在他面前只要說謊了,他就可以察覺。
書生不舍地合上了書冊,然後道:「若只以三榜論定境界,是否太過模糊了?可否恢復中古時的制度劃分,再傳於天下?」
夏極正盤膝在黑暗裡,聽到聲音,屈指一彈,純陽真氣如火焰,瞬間點燃了一溜的壁上長明燈,從遠而近,屋內通明。
沒說六古六紀元不知留下了多少隱秘,他們只是活和*圖*書在時間長河的某一個片段里,而這長河從何而來,往何處而去,他並不知道。
夏極看著他,緩緩道:「你我血脈同源。」
之後,他又尋到了夏小蘇,問自家妹子要了一滴血,這才回宮,在水晶器皿上倒入清水,然後在器皿的兩邊分別滴入血,之後又彈入了自己的一小滴血。
風牛馬自嘲道:「呵,那在下的這點東西還真入不了殿下的眼。」
——擅長功法:不動明王身,寶日天子身,九陽心經,十八鎮獄勁,未知飛刀法門,未知精神玄功,未知虛空無形殺人救人法門
——「神武王」夏極
「我問你真實身份。」
那書生寫完,再看了看這傳奇錄。
「五大世家?」夏小蘇回顧著這五世家的名字,卻竟是從未聽過,包括蘇臨玉所在的蘇家,她竟也是不知道。
燈光里,風牛馬靜止不動,靠著牆壁。
夏極瞳孔微微收縮,「蘇家……」
夏極迅速地喝著湯,含糊不清道:「手藝退步了。」
——傳奇
兄妹又閑聊了一會兒,女皇就離開去處理事務了。
——所有法器:如來念珠(很多),燃燈燈盞,疑有空間儲物系衣衫
夏極不去看她,這位儒門八奇中的第七奇和胡仙兒一樣,有著自帶畫風凌亂功能。
因為,她第一道使用的軍令旗並不是「侵略如火」而是「難知如陰」,為將者怎麼能輕易讓人斬首?
她出門,走過依然瀰漫著血腥味的春雨夜,來到一個宮殿的門前,輕輕敲門,「哥,睡了嗎?」
整個密室,萬般雷鳴就都消失了。
夏極這才轉身,推開宮殿的書架機關,進入了密室。
胡仙兒能讓畫風瞬間變黃。
夏極把第三碗湯喝光,雙頰鼓鼓的藏著肉,然後把碗放在桌上,含糊道:「不喝就不喝。」
「知道了,樓主。」
——所有神兵:大暗黑天戟,狂獅魔甲
書生起筆,在「神武王」的「境界欄」后落下,原本字體竟然直接消失,然後改為了「疑似十一境」。
兩人並不是真的爭吵,而是以進行著習慣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拌嘴,互懟。
風牛馬瞠目結舌,一雙眼睛瞪大了。
夏小蘇側頭,只見兄長喝湯速度極快,這一轉眼已經掃掉了兩碗,然後在喝第三碗了,她虛眼看著兄長,叉腰道:「那你別喝。」
也沒待女皇推門,夏極就已經站在門前,打開了門,兄妹對視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中。
風牛馬眼中露出難以理解的神色,滿臉都是問號,他想象力再豐富也想不到這複雜的關係。
「鹽少了點。」
他回憶了一下,這應該和皇家所謂的祖龍灌頂不同,但「十六歲」卻是相同了,難道這是灌頂的一個壽元門檻?
夏小蘇瞥了一眼已經空了的碗,傲嬌地哼了哼:「嘴上說著不,身體倒是很誠實嘛。」
風牛馬獃滯了片刻,嘆了口氣,「殿下是踏過那一道天塹了嗎?」
刷。
良久,他才出口道:「其實風某已經時日無多,病入膏肓,無葯可醫了,這次出山,一來是看著天下動蕩想做點事,二來也是要看看是否能尋到續命之法,三來是想為畢生所學尋個傳人,
皇都之中,有關神武王的事再次傳了出去,這位年輕王爺的名聲開始恢復,那些「魔名,罵名」也在迅速的消失。
女皇從正殿走了出來,統領還有甲士又急忙道:「參見女皇。」
一股強橫氣息如海潮初生,又過了兩三秒,便是化作深海怒濤,驟然迸發,掩蓋過這位北地刀王,讓他甚至忍不住產生了窒息的感覺。
他坐在桌前就喝了起來,重溫著這種有著「家味兒」的夜宵。
「如何灌頂?」
夏極隨手解開了他的啞穴,問:「你是誰?」
他沒說再多。
那書生看著這傳奇錄上那少年的畫像,這畫像是樓里的國手所畫,可謂是有了幾分神髓,
風牛馬嗤笑道:「我以為堂堂神武王英雄豪傑,未曾想到卻是個貪戀別人武功,而不擇手段……」
風牛馬猶豫良久,緩緩點了點頭。
隨著腳步聲,密室壁燈如黃蛇遊動,一圈而漸次明亮了起來。
夏極點頭。
滾燙雪白的湯氣緩緩蒸騰,肉香四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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